【春秋】谁人风中叹流年(随笔)
(一)我,还是原来的我
曾经以为,走过了那么多风霜雪雨,我早已磨砺出了一颗坚强的心。不再因为人生中,一些不愉快的琐事而劳心伤神。曾经以为,我已经长大成熟,不会为一点小小的得失而耿耿于怀,斤斤计较。曾经以为,度过了这么漫长的求医之路,我不再会因为自己身体上的那点疼痛而自卑伤感。曾经以为,面对困难,我会勇敢地微笑,面对悲伤,我会洒脱地挥手。面对感情,我不会再痴迷投入……
终究明白,一切都只是我杜撰出来的想象。我,依旧还是原来的那个我。敏感,脆弱,忧伤,多虑。时而对人没头没脑地信任;时而又对人无缘无故地怀疑。时而简单幸福,时而又复杂悲伤。好似风中一朵灿烂绽放的玫瑰,热情洋溢;又似雨中彷徨的仙人掌,由于害怕受伤,一味地封闭自己,吞噬无尽的寂寞。
都说一个人的性格是很难变的,的确如此。纵然努力地去打开心胸,努力地面向阳光,努力地去学着宽容和谅解。我依然还是延续了敏感多疑的个性,依然会为了一两句不动听的话而纠结半天,甚至夜里失眠。记得自己曾经因为看了王凤仪老先生的书而大受启发,写了一篇关于病由心生的文章。只是,时隔不久,我却和自己所写的文字背道而驰,用坏的心情和暴躁的脾气折磨自己。为了一点小的伤害而对别人耿耿于怀,纠结抑郁至彻夜难眠。为了一段本来就不应该开始的感情而烦恼痛苦,为一个根本就不能相信的男人而痴心等待。所有的一切,让我觉得自己真的好渺小,一个连自己都征服不了的女子,她谈何能去征服别人?每次,在自己的学生面前,我总是振振有词地教育他们要做一个勇敢的人,不要因为学习上的一点小困难而担惊害怕,甚至一蹶不振。要努力地去战胜自己身上的一些缺点,努力地完善自己。可我自己呢?我又是何尝的懦弱与无能,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值得自己去计较的,还是会去计较。明明知道心情直接影响到人的健康,还是不由自主地生气难过。明明知道跟人相处要学会容忍,隐藏自己内心的不满,依旧会一股脑地在脸上呈现出来……
很多时候想想,现实中的我和文字中的我,是否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文字,或许只是我用来宣泄自己情感的工具。当冷静下来的时候,我会努力地为自己刻画一个美丽可爱的形象,把自己想象得宽容大方,善解人意。而现实中的我,则有着不可避免的狭窄,永远也脱离不了自己与生俱来的小家子气。这些年,虽然在努力地修炼,读一些让内心宁静祥和的文章,试着放下很多让自己痛苦的烦恼。但狭隘和多疑就像我两个亲密的姐妹,时不时会来溜达一圈,跟我处上一阵子,连带着送来很多药丸作为礼品。明知道这样的朋友不值得交往,我还是会情不自禁地跟她们靠近。
读过各种各样的书籍,唯独对于《人生》这本书,知之甚少,可以说是一头雾水。人这一生快如白驹过隙,眨眼即过。今天还在为昨天的事忧伤,明天已经跃然眼前。忘记昨天的疼痛,好好把握当下,好好掌控人生的方向。勇敢活出快乐健康的自己,要如一团小暖阳般的温暖,照亮别人;而不是像一块薄冰似的冰冷,让人难以靠近。
(二)希望,真的没老
日子过得真是飞快,容不得我仔细回味,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流年似水,似乎还没来得及眨下眼睛,一年的光阴就匆匆滑走了。我在指间努力寻找着它的余温,找寻它曾经来过的痕迹。为什么时间要流逝得这么快?昨天还是崭新的一切,今天却已然陈旧,旧永远都不等人,无论你怎么的不舍。所有的所有都会在时间的长河中逐渐褪色,慢慢老去。
女人最怕提到“老”字,“老”是何等的恐怖。脸上的皮肤不再细腻光滑,也没了往昔的白皙。皱纹爬上了眼角和额头,不知何时褐斑也跑来凑热闹了。皮肤怎么如此干燥?一点光泽也没有,整张脸暗淡得很,如同一张苍白的手纸。岁月摧残着一张张年轻美丽的面孔,无情地在上面雕刻着丑陋的图案,而我们却对一切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老去,如同欣赏一朵花的凋谢。盛开时的艳丽到枯萎后的颓靡,谁也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唯一可以用来安慰的也许是:我们曾经年轻过。
吃年夜饭的时候,外公颤抖着手,叹着气对外婆说:我们真的老了。这一句话扎得我内心隐隐酸痛,苍老,实在太伤人。“是老了,都81了。”两位老人低头沉默的当儿,是否回想起了双方年轻时的模样,那灿烂如花的笑脸?“我们都六十几了,也老了。”爸妈感慨着说。我仔细端详着他们的面容,眼前的父母老得让我吃惊。头发很多都白了,我以前竟然一直没发现。是我太粗心还是太胆小,不敢正视他们的衰老?脑海中始终停留着他们前几年的模样,而我也仍旧固执地把自己当成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的自欺欺人,终究在岁月面前被击得一地破碎。
新年里跟着父母走亲戚,饭桌上母亲忙着敬酒,跟亲戚寒酸。而我只傻傻地坐着,木讷得像樽塑像,母亲说我什么都不懂,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于是我更加羞涩与木讷。为什么我就没有遗传她的贤惠与能说会道呢?相反却是如此一个不喑世故,沉默寡言的小女人?全然是大人模样的堂弟坐在对面,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活力四射,怎么看都帅气十足。他说“二姐,这十年你好象都没变。”因为这句话,我足足激动了好几天,拿着镜子左照又照,问镜中人“我真的没老吗?”
虽然很久未见的朋友相见,也总是对我说“这么多年,你一点都没变。”欢喜在脸上,其实心里还是明白的,逐年增加的皱纹和越来越深的眼袋正清晰地显示着我的年龄,还有头上不再茂密乌黑的头发,只有正值年轻的女孩子才能有一头如瀑布般亮泽,闪动着青春活力的美丽长发,而我真的已经不再拥有。我想,她们所指的不变,应该是我的瘦,以及一颗依旧单纯,年轻的心。这颗心,我希望永远不变老,即使到老得走不动路,也想着去闻路边的花香,听雨水滴答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