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槐花飘香时
我家乡的山隶属太行山脉,山山迂回相接、高高低低,无头无尾。
槐树、枣树是我们这里较低山上的主要树种,时下,冠着贵名的枣树还没有发芽,更不要说枣花了,所以,此时此季占着重要地位尽情散着香气的是山上通体的一片片白白的槐花。
今天下乡,出了城,汽车在山间公路上转来转去的当儿,心被山上遍野开着的槐花侵袭,吃惊了起来,车子在路上转弯儿,槐花却没有被车子抛开,怎么转弯儿也转不出视野静止在那儿了。也有了“人在画中游”的感觉,纯白的槐花一时间尽收眼底,目不暇接的同时鼻子也享尽了人间香气的烘焙,心肺亦非常之通透,细想一定是曾有一位纯情的白衣仙子在这个季节悄悄地降临人间,从上天用上好的有香气的丝绸包来粒粒槐树的种子,撒往群山,山因此才有了灵气、才有了这如仙境般的典雅脱俗之态吧!
虽然说没有下车,竟想到一定有许多蜜蜂正在辛勤劳作着,一边唱歌一边采着这个季节里独有的花蜜,孩提时也曾用心捉弄过那些精灵,现在是舍不得再碰它们一下了。每到这个季节,眼睛是不够用了,你且只管闻味、只管看蜜蜂匆匆忙忙就行了。倘若有兴致不妨用心采摘一些槐花,洗净凉干,和些面粉精心做些槐花饼来吃,保险你乐而忘忧了,却不同于昔日里祖辈们用来充饥时的心情。
奶奶曾问我:“你知道什么是吹上天的疙瘩吗?”我怎么会知道呢?接着奶奶会一本正经地讲给我听,“就是在锅里的水开的时候放好多切碎了的树叶子,只放一丁点儿的玉米面,做熟的时候,由于面粉较少,你要用力吹,就吹到天上了,哪象现在的疙瘩啊,都是面没有菜,要是有槐花的时候就不一样了,槐花好吃,生着也能吃,又香又甜,就舍不得吹了!”疙瘩也能吹上天!那是第一次听说,听得心里酸酸地、沉沉地,仿佛看到奶奶正在吹给我看,且是一脸愁容,巧媳难为无米炊,也正应了“愁杀江湖随计者,年年为尔剩奔波”!
无米面的年代我们没有赶上,槐花在我心里也只是甜滋滋的一种花,一串串地好看又好吃还有蜜香味,没有过多想到过别的什么,摘一串吃下也是吃它的鲜儿吃它的奇!
串串的槐花串串地记忆,十几年前,也是槐花盛开的季节,和爱人第一次回她们老家,坐着唯一一辆来往于那个小山村和县城之间的小公共车,走到二十多里地、也不知是哪儿的时候,爱人指给我看,看到了远山的一片片白花花的花,“那是梨花儿。”爱人看着我说。
我看不太清也没有到过那个地方,且认真地以为那是个神奇的地方,山上也尽是梨园,一心只信她的我,同时也怀揣着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的惴惴不安,根本没有想到那一树树的槐花在爱人心里竟是梨花的心思。时过多年,每每路过那个地方,都要打趣一翻,“看那山上的梨花……”
爱人只管笑,再也没有说过那是梨花,却也不承认那是槐花,可能做为梨花它的作用已发挥了到极致了吧,拟或为了归真它?还是因为槐花独有的香味呢!没有再问过这个问题,在心里想,权当它还是昔日在爱人心里精心呵护着的梨花吧!
在心里,倍爱着槐花,爱槐花生能吃、爱槐花的纯纯色调。
深深地爱着和梨花的颜色一样的槐花!
车子在平整的柏油马路上飞快地前行,甩不掉的久违了的槐花依旧在挥散着的香气,那诱人的香味儿轻轻地随微风绕过了绵绵的群山,飘啊飘啊……
足以见得,槐花吮足了天地间的香气喷撒到太行深处每一寸空间里独有的气势了。
写到此,心生感叹,特做顺口溜一首:
???
槐花吟
又闻槐香飘满天,
白裙素韵俏影连。
喜看花间蜂翅重,
路人醉透做香仙。
侧面描写很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