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我的2014】北京的情怀(散文)
北京,来来回回不下几十次。第一次去北京是1988年。那次北京之行,留给我的记忆是:故宫的奢华美让我叹服,长城的壮观美令我扼腕,地铁的便捷美让我羡慕,圆明园的沧桑美令我唏嘘。
第二次去北京是在1992年,尽管这次我们是全家三口出游,但游玩还是我带着女儿按着地图一个景点一个景点地逛。
那一次北京之行在翠微路上的一家招待所里一住就是半个多月。拿着地图,走遍了每一个标注有风景点的地方。也真正切切感受到了北京的浩大,环线的眩晕,天安门广场行走穿行的迷宫,翠微路上幽静的森严。
由于带着幼小的女儿,所以倒也玩得悠闲,除了面对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有点晕头转向外,基本没有遇到什么状况。不过,在去长城的旅游中还是让我惊出一身的冷汗。
为了保险起见,我买了去长城的旅行票。一路行来,到了长城脚下已是下午。导游给了我们上索道的来回票,就让我们自己游玩了,那时女儿尚小,我就带着她一路走走停停,拿着照相机拍下一个个瞬间,夕阳下的长城更给我们带来无穷的乐趣,女儿对长城的每一块砖,每一个景致都充满着好奇与兴奋,我随着她疯玩竟然忘记了返程的时间,等到赶到索道口,最后一班下山的索道已经开走了。这下我带着女儿站在已经空无一人的索道口彻底傻眼了。幸得好心人指点我们追上下山的人流跟着他们走下长城,可是,一路走一路担心,我拖着小女儿走到长城脚下的停车点不知道会有多久,那旅行社的车还会等我们么?万一车开走了,我该怎么回去?带着种种疑问,我一路走一路问凡是可以搭得上话的同行人。也许别人也看出了我的担忧,一位慈善的长者安慰我说,不要担心,万一车开走了,你就随我们的车回去吧,我们是自己开车来的。我对着他千恩万谢,但心里却在泛着嘀咕,能够搭到回京的车那是最好不过的,但万一遇到的是坏人,上了车不知道会把我们载到哪里。我一个人倒也罢了,可还带着女儿,那该怎么办啊。一路行走,这群人都在挺热心地照应着我和女儿,不时地停下来等我们赶上他们。看上去那位说可以带我回去的长者是他们的领导,边上的人是他的随从,因为都对他恭恭敬敬的。我这人对官场反应迟钝,现今想来这个长者应该是个高官,要不然边上的人不应该是这样的表情。
终于下得山来,十分庆幸,那旅行社的车竟然还在等着我。我当时真是感动得要掉泪,谢了和我一起下山的一群人,看着他们进了一辆红色的加长商务车,这辆车看上去挺高级的,可惜92年的我对车的型号是个白痴,至今也想不出这车是什么型号,而这种加长的商务车就是现在也很少见,可见是一位很特别的首长呐。
呵呵,这些也是后来想的,当时脑子一片空白。上得车来,带着歉疚向车上的所有人致谢,感谢一车热心的同行陌生人,等了我这么久,竟然没有一个人埋怨我的,还不停地安慰我。感谢这家我已经忘记了的旅行社和导游,92年,尚是改革开放的初期,民心的淳朴的光芒在我的这次路途的遇险中不断地得到体现。
这件事已过了整整22年,可是我至今还是在心里一遍遍地感谢这些好心人。很遗憾的是我当时吓晕了,竟然没有留下那位敬业导游的姓名,更不知道那位好心的长者是谁,多么想能够当着他们的面再说一声谢谢。
也正是有了这样的一个温馨回忆,令我至今对北京人有了一份别样的亲切与信任。
第三次去北京那就是2004年送女儿上大学了。自此,我与北京有了解不开,理还乱的相思情怀。不但关注着北京的新闻,北京的天气,就连在路上偶遇的北京人也貌似见到了相思的亲人。
当然,当时对北京的眷恋,更多的是对北大的美好回忆。
托女儿的福,让我有机会多次来到令多少国人神往的学府殿堂。走进北大,感受北大的人文气息,寻觅北大的历史足迹,与北大的学子近距离接触,重温当年未圆的北大梦。这是多少人,想走近,又未能走近的梦啊。
写到此,不由得令我想起那次我一个人徜徉未名湖遇到的情景。
一个中年男子,久久地坐在未名湖畔,眼睛里充满了深深的眷恋。看到我走过,用充满敬意的语气说:“请问,您是这里的老师吗?”我说:“不是,我是学生的家长。”
“噢!”一下子,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羡慕。
“你真幸福!”他真诚地对我说。
“哦,那你是……?”我充满了好奇地问。
“我是来北京出差的,终于有了半天空,到这里来圆梦。”他用近乎自言自语的语气说着。
“到这里来圆梦!”这是多少第一次走进北大人的共同感受。这辈子,进北大,成为北大的学子,是没有希望了。但能到未名湖畔走一走,看一看,坐一坐,则成为了多少我们这一代人的共同梦想。
我何其有幸,何其幸福,有女在北大,让我可以无时无刻不在感受北大,亲近北大,情系北京。
如今,我生命中的另一半执意要留在北京,于是,北京与我就有了更多难以割舍的相思与眷恋。
这些年对北京,我更是常来常往。然而却不再游玩,不再对北京充满好奇。感觉京城愈来愈比不上大都市上海的繁华与整洁。地铁不再是京城的专利,与之相比,北京的地铁进出实在是太不方便了,落后的检票方式真令人怀疑这还是不是中国的国都。
圆明园也不再拥有那份当年被八国联军火烧后残缺的自然沧桑感。取而代之的是人为堆砌的行为艺术,而这样的行为艺术是不能够勾起人们对当年那段历史耻辱的回顾与愤懑的。
故宫也不再有奢华感,取而代之的是更像一个个展厅,怀疑那些真正的国宝是否已被收藏了。漫步故宫,到为当年嫔妃们是否真的住得这么憋屈而感慨,或心生怀疑。
长城没有再去,所以没有比较。
2014年,来来回回北京数次,每次都会住上一月有余,感觉自己嫣然成为了半个北京人。但对于北京我依然爱恨交错,情谊徘徊。
北京的马路太拥堵了,拥堵得令人烦躁。北京的商场太没有现代感了,走在大街上,真怀疑自己回到了八十年代的上海。北京的空气太糟糕了,糟糕得令人窒息。
当然,北京也有北京的好,未名湖畔的人文气息,燕京园内的栋栋小楼令我留恋,北京人的健谈热情令我倍感亲切。有一次我在小区向一在散步的大爷打听居住小区附近是否有卖火车票的,结果人家不仅详尽地告诉你附近有那几个火车票售票点,还告诉你去那里比较近,怎样坐车比较合算。临了还怕自己的信息不准确,又向其他人探讨证实了一下,再告诉你最佳方案。
北京人的热情,在小区散步也是别一番的风情。不管认识的与不认识的,大多人都会对你报之以微笑,询之于问候。走向门道,很多人远远的只要看到你过来,他们就会扶着门静静的等待着你的到来,然后再在你身后轻轻的合上铁门。这样的扶门礼仪也算得上文明古都的别一道风景线。
这样的热情在邻居之间老死不相往来现状的上海是难以想象的。尤其是扶门。更多的是明明看到你已经迈着小碎步近在咫尺,前面的人依然会毫不留情地在你的眼前砰然一声,合上大门。尤其令我郁闷的是,很多时候,我在门栏中、电梯里扶门等人后,竟然得不到一声应有的谢谢。更有甚者,还遇到过好几个,进电梯后头也不抬对着你说一声“几楼”,意思是让你帮他按电梯。天,竟把我当成了电梯工。
与之相比,北京人的热诚则让我倍感亲切。北京的雾霭令人窒息,可北京人那带着皇城根的豪气却令我温馨。北京的拥堵令我厌倦,北京的胡同却令我神往。
北京的情怀,弃之不易,爱之也难。
又想起来今年夏天 也曾经在地铁站“快被挤成照片”的调侃里,在天安门广场拥挤成粥看升国旗的人群里,在圆明园湖中泛舟触摸荷叶的惊喜里,在“鸟巢”庞大钢结构的精美无比里……畅游京城的点点滴滴。感慨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