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文学网欢迎您! 用户笔名:密码: 【注册】
江山文学网  
【江山书城】 【有声文学】 【江山游戏】 【充值兑换】 【江山社团】 【我的江山】 【返回首页】
当前位置:首页>长篇频道>军事历史>直接打击>直接打击(二十五)

直接打击(二十五)

作品名称:直接打击      作者:吉林老兵      发布时间:2014-12-29 16:06:54      字数:4565

  王大炮来到车炮场,看到大炮早已被“大缷八块”,战士们正在擦洗着火炮的零部件。风和日丽的草原,正是擦拭、晾晒装备的好天气。
  “连长,起来了?”方天明看到王大炮走来,马上迎了上去。
  “嗯,唉呀,昨天喝多了,丢人呀。”王大炮叨咕着,吸着手中的半截烟。
  “连长,我听说昨天你不但没挨批,还报上了功了?真是坏事变好事了,嘿嘿。”方天明打听着昨天的事儿。
  “屁话,哪有什么坏事?炮打不响那是弹药的事儿,咱没责任,能把危险排除,那才是最大的功劳呢,你小子也不含糊哇,关键时候敢往前冲,回去给你报请嘉奖。”王大炮是真有这个想法的。
  “嘿嘿,连长,这不都是你带的兵好吗,有啥样的领导就有啥样的兵。”此时,方天明还不忘拍一拍领导的马屁。
  “连长,早餐。”通信员端着一个大方盘追了过来,上面放着两个馒头、一碗大米粥和一碟小咸菜。
  看到吃的,王大炮才觉得这肚子有些饿了。昨天晚上灌了一肚子的酒精,没吃啥东西,所以醉的也快,按他的酒量是不应该这样的,他觉得掉链子了。抓起个馒头一下掰开两半,还有一点点的连着,也没拿餐盘上的筷子,直接上手抓了几根咸菜条往馒头里一夹说了句:“好了,拿走吧。”一口就整下去半拉馒头。
  
  五炮这边,五班长边领着战士擦炮边东一句西一句地扯了起来:“唉,咱呀就是倒霉蛋,就那一发炮弹让咱赶上了,真是‘放屁扭了腰—寸劲’。”
  “班长,给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呀,咱那遇到过这事呀,真吓死人了,昨天一宿没睡,万一我交待了,我妈不得哭死呀,我可是独苗哇。”一个战士说话嘴唇还在哆嗦着。
  “怕也没用,咱连长不是说过吗,如果真打仗的话,枪炮声一响啥也别寻思,就是往前冲,该死该活屌朝上。”五班长一副沉着的样子,其实是装的。
  “班长,咱的领导还真够意思呀,关键时刻真往前冲,我算服了这些领导了,所以平时首长骂两句不算啥。”那个战士打心眼里佩服他的长官。
  “你没听首长说过吗,‘不爱护士兵的领导不是好领导,溺爱士兵就等于是害了士兵’,这个理儿咱得懂呀。”五班长说完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你们几个在他娘的唠什么呢?”王大炮转到了五炮前,听到战士们在讲着昨天的事儿。五班长看到连长过来了,站了起来,但并不像平时那样挺胸抬头、神气活现的样子,而是有点发蔫,感觉像是心里有什么事儿。
  “我说五班长呀,你小子今天咋蔫了巴叽的呢,怎么了?”连长问他,但眼睛却看着缷下来的炮栓。
  “连长,昨天我班真倒霉呀,偏偏就赶上……这上哪说理去呀?”五班长似乎是一肚子的委屈。
  “说啥理呀?谁怪罪你了?是批评你了还是处分你了?切!胡思乱想。”连长斜了他一眼。
  “连长,哪没事了?不会吧,这么大的事说没事就没了?”五班长还有点不放心地问。
  “没事了,不但没事了,还他娘的给咱连立了功。”连长这回正眼看着他。
  “真的?这可邪了门呀,出了事故还立功?嘿嘿,上级是犯的那门子邪性劲呢。”五班长无论怎么挠自己光秃秃的脑袋也是想不出来。
  “你小子把炮给我好好擦拭着,只要咱火炮保养不出问题那就成,如果是火炮保养的问题,那……”王大炮说了半截话,一转身到其他班去晃荡了。
  
  昨天的一顿酒也让胡部队长有点犯晕,上午十点多才起了床。对付了一口早餐就到院子里活动着胳膊腿。九月底的天,在接近高纬度的草原地区,已经很凉了,有些背阴的低洼处都能见到一些初霜。警卫员跟在身后,也比比划划做着动作,像是一个练家。
  首长活动完,看到警卫员在后面跟着,他点起一支烟吐了一口道:“警卫员呀,跟我几年了?”
  “报告首长,一年多。”警卫员立刻来了精神头,
  “嗯,昨天如果真有事,你能冲上去吗?”胡部队长抬眼皮瞧了他一下。
  “那当然了,我一准挡在首长身前。”警卫员表现得毫不含糊。
  “那我咋听说你都吓得要尿裤子呢?”首长吸着烟,没看警卫员。
  “谁说的?那是造谣,老子可不是孬种。”警卫员心一下悬了起来,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
  胡部队长心里好笑,他和身边人开玩笑没几个人能看出来的,特别是战士,所以大家都以为首长从来不会开玩笑的,因此,把首长的话一切都当真。
  胡部队长再没说什么,转身准备出院子,警卫员马上“噔噔”往屋跑,准备去取首长的马裤尼大衣,正好和往外出的曲参谋撞了个满怀。
  “我的妈呀,你那大体格子,把我撞散架子了,毛愣个啥?”曲参谋拾起掉在地上的电报夹子。
  “啊,曲参谋,首长要出去,我去取大衣。”警卫员说完还想往屋里钻。
  “哎哎,别取了,首长有事了。”说完,拿着本夹子追出了门。
  
  下午一点钟整,首长带着股长、参谋驱车去了师指,是去开演习总结会去了,这也就是曲参谋上午那个电报夹里夹的通知。所以上午首长也没出去,在家研究了一上午的工作汇报。大家都知道部队要开始撤收了。
  
  胡部队长带着演习的部队走了快一个月了,部队驻地似乎每天都升起太阳,就像是北极日不落的天气一样。那天早上,演习部队一出了营区,整个机关就像是烧热的笼屉揭开了盖子,官兵们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可算不用整日提心吊胆地了。就连个别的首长也开始活跃起来,裤腰带上捌上乒乓球拍,正课时间杀两板,也不失为一种官兵同乐。
  演习的消息也不时从“前沿”传回到“大本营”,人们不仅关心部队的成绩、安全,更关心着胡部队长何时带队杀回大本营来。以前首长回家和老婆团聚几天,那算是部队的小长假,可只要首长的车一进营区大门,甚至刚从家里出来,保证就有准确的消息飞报过来,整个营区都会片刻知晓,大有“鬼子进村了”的势头。前几天听到部队演习出现了卡壳的事故,大家还真都替首长、替部队捏着一把汗,平安无事的当天晚上,机关、各连队也都改善了下伙食。都是穿黄棉袄,都是扛一面旗,怎能相煎太急呢。
  都说什么样的领导带出什么样的部队,领导的作风就是部队的“魂”,一点也不假的。胡麻子的部队,只有胡麻子能带出嗷嗷的士气来。虽然有了一点匪气,说着有点不太好听,有些“欺男霸女”的嫌疑,可要说是打仗、完成训练任务那可是一点不参假,不争第一、不扛红旗就不是胡麻子的兵。
  
  部队要撤了,吕助理正在清算着百姓的房费,一家家走着,一户户付着房钱,逐个检查着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损坏了,这是胡部队长特殊要求的,不能给百姓留下一点“土匪”的骂名。可到了方天明住的百姓家付房费时,却遇到了难题。
  因为这不是单独的屋子,是战士和百姓合住的,所以房东坚决不收房费。房东大婶一个劲地说:“收什么收哇,都是孩子住的,就像自己个的一样呀,再说这帮孩子帮我干了多少活呀,那得多少工钱呀?不能收哇,收了要折寿哇。”
  “大婶呀,我们部队有纪律,不收那可是违反纪律的呀。”吕助理不知道解释了多少遍了。
  “纪律?那是对别人说的,对自己的孩子俺不讲纪律。再说这房子我们不也住了吗?”大婶理论根据还挺硬。
  “大婶,不管是怎么住,只要我们占用了你家的物品,那就得付费的,你可别难为我了呀。”吕助理真觉得这骨头有点啃不下来了。
  “嗨,也没多少钱的事儿,干脆省下来给部队吧,多添点枪炮什么的。”大婶的口气倒是不小的。
  “嘿嘿,大婶呀,装备有装备费,这是生活费和这没关系的。”吕助理有点被大婶搞得憋不住笑了。
  “那大婶问你,军装算不算装备?”大婶转了话题。
  “算。”吕助理眨了两下眼睛,也不敢肯定军装算不算装备了。
  “那就成,房费省下给那个战士换条裤子吧,我看都快磨露腚了。”大婶捂着嘴,也觉得不好意思,身边的小姑娘更是脸羞得红红的样子。
  吕助理到底是没能整过大婶,他算服了这草原娘们的嘴茬子了。最终还是王大炮想了个办法,把部队没有吃完的米、面、油给这家送去了一些,算是充当了房费,可人家却给送来了一只狗,长得像草原狼一样的狗真是可爱,王大炮可是爱不释手。命令通信员悄悄藏起来,担心让胡部队长给相中“逗”了去。
  
  部队启程了,还是一路的狼烟,像是打了胜仗的英雄凯旋。
  到了车站开始装载了,胡部队长还是习惯性地到处走走看看,俗语说得好“编筐窝篓关键在收口”,别让问题出现在这一哆嗦上。
  看到首长围着车在瞎转悠,王大炮心里就开始紧张了,生怕首长发现了车上的秘密。于是,极其主动地跑到首长身边,千方百计地分散着首长的注意力。
  “嘿嘿,首长来一支,家乡烟。”王大炮殷勤地递上了一支“大鸡”。
  “不抽,死辣地。”胡部队长扫了一眼,顺兜掏出自己的云烟来。
  “嘿嘿,首长,你说的话还算数不?”王大炮跟着首长屁股后嘴就没闲着。
  “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胡部队长嘴刁着烟斜眼看着王大炮,大有“胡司令”的风度。
  “放假呀,你不是说打好了放我一个月的假吗?”王大炮实在是没话找话的。
  “我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了?有人证明吗?”胡部队长一连串的问。
  “啊?说……说过呀,首长忘了呀?”王大炮这嘴张得能吞下只野兔子。
  “我说王大炮呀,临演习前你老婆不是刚走吗?你小子咋就那么点出息呢?裤腰带又松了,熊样吧。”胡部队长用藐视的眼神看着他。
  “首长,我不是想老婆了,是想儿子了,我那儿子,那家伙可……”王大炮眉飞色舞地说起了儿子。
  “得得得,别他娘的拿儿子作掩护,当老子是傻瓜呢?诶,我说王大炮,你是不是怕老婆呀?人都说部队干部有‘三怕’,你八成也这样吧?”胡部队长把烟头狠狠吐到了地上。
  “‘三怕’?哪三怕?我怕什么呀,首长,我不怕。”王大炮真不知道这“三怕”是什么东西。
  “连这都不知道?愧你还是干部,一怕老婆翻脸,二怕老婆翻兜,三怕老婆翻身,这是常识呀,切!”胡部队长又是轻蔑地看了王大炮一眼。
  这一眼还真把王大炮看懵了,他挠了两下脑袋,嘿嘿笑,似乎理解了这“三怕”的含义……
  
  这时,最后一辆车爬上了平板,也该着王大炮的秘密露陷,就听到车里传来了一声狗叫,胡部队长警觉起来。
  “怎么回事儿?车上除了人还有活物?”胡部队长瞪着王大炮。
  “没有哇,首长听差了吗,是附近跑的野狗吧?”说完,王大炮还假装四周踅摸着。
  “好你个王大炮,此地无银呀,你咋知道是狗叫?”胡部队长边说边往车方向走。
  王大炮一敲自己的脑袋,嘟囔了一句:猪脑子。跟着胡部队长的屁股后解释着:“首长!首长!是我又犯错误了,我买了三十多只狗,寻思着倒到延边卖了,挣点钱给连队补贴伙食,这狗便宜呀,十元一条。”
  “他奶奶的,那就直说呗,我胡麻子啥时候没让你们挣钱了?跟我混,不但能打仗,还得会挣钱,这才是我的兵。”胡部队长好像没有责怪王大炮……
  这是王大炮第一次做生意,可结果却是赔了。因为延边当地根本不认这草原狗,说是吃草长大的狗没肉味。胡部队长知道后一通臭骂,说他做了这么久的生意,部队没干过赔本的买卖,就王大炮开了先例……
  
  几年后,国际形势开始缓和了,边境开始撤军了,部队也开始百万大裁军。胡部队长转业了,这棵长白山深处的老人参终竟还是没能“成精”,提不上去就走人吧。他脱下了穿了三十几年的军装,是被部队官兵列队送走的。
  听说他走前的那段时间,地方各共建单位都为他送行,他基本都是被酒“泡”起来了。
  听说有一些关系单位,为了感谢这位“老山参”多年来对地方建设的支持,给他送了不少的土特产,小火车拉了不少的木材……
  听说胡部队长给大家最后讲了一次话,说得最多的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说来也怪,胡部队长走了,可部队并没有像他外出一样的有一种“解放”的感觉,倒是袭来了一股的压抑,官兵的心里有些发空,似乎听不到他的骂声就少点什么,看不到他的人影就丢点什么。
  许多年以后,他的故事还在军营里流传着,“胡麻子”成了这支部队的一个记号……
  再后来,听说这支部队的番号取消了,但“胡麻子”仍然留在官兵的心中,成了抹不去的记忆……
  
(结局)感谢老师的辛苦编辑!
发表评论 查看评论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分享按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