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打连枷(散文)
打连枷
小时候,在我老家乡下那还没有电灯的年月里,除了麦收时节要用连枷打场脱粒外,秋收时节,无论是芝麻、糜子,还是稻谷、黄豆的脱粒,都需用到连枷。
提起连枷,也许现今的年轻人大多不知为何物,但对于上了年纪的乡下人来说,一定耳熟能详。所谓连枷,只是一种由一个长柄和一组平排的竹条或木条构成、用来拍打谷物的乡土农具。
选一个非常晴好的天气,将田里收回的作物摊晒在场院里,反复地用铁叉来回翻动,使得摊晒的作物均匀地铺开,充分采光。待到正午时分,就可以顶着炎炎烈日用连枷打场了。
打连枷可以一个人打,也可以几个人同时对打。当一个人的连枷板子啪的一声刚刚落地,另一个人的连枷正好举在空中,只要配合得好,谁也不会伤害到谁,反而那啪啪的声音就是段欢乐的曲子呢!“吱、嘎、啪”,“啪啪啪……啪……啪……啪……”此起彼伏。有的正午,整个村庄响起一片连枷声,那声音简直可以与除夕夜的鞭炮声相媲美。
往往一场打下来,骄阳下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汗津津的,拧转身,一屁股坐在树荫下,卷起根旱烟,捧着杯茶水,就再也不想动弹了。女人们虽然天生气力小,在男人休息的当儿,却将摊晒的作物翻个过儿就又开始“表演”起来。
白天打好的粮食,傍晚时分,女人就会用簸箕簸净谷糠,装在一个个蛇皮袋子里。不过这都是土地下户后的事儿了。记得最初在生产队的时候,每到了夏收或是秋收之际,全村子的男男女女几十个人都聚集到村里的保管房那儿去打连枷,大家说说笑笑,围成一个大圈儿,挥动连枷的姿势整齐一致,铿锵有力,把各自手中的连枷轮得欢快无比。如今想起那热烈的场面来,依稀是那样的精彩和醉人!
后来,随着脱粒机等现代化农机工具的普及与应用,连枷渐渐地淡出了人们的生活。
如今提起已是鲜为人知,偶尔真有一把连枷啪啪地响起,准会引来许多惊羡的目光。只是我家至今还用着连枷,用母亲的话说,机器脱粒虽然人是轻松了,但会损伤到粮食的细胞,种子出苗率也会大打折扣。因此每年我家留做种子的谷物,母亲还是坚持要用连枷来脱粒。只要听见连枷响起,总能激起我心中一种难言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