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闲冬碎想(随笔)
人闲长指甲,心闲长头发。昨日无事,稍得闲暇,碎碎想法,弱弱记下。
(一)冬寒,你懒寒更切
进入数九寒天,天气干冷。五楼的楼道,拖把擦过地面,西面还没拖完,东面已经薄冰如镜。早上六七点,乌蓝的天空,几点寒星闪烁,空气清洌洌的冷。汉乐府诗写道:“寒风吹我骨,严霜切我肌。”太生动了。对付不动声色的的严寒,良策有二:装备精良,运动不止。棉衣裹紧,口罩手套帽子耳套一个不落,就看见一个眨着黑眼睛的圆球滚过来了。脚踩严霜,操场跑三圈,身体热乎乎的,如东北老头抿了一口小酒,那个爽哎!
对待寒冷,穿衣是外在客观条件的改变,有时受条件制约。运动产生热量是内在的主观行动,这个自己可以做主。干任何事情,主客观条件二者缺一不可。作家凸凹冬夜寒风中独行,衣物单薄,胸前抱一捆柴草,竟也可取暖。“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我做不到。我坚信“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过往的岁月缺的是衣食,多的是劳作,病是饿出来的,劳累下的。而今相反,衣食无忧,少的是运动,毛病全是吃出来的,懒出来的。
唐人刘驾《苦寒吟》写冬天:“百泉冻皆咽,我吟寒更切。”对于今人来说,你懒寒更切。
(二)冬季的车
出门吃饭,正好是小学放学的时间。一年级走在最前面,那些小家伙个个萌萌哒,人见人爱。
孩子总想摆脱大人的束缚,窄窄的街道和曲里拐弯的巷子里,他们如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一样互相追逐撵打,后面传来家长惊恐的喊声:“车!慢些!车!”感觉如同青天白日下碰见了怪兽。
开车的家长,坐在车里的孩子,自我感觉安全甚至安逸,优越感顿生,如同奥特曼一样强大牛逼。
你说,走在同一条路上,仅隔着一片铁皮,人很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三)冬季的灯
冬日的深夜风凄凄、夜沉沉。楼道的几个感应灯,似乎也被冻短路了。任凭下楼学生的脚步声,如千军万马气势磅礴,就是不亮。害的洒家好惨啊!随着人群,手扶栏杆或者墙壁,小心翼翼往下挪动,总有一脚踩空的感觉。“嗨!”人群中有壮士大喊一声,灯竟然亮了。
喜出望外之余,觉得感应灯这厮也是看客下菜的主。领导温和,谆谆教导,下达命令,充耳不闻,懈怠工作,懒于服务,致使周遭,一团漆黑。领导厉害,大喝一声,雷霆乍惊,诚惶诚恐,屁颠屁颠,灯光雪亮,天堑变通途。
看来,人之初,性本贱。灯之性,也本贱。人然物亦然。
(四)冬季的故事
中午吃饭,和一小朋友对面而坐。小姑娘皮肤白净,眼睛水灵灵的,不由得和她多说了几句。“我考试得了99分,大班长得了100分,三班长和我一样。”“哇,你们班三个班长,你老师也是滥发官职,官帽满天飞。”我开玩笑。“我是二班长。”小姑娘嘟着嘴巴自豪地说。“二班长,那你猜阿姨是干什么的?”“老师。”“为什么?”“你戴眼镜。”
天哪,戴眼镜就是老师?!我忍俊不禁,老师和眼镜有毛线关系?闺女,你不知道吧,上周电视报道一个杀人犯就是戴着600度的近视眼镜,入室抢劫,因为和对方厮打过程中把眼睛弄丢了,所以看不清楚,只拿了十万来块钱,误导警方的侦办案情,最初还以为不是谋财害命。戏剧性的是,杀完人,竟然在人家遇害者的家里找了四个多小时的眼镜。难怪,犯罪嫌疑人最后骂眼镜坑爹吧。
所以,戴眼镜的不一定是老师。
(五)冬季的梦与现实
冬夜读朱成玉的《皱纹是灵魂的梯子》,题记说:“经历岁月的刻痕,原来是一件美好的事。”突然间想起,最近做了一个梦,梦中我的白头发一绺一绺的。在梦中,我惊诧地想,记得几十天之前去打理头发,还庆幸自己没有一根白发,为什么忽然间会有这么多呢?梦里自己失落、无奈,甚至都急哭了。白发如针刺眼,我的心是那么焦虑难耐,那是一件无法接受的事情。以至于何时做的梦都忘记了,但焦灼的心情,却如年代久远的黑白照片,异常清晰。
梦和现实是什么关系呢?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很多人说二者相反。那年自学考试,英语考了两次都没过关,第三次考试前一晚上,梦见卷子上面一片空白,我很焦急,但是越是着急越是一个字母也看不见。结果那次考试出奇的顺利,不仅过关了,还得了82分。
梦和现实是相反的,过去我常用这话安慰自己的,现在不敢了。
记得母亲去世前的一段时间,我经常梦见母亲殁了,我哭得非常伤心。睡梦中,自己一声声嚎啕大哭,泪水随着脸颊肆意流淌,心口揪地疼痛,醒来之后还记得那撕心裂肺的难过。我告诉了母亲噩梦内容,母亲安慰我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这梦是给妈妈增寿呢。我就傻乎乎信了。一年多后,母亲撒手人寰,我后悔莫及,为什么把那个不吉利的梦说给她呢?唉,一语成谶。
新年快到了,梦见自己白发缕缕。这梦啊,究竟在给我预兆有什么呢?
(六)冬季的红装素裹
雪花翩跹,女人着什么衣服最漂亮?“红装素裹,分外妖娆。”应该是穿件红色的披风,圆圆的帽子,帽边滚着白色或者银灰色的毛,颈部用红色的绸带系住,打个蝴蝶结。大红色的缎面披风,白盈盈的雪花落在上面一些,轻轻一抖,悄无声息的没了。静静的雪景中,着披风之人,纤纤细步,袅娜而来,如雪中移动的红梅花,风情万种。
古人就最浪漫。《红楼梦》第五十回写雪景: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忽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山坡上遥等,身后一个丫鬟抱着一瓶红梅。众人都笑道:“少了两个人,他却在这里等着,也弄梅花去了。”贾母喜的忙笑道:“你们瞧,这山坡上配上他的这个人品,又是这件衣裳,后头又是这梅花,像个什么?”众人都笑道:“就像老太太屋里挂的仇十洲画的《艳雪图》。”梅花,白雪,红色的“凫靥裘”,真是美艳至极!
如今,做一袭红色的披风,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谁有足够的高贵典雅着起这粲然的华服?
冬日昼短夜长,房内暖气充足,如春天般温暖。不读书,不写字,怕辜负了这美好时光,遂记下这些散漫的念头,聊以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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