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黑影里的那个人是谁(小说)
我们司令部参谋楼住的参谋们应该有一半已婚的爱人是当老师的。每年暑假和寒假家属区是最热闹的。假期一来,一个个年轻的军嫂们不约而同地小鸟似地飘到了营区,把课堂里对小朋友们的爱毫无保留地就转换到了老公身上,还没下班呢,就做好了饭菜,给老公打电话:“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
上班着的小参谋们紧张状态立马也转换,小脸开花:“就下班了,就下班了,还有半小时就回家。”
这个故事,就发生在这橦参谋楼里。你泡杯茶,听我慢慢道来。
(一)
我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有个问题困扰我——为什么当兵的人找对象喜欢找当老师的?
我经常在一些战友聚会的时候问这个问题,回答我的战友大同小异,大概意思是这很清楚,我们当兵的人没有这么多时间去花前月下,谈恋爱压根就不是我们这些当兵人应该享受的,找个当老师的她怎么样也是个灵魂工程师,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还不是图省事,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去仔细考察。
再说了,找个当老师的,将来生了小孩就不愁没人教育了,妈当老师的,小孩教育能差哪里去,至少辅导费还省了,咱当兵的本来就没几个钱。
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大家想法都差不多,就说找对象吧,部队给你十天半月的,最多给你一个月假期回去找对象,暗号还没接清楚,假期都已经去一半了,哪有时间去互相了解,更别说什么心有灵犀了。大多专程找对象的结果是假期结束了连个姑娘的手都没碰到。有的回来怕没面子,硬吹说我已经把那女孩子的嘴都亲过啦。
其实吧,他真的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碰到。甚至有的已经经过接触了解确定了恋爱关系的对象,还有来有去的鸿雁传书。到第二年回家探亲却突然发觉这对象不是当时交往的那个对象,内心无比地纠结。
其实吧,姑娘还是这个姑娘,对象也还是这个对象,因为没有真正生活在一起,印象中的姑娘与现实中的对象在感观上常常是相差甚远。
我当时就是这样的,有强烈的找个老师做妻子的意愿。为了找对象专门向首长打报告休探亲假,休假那栏直接写着:找对象。我甚至把做老师的对象的模样都首先设想好了:长发长脸,不能化妆,不能媚俗,不一定要很漂亮,一眼看过去平实舒服的,能接受和领会我这外表土不拉几大大咧咧但内心富有情趣一般人看不出来的德行。
想法很美好,现实挺骨感。设想偏差了,老家城大街小巷留下了我游魂似的足迹,还真的连个姑娘的手都没碰到。有的是生理想碰的,心理不让我碰。也有的是人家愿意碰我的我又不想碰她。在逛悠了假期所剩无几后,最后在电工器材厂家属区那口井里洗了把脸,爬上火车灰溜溜回来了。
有时我就想,现在有网络可真好,想跟哪个女孩子对对象,要个QQ号,没日没晚地聊,哪有什么不了解的,当你对她了解的认为可以见面的时候,直接见面碰手就可以了,省去多少大街小巷游魂似的足迹。
但也奇了怪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了,没见得对象好找了。现在好男人好女人都全死光了,找对象大海捞针似的,比“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还要难。我看网络上开辟了一个又一个《玫瑰之约》栏目,约陌生人,会真朋友,照片贴在那跟派出所监督台似的,个个英姿飒飒、风度扁扁;还有成功故事若干个,看上去还真是会成功的。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其实找对象关键还是认识要端正,客观事物用客观真理去理解,不能还没开始就已经站在对立的地方把对方当坏人看。
我说跑题了。渲染一下军人谈恋爱找对象的气氛。
我们司令部参谋楼住的参谋们应该有一半已婚的爱人是当老师的。每年暑假和寒假家属区是最热闹的。
假期一来,一个个既有老师职称又有军嫂职称的爱人们不约而同地小鸟似地飘到了营区,把课堂里对小朋友们的爱毫无保留地就转换到了老公身上,还没下班呢,就做好了饭菜,给老公打电话:小谗猫,饭做好了,就等你回来吃。
在司令部大楼上班着的小参谋们紧张状态立马也转换,小脸开花:就下班了,就下班了,还有半小时准时到家。
有头脑客观的上司会批评的:瞧你们没出息,磨磨叽叽的,要真打仗了看你们怎么离别,感情要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批评归批评,上司过来人,知道“小别胜新婚,大别胜初夜”的道理。军功章里没有她的一半就没有他的一半,要让这些个参谋们安营扎寨,离不开后方的无私奉献和大力支持。
因此,通常情况下上司会网开一面:走吧走吧,早点回去喝你的甜汤吧。
说明一下,所谓的参谋楼,主要住的是已经结婚的但还没达到家属随军条件的年轻军官,按照我军三大条令,没有随军的家属是不能常年住在部队的,按当时时的规定,原则上临时来队家属在部队不能超过六十天。
因此,参谋楼的结构是按临时性居住设计的,楼房共有三层,上下楼的通道在楼中间,通道的两边各有五小套房子,二五一十,一十乘以三,共有三十套房子。每套房子按一房一厨一卫设计,一间房间既是卧室又是餐厅,要是战友聚餐人多了就把床铺也当凳子喝酒吃饭。
我们师的参谋楼在整个师部生活区的东侧,前面是师团军官家属区;后面是警卫连的训练场,左边是进出道路,路口有岗哨,道路两边分别是部队印刷厂和后勤生活物资仓库;靠右边是机关小车队,右边的右边是军区的一个修理厂,有围墙隔着。
我是唯一一个还没结婚就住在这幢楼里的,二楼西侧过来的第二间就是我的单身宿舍。
我和其他参谋干事们不太一样,我虽然还没找对象,但我是理所当然住这里的。由于我的工作性质不一样,我做的是保密工作,什么情况下也得确保我有房子住。所以,我住在这里只要没有领导过问,基本上不会有这么傻的人来干涉我的内政。
前面说过,每年的暑假时间里参谋楼是最热闹的,一到吃饭时间,甜蜜温存的小灶味道,被小排气扇一挑拨,香气从一个个小窗口飘出来,在我宿舍门窗口弥漫,直接钻进我这个单身汉的鼻孔里。
一般情况下这个时候我会拎着饭牌,得巴得巴到机关食堂吃大锅饭。那时我所在的部队机关记牌吃饭的,一块木牌子,每月贴一张就餐表,表上画90个格子,一天三餐,吃一餐勾一个格,勾完了算账。
如果没有我下面要讲的故事,你没当过兵都可以想象得到,这是一个多么和谐温馨的楼房。但偏偏它就有故事要出现,那年的七月初,有人开始传:这幢楼里有变态的人,而且是有严重的性变态的人。
(二)
开始听说这楼里有性变态的人我立马想到可能这楼里有人搞同性恋。
同性恋的发病率在部队应该是比较高的(我没做过调查,凭感觉说应该,因为听说过有关同性恋的事情太多了),尤其在一些边远海岛守防基层部队,长年呆岛屿上,文化生活单调,一个连队一部电视还是经常只有声没有影,就是这样文书还老锁着不让看。一年到头连个母性的动物都难得看到。偶然有个干部志愿兵家属来队,战士们一双双红色的眼睛贼一样的在人家身上扫荡,狠不能目光也能剥衣服,来的家属美丽不美丽、漂亮不漂亮、黑不黑白不白,一概可以忽略不计。
我们友邻海岛单位的一个营长就犯了这种错误。营长是个好营长,营里各项工作都是先进,可偏偏要犯上这种病,白天好好的,把一个营管理得井井有条,一到晚上就不行了,要找士兵谈心来解闷。你谈心就谈心吧,偏要出格,开始让士兵给他按摩,按一会后接着他给士兵按摩,按来按去就按出格了。
具体怎么个出格法我不说,看客自己想去。
营长怕老叫一两个兵不好,就轮流着找自己看着顺眼的士兵“谈心”,轮到后来许多战士只要一听说营长叫自己谈心就全身打颤:妈呀,营长又来找我了……
营长也知道这样做不好,每次都交待士兵不要乱说,你要敢乱说我整死你。可这种事哪包得住呀,教导员很快知道了这事,立即把情况报告给团长政委。
团长政委一听双双傻了眼,这,这,这事发生在我们团,还了得,团长政委一块杀到海岛把营长叫过来辟头盖脸一顿骂:你他妈个B啊你,你还是个营长吗?这都还是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呀,你用这种恶心的事来伤害我们的战士,你连人都不是……
团长政委边骂边踢:我踢死你,妈得个皮。
团长政委实在是气不打一处出才骂这么难听,在部队这种特殊的群体里,换作谁都都会这么国骂。
营长是站得笔直挨团长政委的熊,孙子似地。偶尔答一句:政委,不是,不是,那岛上实在是空虚,实在是太无聊了,老婆又不在这里……
政委:你他妈放屁,无聊,就你一人无聊?就你一人空虚?别人都不无聊?别人都不空虚?你这样做我们团党委非常生气,后果非常严重知道吗?你马上给我写出深刻检查,听候处理!处理完了你给我转业滚蛋,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事实上,关于这种错误,部队找不到处理依据的,条令没有规定军官和士兵互相“按摩”不行。严格地说这是一种病,不是违犯纪律。找不到依据照样处理你,部队可以让你提前转业,要互相按摩你到地方上去按去,部队容忍不了。
难不成我们这幢楼有人搞同性恋?这么想的时候我很平淡,搞就搞呗,只要不影响咱们不让他搞啊!
那天中午下班我看到柯参谋也在食堂吃饭。柯参谋就住西边顶头那套房子,浙江绍兴人,机要科译电员,小帅哥一枚,春节前才结的婚,爱人也是个老师,温柔娴淑,秀外慧中,前几天刚才来部队探亲。
我问他你不是爱人在部队吗,干吗一个人跑到食堂吃饭?
柯说你没听说啊,我们这幢楼有人变态你不知道?这幢楼有几个家属不知道呀!
我说听说有人搞同性恋,管他呢,又不影响我们。
柯说不是,不是同性恋,是另一种变态——有人专门偷家属的内衣内裤。
柯参说:这事把我爱人都气走了,我在浙江老家办了酒后把爱人带到部队,第二天我爱人就发现晒在过道上的内裤不见了。起先以为是风吹楼下去了下去找,没找着。没找着就没找着,我们也没太当回事。我爱人心细,后来晒的时候加了个防护,这样风就不会把衣服吹下去。
但没过几天的一个晚上,我爱人又发现晒外面的内衣又不见了。这下我才感觉真不对劲了,夹得好好的内衣怎么会不见呢,而且其它衣服都没丢,偏偏就丢胸衣和内裤。于是,我拿了把手电下楼去找,整幢楼转了一圈没看到。就在我要上楼的时候,车队丁队长的爱人小心亦亦地走过来问我是不是替老婆找内衣内裤?她叫我告诉爱人以后内衣不要再晒在过道上,如晒了天黑前一定要收回去,我们这幢楼有人专偷女人的内衣内裤。
我问柯参:丁队爱人知道这人是谁?
柯说我问丁队爱人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人是谁?丁队爱人欲言又止,说我也不太知道,没看太清楚,我只是善意提醒你一下,不要蒙在鼔里。上楼后我交待我爱人以后内衣不要晒外面。我爱人马上就明白了怎么回事了,她说我怎么这么倒楣,怎么部队竟然也有这种事,太不可思议了。
我听得新鲜又入神:不会吧,还真有这样的人啊,我以前只是听说,从来没见过,而且还是我们这一幢楼的,天天还打着照面?
柯参接着说:事情如果这么简单也就算了,大不了以后不晒在外面呗。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有天晚上,最早被偷走的内衣内裤竟然有人给送回来了,还按照原来的样子挂在过道的铁丝衣架上。
啊!我有点听得晕了。
柯:我那天晚上科里加班,结束后跟科长几个一块在门口吃了点宵夜,还喝了点酒,回楼里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到楼上家门口的时候我看到爱人内衣内裤还晒外面,心里就怪我爱人,不是刚交待过内衣不要晒外面的怎么这么健忘,这么晚了也不收回去。我当时没往深处想,顺手取下衣架开门进入房间。就在我关上房门的时候,我感觉我手里拿着的内衣有粘粘的东西……
柯:不瞒你说,我当时整个人都要瘫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把我给包围了,我急忙打开灯。更恶心的是,还有更恶心的是,看到我手上抓着的内裤里还夹着一张小纸条……一开灯我爱人也醒了,看到我手里抓着内裤胸衣问我是从哪找回来的。我想藏都来不及了,我爱人看到字条的内容后差点当场晕过去,跑到卫生间一阵狂吐。
我:字条上写了什么?
柯:我讲不出来,我当时也吐了。我真得,我连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会有这么恶心这么变态的人,我真的,撕了那人的心都有。后来我想,这人肯定是我们这橦楼或者就附近的,那纸条上的字迹还是刚写上去的。
我问柯参那字条有没有扔掉,我每天都跟机关干部打交道,机关每个人的字体字迹都基本知道,我可以拿去对比一下。
柯说那字条被他冲到卫生间去了,
(三)
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后来柯参谋告诉我了。但在这种场合我也是讲不出来的,反正吧,看客朋友你放开想象,你想象着有多污秽那条子的内容就有多污秽,要不柯参也不会说撕了那人的心都有,他爱人也不会气得拎了包就回到浙江老家去。
有些事情,诚然对方有着主要的责任!但是,当我们指责对方千不该万不是的时候,是否能自问深思一下,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往后,如何尽量避免这类事的发生?
问好作者,元旦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