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游记】斗胆西安见文友
前几日,在巢读到孤鸿远走写的《寒风凝雪望飞鸿》,文中对主人翁“云中飞鸿”的描述,令我想起了2007年第一次见到“云中飞鸿”和其它文友的场景,于是翻箱倒柜,找出了这篇写于2007年的游记,以表纪念。
我这人特懒,一贯不喜写游记。每年出游,既不愿多拍照,也懒得听解说词,旅游,对我来说只是一次远离喧嚣生活的心灵放飞。所以,去那都一样,只是和三、五好友信马由缰,呼吸大自然的湿润空气,感悟风景名胜的蔚为壮观,赞叹一声,让心境空灵一会,回到家依旧过我的两点一线。
这次走马观花西安游,走进这积淀着历史古韵的城市,遇到让我讶异于地域自豪感特强的陕西人,也让我情不自禁要说上几句,写下一段。
陕西,在我幼年的记忆里,是和红肚肚、白头巾、砖窑洞联系起来的。西安,是和秦始皇、兵马俑、大唐盛世,玄武门、武则天、古长安关联起来的。
每年单位组织出游,我对赶场的观景已不是很感兴趣,这次西安游,我很想为自己安排一个不一样的游程,很自然就想到了在网络里认识的身在西安的文友冷眼热泪、松禅。不善交际的我,尽管也知道榕树下西安文人藏龙卧虎,但真正有过交谈的,也就他们俩。曾看到过朋友洋洋洒洒的文友聚会文字,好羡慕那样的场景。于是欣欣然对冷眼说了要去西安拜见他的话。历来怯于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我,就是对社长的曾经到来,也在见与不见中犹豫再三的我,生平第一次主动提出要见网络的文友。说真的,这勇气绝大多数来源于朋友文字的鼓动,来源于对榕树下陕西帮文人的敬仰。
QQ上遇到冷眼,就告知了我要去西安的事。热心的冷眼,听说了我的到来,急忙张罗起他的好友名单,要介绍我认识。这些都是我久已神交的文友,那一连串的大名,皆是我为之仰慕的文字前辈,我在期待中踏上了去往西安古都的旅程。
到达西安的第一天,刚刚坐上第一站游程的大巴,云中飞鸿的短信不期而至,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古都西安的热情。云中飞鸿的大名我久闻灌耳,只要看得到他的文字,无论是天涯还是榕树,我必然拜读,但对于他的认识,我也仅仅是对他文字的膜拜,而其他的一切,我却一无所知。
第一站游程,兵马俑。说来惭愧,我这人不善记忆,追求闲云野鹤心境的我,对任何事情也只求一知半解,早就听说西安兵马俑蔚为壮观,但真不知还有秦汉之分,当飞鸿询问游程,我告之去兵马俑。他问是秦兵马俑还是汉兵马俑时,我暗叫一声惭愧,还真的从来没有关注过兵马俑还有秦汉之分的。
来到展馆,气势恢弘的队列,举世震惊的奇迹,对我来说倒有似曾相识之感。因为在电视里,在报刊杂志中,看多了对它的介绍与图片。我还是一如既往的懒散,远离大部队,独个寻觅起秦始皇的蛛丝马迹,畅想着他金戈铁马一统天下的伟业。隐隐地,传来地陪导游慷慨激昂的解说词,循声望去,独特的解说词让我兴趣大增,“进入坑道你在感受祖先技术先进的同时,也为今人都未能剖解的工艺而惭愧”“都说秦始皇是暴君,在那活人陪葬盛行的年代,看看这一队队兵马俑的泥雕,你应该感受到秦始皇对人的尊重与生命的珍惜。”
听惯了陪同导游像背书一样的解说词,这糅进自己历史感悟与人生哲理的解说让我对这位导游肃然起敬,于是乎,我像一个专心听讲的小学生,跟随着这敬业的导游开始了从一号坑到三号坑的历史起伏。期间休息中,和这导游攀谈了起来,我真切感受到了他身为陕西人的自豪感,他那脱口成书的对历史的认知,来源于几千年文化的传承,他对历史沉淀的感悟,来源于耳濡目染的环境熏陶。这是出生在任何一个城池的人都无法取代的。
奔波的第一天,在秦兵马俑、华清池中与秦始皇和他的卫队,杨贵妃、唐玄宗和十七朝帝皇擦肩;兵柬亭前与我心中的英雄偶像张学良神谈;畅想老乡蒋介石被囚禁时的震怒。
晚上,原定住在华山脚下关中风情的,可到达那里竟然被捷足先登的旅行社抢占了。只能又历经近一个小时的转途,住到了渭南的一家宾馆里。
让我期待的是第二天游程终于到来了。急着要探一探华山一条道的险峻,看一看智取华山的畏途,感受一下金庸笔下“华山论剑”的豪迈。最让我感兴趣的还是约定的晚上文友会见。直到那时,除了冷眼和云中飞鸿外,我还不是很清楚晚上究竟还会有哪些文友会尊驾前往。搭乘旅游社指定的大巴,沿着华山崎岖盘旋的山道我们一路到达了北峰脚下的索道前。坐在缆车里,我拿出相机,“咔嚓、咔嚓”寻觅起了华山一条道的鬼斧神工。
终于到达华山论剑处,簇拥的人流竟然让我找不到那剑气侠胆的场景,感觉不到金庸老先生笔下的壮烈。手脚并用,下得论剑台,我们开始了向中峰的登爬。偏偏天公不作美,这时,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还没上到顶峰,我们就知难而退,回到了索道前。离原定2点会合的时间,我们竟然提前了整整一个小时。
其实,按我以往的旅游习惯,我是不到顶峰不罢休的。那天,因心里惦记着晚上的聚会,一怕回程的时间晚了,让朋友们久等,早点下山,可以早点回西安。二怕因爬山弄得筋疲力尽,把自己搞得很憔悴,破坏了第一次和朋友们相聚时自己的光辉形象(哈哈,女人的虚荣,自惭一个)。就第一个响应不想往上登的同事提议,赶紧下山了。
可惜,我的一厢情愿并没有如愿。同事在陆陆续续的返回,可最后到达集合地点的四人竟然比原定的集合时间晚了将近两个小时,三点五十分,我们的车队才集齐人马在如柱的雨地里疾驶回西安。更让我眩晕的是,由于返程晚了,原定先去宾馆再去用晚膳的安排竟然变成了先去远离宾馆的东郊吃饭,再回宾馆。与朋友们约好在宾馆附近见面计划的我一时没了方向。本想给云中飞鸿去电讯问的,由于和他不熟就赶紧给冷眼打电话,告知了我将要吃饭的准确地址,询问找寻他的方式,这冷眼竟然不知晚上在哪。辗转中,终于收到了云中飞鸿和冷眼的确切地址短信。那天,尽管我很洒脱的告知他们我一到旅行社指定的吃饭地点即刻打的前往拜会他们,但心里却像揣着小鹿。对于一个路盲来说,就是走在上海的大街上也会辨不清东西南北的我,单人踏在陌生的西安土地上,去会见一群素无谋面的文友,这对我的人生来说,真的是迈出了绝无仅有的胆大第一步。
看来天公还是在暗暗助我此次见文友的抉择,一路上还在为这令人心烦的雨担忧的我,还在猜测会不会因为这雨挡住了前来聚会的文友热情的我,下得车来,这雨竟然停了。
很顺利的打到了一辆出租车,上得车来,热情的司机就和我攀谈起来,看我拎着旅行包,就问我是不是来旅游的,走了哪些地方了。我一一告知,他热心指点西安值得一去的景点,介绍中,那彰显西安人对历史文化底蕴的特色又一次让我产生了对西安人的钦佩之感。其中,他问我有没有零钱,他说大票找不开。我翻了一下皮夹,正好有一张十元的,遂问他:“我只有十元的零票,去万紫千红,十元够不够,要不够,只能让你找了。”他很爽快地答道:“行,十元就十元,我把码表关了。”他的爽快一如我感觉中的陕西人,是那种大口喝酒,大块吃肉的豪爽性格。继而,他询问我从哪来,是哪里人,我知道,由于文化习俗的差异,国人对上海人有种根深蒂固的曲解,我就逗他,你看我像哪里的人?他看了我一下说:“大姐是从北京来的吧。”我答:“哈,为什么我像北京人呢?”他说:“感觉”。
我偷笑了一下,告诉他,“我是上海人,从上海来。”
没想到司机语气骤然变调,“大姐,上海的起步价是12元,你至少得给我起步价的价格吧,至少再加两元。”
我知道,这司机绝对不是冲着这两元来的,他是冲着我是上海人来的。我答复他,“很遗憾,我零钱只有十元,我也打听过到万紫千红就十元左右。”
我又故意气他:“要说到起步价,你还得找我四元,因为你们西安的起步价是6元。”
这司机竟然来了句:“你们上海人就是不地道,你在上海打趟车起码不得12元,你应该给我12元。”
哈哈,面对司机的无理,我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觉得特有趣,又逗他,“那你去上海开出租啊,收入绝对翻番。”
和司机的这趟较量,让我感到了地域差异带来的文化交流障碍的人性悲哀。其实,作为真正海纳百川的上海人,是绝对有容人的度量,只是由于对表达语言的理解让国人对上海这座城市的人有了偏见。这让我想起了一个文友说过的一句话:“据内部消息透露,上海的女人到了上海地方之外的地方,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上海的。”我对这句话是不屑的,我为自己是上海人而自豪,因为,这是一个最具包容的群体。我对每一个踏在上海土地上的国人是亲和的,因为我们是飘一族,我们的祖辈也曾是外地人,来到上海打拼,成了海派一族,我们的根同发源于这华夏的土壤。
在与司机的逗趣中,车终于停在了万紫千红的门前,一看手表,还好,才6点15分,比预计要7点才到达早了45分钟。整了整衣衫,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我在导引小姐的带领下走进了210包房。进得门来,还好,包房里只有一人在久等,让我松了一口气。一个看上去特年轻、特帅气的人站在了我的面前,让我一愣,在我印象里,这次文友聚会,都是年龄和我相仿的,他是谁呢?心里暗暗排算了一下,这人,应该是云中飞鸿,天哪,从他的文字里我感到这是一个有着很深厚文化底蕴的老学究,怎么是个小青年?稳了稳神,我伸出了手向他致意。
我猜得没错,的确是云中飞鸿,我又一次为自己的判断失误暗叫惭愧。
按照飞鸿指定的座位落座,我知道,历来讲究传统文化的陕西人,对座位的排定是有讲究的,但我就是怎么也搞不明白那是正中,那是陪座,我们请客吃饭都是随便落座的,这,或许也是一种文化的差异。
在与飞鸿攀谈中,久等不见冷眼一干人的到来,我心神不宁的猜测着将要到达的文友都会是谁呢?会不会因为下雨,他们都不来了,变成了我和飞鸿的单独聚会。打去电话,又让我傻眼了,原来,他们的车走错了方向,被堵在了繁华的街市。
将近7点,终于,一个似曾相识的人走了进来,这不是冷眼么?哈哈,早就在论坛的照片上看到过他的光辉形象,一如真人,绝对不会认错。跟随着冷眼鱼贯而入,又进来四人。随着冷眼的介绍,我终于看到了也算是神交已久的警界袁峰和董信义老师。这次,还有幸认识了天涯文友杌子和一默,让我有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许曾相识”的感慨。
席间的交谈是轻松愉快的,也是和谐风趣的。我再一次感佩起这群西安文友对作为文化源头陕西人的自豪,对历史典故了如指掌的叹服。我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们的文字都是那么的挥洒自如,那么的底气十足,那是源自于这片文化土地的雄厚文化根基,那是我们这群飘一族的上海人所无法达到的境界。当然,席间的交谈也免不了对于上海人认知的无数次的争论,然而,我认为,正是这争论促进了我和他们的友情,让他们对真正的上海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都说西安人好喝酒,但席间我发现他们都喝得很文气。起初,因为怕喝醉,我就推说不会喝酒,看到他们喝得一点也不尽心,我到开始自责起自己的拘谨。于是,自告奋勇也喝起了啤酒,但现在回想起来,我好像漏了向他们敬酒这一环节,哈哈,请原谅我的无理,那天,我的内心里真的有点紧张。不善应酬的我,对这些繁文礼节永远也做不到位。
席间,我也送上了我为他们精心准备的礼品。也许是我的小资情调又一次作祟,为了带上一份独特的礼物给西安的文友留作纪念,我构思了整整一周,在街头踟蹰徜徉,寻找灵感,一次次推翻自己的构想。
突然,一间小店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一间围巾专卖店。进得店里,那一抹中国红的包装让我喜爱,这是陕西的标志,这《上海故事》的商标令我心动,她代表了一种文化,这薄如蚕翼、轻如鹅毛的纱巾让我联想,她代表了礼轻情义重。尽管,我知道那天到达的都是一帮爷们,但我想礼物不送大老爷,只送夫人,代表了对女权的尊重。我还曾想过幽默一下,送礼物时和他们说,如果你们觉得家中是黄脸婆,那就专送你们的小秘或二奶。哈哈,我曾为我的构思自鸣得意了好久。
可惜,我这该死的拘谨,在我送出礼物的时候,这句话含在喉咙口,竟然没好意思说出来。更让我始料不及的是我的这一自鸣得意的构思,竟成了这帮大老爷回家难以交差的物证,这可在警界袁峰的文字里找到佐证。
袁峰说:“去西安见到了网上的朋友,品尝了云中飞鸿特意安排的酒宴,得到了云中飞鸿签名的新书,收到了耘池墨砚馈赠的纱巾,可谓是物质精神双丰收。回咸阳的路上,我和冷眼、信义的思想还停留在那激动的场面中,不知谁提说到了耘池所赠送的礼品,我们为没有准备回赠礼品而有些怅然遗憾,又为耘池所赠送的礼品而有些作难:不拿回家吧,是耘池大老远从上海带过来的;拿回家吧,老婆问起来怎么解释?最后,还是冷眼有办法,他出了个主意:回家就对老婆说是飞鸿赠送书籍的同时,顺便送给每个家属一条纱巾,还是从上海特意带回来的呢!我们当即赞同:“这办法好。”
哈哈,看了他的文章,真后悔我没有告诉他们,礼物不一定是送给他们夫人的,也可以转赠二奶或小秘。这样,是不是他们就不用这样左右为难了呢。写到这里我还是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回想起我一到家中,急急忙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相机,和我先生一起观赏起西安文友的合影,还向他逐一介绍照片里每一个人的大名,我想,这是不是也是一种文化差异的冲突呢。
那晚,回到住宿的宾馆已经很晚了,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我钻在被窝里,不再搭理同室同事的闲聊,急急忙忙翻阅起了我久已渴望捧读的云中飞鸿的《棉花》。
那一晚,我的眼前不断漂浮着西安朋友的身影,睿智的冷眼,善谈的董老师和一默,沉稳的杌子,憨厚的袁峰,可爱的小一默。
云中飞鸿的文采与形象交合起来,我感到自己似乎有幸看到了李白的飘逸,杜甫的沉郁,一代文豪的孤傲与气韵。
这篇信庭闲步的游记写到此处似乎已可告一段落,但是,我似乎还意犹未尽。我要借此文再一次感谢云中飞鸿,感谢你的热情款待。感谢冷眼、袁峰、董信义老师,感谢你们的雨中赶来。感谢天涯的两位朋友,让我一睹了你们的风采。我更要感谢为了这次文友会面在暗中作了很多穿针引线的朋友,是你们让我这一次西安游有了别一番的意义。我这人不善交往,更怯于主动交往。所以,未来对你们的友情或许也只能停留在对你们文字的默默关注中。
哈哈,可别又误解成这是上海人的孤傲哦,这是我的沟通缺陷,与上海人无关。但是,我会记住你们的,我的西安的文友们。
文字读来很生动也很亲切,如身临其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