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我的2014】我的字(随笔)
人生来就有本能会写字作画,这从先祖们留在山洞里的岩画就能看出一二,可是自从仓颉造字之初,其快乐亦何如,为什么有人要说大家埋怨因之鬼哭呢?没有说明具体原因,但是每个人从幼儿的如蟹爬沙开始,总算扭扭曲曲都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至于成为龙飞凤舞挥洒自如的著名书法家,没有天赋资质的人大概都不应该奢望多求,正是抱着这样的态度,我至今越来越不会写字了,昔日也曾过目不忘的天生自诩,现今也退化成为动不动就翻字典的性中疏懒,再也不肯动脑筋在这方面用力施智,其实自始至终我敢说自己就没正儿八经写过像样的字,我只是把一时的思想或者意念记载下来,真正实用目的“文以载道”可谓是唯一的态度,从不想拿出去给人欣赏品评起见,这也就是我始终字写不好的缘故。
我从来就不给人签名或者给文友留字,以免人家见拙以后面子上实在过意不去,也在自己心情上留下抹不掉的遗憾,留心的人可以发现,直到今天现时为起止,大概只有在我的微信上见过我年前所写的一个“曲”字,自己还懊悔得不行觉着真是露了庐山真面目,原来是虚无飘渺苍茫了云海间罢了,从此就有人不屑一顾下绝交的明断再也不妄顾了。其实我这个人从来就是含蓄深沉到自卑,从来不想露一手的何止是字,在任何方面都是把胆怯挂在心头,这也是诸方面有历史的造成诸多后果之一。
唯一有一次有人夸我的字好,还是在初中时我的班主任老师,她说我的字很有发展前途,从此我自命不凡越来越放肆,终于闹到老师请家长的地步,随之我的初中也就不欢而散的结果了;还有一次我记得是,我经常给青岛老家原机械部在青岛疗养院的父亲写信,人家一位老干部经常收发我寄去的信件,这个一生经历不凡的老人评价说,看这笔字真是不怎么样可就是有劲,父亲跟我说的时候面无表情我理解,我暗想要是他看过信中内容的话,惴惴中大概不知会做何种感慨了,认识一个人有要从字上看一说,这就成了我一份难言的隐衷,我从不留字给人大概出于此心。
关于我的字也就只能说到这里了,再往下说可能就都要看作是闲话吧。自古以来写字好的人很多,但是大学问家而又写字好,可就真是凤毛麟角,颜真卿是写字最好的,可是文章真不敢恭维,李白杜甫没有留下书法作品,是遗憾可是也人们不加计较,唯有苏东坡一纸寒食帖为证,的确是风流千古力夺双标,可也只是朋友私底下换字而已,并非像某锘奖获得者莫名言,先前写下的一副满江红字帖,拍卖会上标出二十五万的高价成交,后来人家主持拍卖的人明言告之,这可别说是书法只能说是毛笔字。
还有八大山人的画很古怪很好,当然那字就更不用说了,只是据说他的字画贩夫走卒卖浆者流有求必应,而达官贵人赍金前去邀购却多不能得,后来我看了他的画一幅翻着白眼的老鹰,我想要不是现今历代炒卖到价值千万金,谁家里厅堂之上或书房之中挂这么一副败兴的画?邻居乡里那些撑船卖饼之徒来索画,当然就可以随兴信手一掷了事,但是官宦人家书香门徒来求,手里托着银子然心中也是带着尺庹而来,也就是说有目的有艺术标准会提出要求的,八大山人曾是明祖后裔沦落入尘世之余人,他决不会不懂得这些内情纠葛,而自从放浪以后自己恣肆随意作画,何曾有这方面的考虑和必要的专业训练,全凭一个人的喜好尔后为之,你想野花野草让牛嚼了不受嫌弃,如要供到厅堂之上不入人眼可是要遭埋怨的,一只蝗虫在草坡上飞过看着很自在,不信你要飞到人家餐桌上去试试,不要说挨打甚至拍碎了才怪,古人半仙之体明镜一样的心田连这都不明白不是笑话?所以说类似这样的高风亮节,要拿在当时当地来加以处心积虑的考量才可,不能瞎捧前人的臭脚来假装自己体谅之心通透的高明。古人有知,谅解我意。
现在到了我这个年岁才明白的事何止一二,再说一说我为什么到今还孤家寡人敏感的这一说辞凑兴。幸福的家庭都一个样,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样,平凡而幸福的人差不多都一样,不平凡不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原因,出路都是自己走成的,原因要自己找才能找到,西方有心理学,正如西医一样,把人的思想大卸八块了血淋淋给你看,其实都是噱头,一点不牢靠的,那也只是分析有大多共性的平凡人管用,碰上像梵高这样的高才,他为什么自己把耳朵割掉?分析一下,为尊者讳,还是咱们祖宗聪明,咱们不是心理学而是心智学,正如咱们的境界远远高于他们的理论,别分析人,要设身处地体谅人,这是人文,也是本心,谁没有个隐讳之处不想明说出口。
老婆偷人惹事打掉胳膊还往袖子里藏,乌龟的学问境界那可不能以海水量,千年以前就有老子了那时有你没有还是个问题,卖肉的说案子上这块猪座子肉要不?这是郑屠口中说出的平常话不算稀奇,可轮到鲁达出场他就会说给我来块后臀尖,这听上去也算那么回事不伤大雅之体,可要是你家后花园楼上的小姐口中说出,无论后臀尖还是猪座子肉说多了吃多了,大概老员外就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答应的吧?这个道理就是我一生孤身的根本原因,我曾经最羡慕的是我们邻居最流里流气的小混混,他不用像我还得一本正经装作书生谨言慎行不露痕迹,他偷人女人挨顿打跟我心里琢磨犯罪是一个道理,心仪的女孩看我孤寂来找我一探究竟其实并非爱慕,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偏好卖弄然后去跟别人转腰子,这里面的心理关系我不说破你就不明究里,可是说到底显了山露了水还有什么意思,不就是那么一层云山雾罩酝酿出的气氛迷人吗?我可以做中国画,不用西方的技法,皴染都不是算作技术,透视和对比这里用不着,心领神会最大的高明。
从我的一手字写到这儿,连我自身都不知要说什么,而且我的思想早已经杂了,连行文语句都不中不洋,诺奖有一个基本理念,叫作用本土的语言写本土的事,幸亏我从来没想过到,瑞典文学院去宣读现在写的这篇文章,tobethereornottobethere,(直来直去)可从来没有成为我考虑过的事,否则浑身是嘴都跟大鼻子们分说不清了,听到不明就里之处就说你们东方人复杂,就像我的字自古以来就保持着原生态状貌,我从来没因老师的夸奖而卖命练过字,父亲同事的评价成为我既寒心而欣慰的最中肯之论,我自揣我这一辈子从来没给谁留过字之衷曲,我的推辞就是人家最能接受而不失望到心,甚至遭到侮辱与亵渎而有零落之感的最真实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