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意外(散文)
每个人都期望生活花好月圆,可事实并非如此。一些不如意甚至可以称作意外的事情,总是如一枚冷且硬的石子投向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平生第一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懒懒的,想动一下,可扎着针头的手,连手指也不敢动,以至于整个手臂麻木。这一切来的那么突然,没有丝毫的准备,就已经把我压的喘不气来。的确,我病了,确确实实的一场病,只是丑了点,本来就不俊的面庞变得更加丑陋,照照镜子,还可以忍受。遂收了小镜子,不再细瞧。就只是这一点点不适,让我烦躁不堪,让我心烦意乱,让好朋友为我担心,让姐弟为我受惊,我也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对病痛的恐惧。平素自以为健康状况良好的我,怎么也想不通,受风,病毒,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十二月九号,刚刚喝下上班后的第一口水,就感觉有水自唇边落下,敏感的我鼓起嘴巴,感觉到两边腮帮子的不同,大夫让我立即去医院检查,没想到这一去,就住到今天。
也好,躺在病床上,有了大白天可以休息的理由,有了反思的时间,我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家人看在眼里,疼在心上。站在那里,我就是很正常的一个人,连大夫也会问,谁是病人?自认为内心很强大的我,不自主地落泪。原来我是这样脆弱,竟是这样不堪一击,我也更心疼家人为我的付出,好象我真正地生了病。
弟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有个好心态,过几天就会好的。我知道,我查了百度,医生也根据CT结果下了定论——周围性面神经麻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面瘫。同事朋友纷纷帮我出主意,我的电话也成了热线。人生无常,不如意之八九,有灾有难是正常的,这个道理我懂,我也是经常这样劝别人的,怎么轮到我这就什么都不明白了呢?因为我生病了,生病让我在失去健康的同时,也暂时失去了理智,忘却了自己应该懂得的东西,这就是命运吧!
听医生说,一周之内是危险期,病情会有所发展,应该比刚住院还要严重,等发展到一定阶段,才会慢慢好转。我问大夫,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边说边用手指画出一条抛物线,病情慢慢发现到最高点,也就是说有个峰值,然后才会下降,也就是说会好转,医生点点头。我又问医生,这个周期大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医生看着我,笑笑说,一个月吧!我惊讶,张大嘴巴,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山倒了,丝要慢慢抽。我知道得病快去病难,一切都要靠时间来改变。世界上唯一可以拥有的东西就是过程,而时间永远都是流逝的。既来之,则安之,一切听从医生安排。输完液,吃了药,我没有其它事做,只能借本书来看,姐说,别看了,伤神,她让我闭目养神,养着养着,就睡着了。梦中,又遇到考试,题目一个也做不出,竟又是急得醒了。
病友是一七十多岁阿姨,她爱说爱聊,我不说,只听她说。现在人们工作压力大,为了追求,更大的房子,车子,票子,让自己终日劳累,不惜付出自己的健康,唉,等到生病了,等到老了,便明白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了。老人的话简单明了,可谁又不是这样工作和生活着,这何止又只是一种悲哀!
这段时间里,我时常想起她的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生病,那也是自己身体作崇,家人一直这样帮我分析,我觉得不无一定道理。人的精力有限,病是身体对日常生活提出的警示,工作紧张,生活忙碌固然是一方面,让自己时刻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透支,不能过渡挖掘。
是的,病痛是暂时的,我要关注我曾经熟视无睹的紧张忙碌,以弥补因此而带来的心理伤害。我想这就是因祸得福吧。遇到一件事,想明白很多事,并因此而给朋友们敲响警钟,关注健康,关注身体异常信号。
昨夜刮了一夜的风,今天阳光暖暖的,照在窗子上,我第一次坐在家里的床边,啥也不想,就这么简单地坐着,很幸福,很温暖,心里顿时释然,生活,快乐,就是这样,简单,这是一种生活态度吧。静静地坐着,想起于丹讲座《偷得浮生半日闲》,而我已是闲人,不用再去偷闲。一杯茶,一本书,有暖阳相伴,足矣,怀一颗单纯的心,快乐,感恩,欣赏花开的美丽,听风儿奏乐,身上暖洋洋地,这就是最简单的幸福了。想起医院病床上那本书《向疾病要快乐》,书的作者陈宏,病困卧榻,全身瘫痪,口不能言,只以眨眼方式与人沟通,在病房,以这种方式竟然发表了《眨眼之间》、《我见过一棵大树》等著作,陈宏化病为爱,用眼眸书写灵魂,字里行间流露出的生命之爱,充分展示他拥抱生命的热情。我在想,凡是看到过这本书的病友都会感慨生命的珍贵,都会珍爱生命,珍惜健康,我也如此。
过冬的大葱在阳台上放着,长出了嫩芽,已经十多天没回过家了,回来看看熟悉的家,看着大葱也倍感亲切。我剥去老叶黄叶,疏理好根部,种在花盆里,又湿了水,放了阴凉处,这样水分会少些流失,等我出院回家,希望看到它们更加繁茂。
喜欢的京戏又一次在房间里弥漫着,我闭上眼,靠着床头,听着熟悉的京腔京韵,倍感温暖亲切。想起大夫说的,不能有压力,放松心情,病就好得快。是的,这些我都懂得,快乐的心情是最好的健康良药,失去了,就永远地失去了。所以放下一些,再放下一些,让我们更轻松,更快乐。
静下心来,在医院里竟也有了更多读书的机会。病房是一间被朝阳暖暖拥着的小屋,十来平方,两张病床,我盘腿坐在床上边输液边看书。静静阅读,完全与人物融合,沉浸于人物的悲欢之中。对面阿姨,拿着手机,戴着老花镜在看,她说,是微信,她女儿坐我旁边读着电子小说。不管是纸质书还是电子书,这间病房里充满了书香,难怪小护士都愿意听到我们的呼叫器响奔跑而来。
输液结束后,偷偷溜出病房,步行一站地,到市图书馆,还书,借书,小说,散文,不为其它,只为调养身心,丰富生活意境,让我这颗焦躁的心安宁。一个短小的故事,一篇优美的散文,或意味悠长,或带着美好心情游览瑰丽的山川,或是田园风光,一字一句读出,再思考片刻,明白了,懂了,好似窗外的阳光直射心房,敞亮,豁然。
前几年网上流传句话,生活,生也容易,活也容易,生活不容易。是的,人,生是偶然,死是必然,这是自然规律,任何人无法改变。生老病死,无人能摆脱,因此,人生,健康最重要,快乐最重要。
经过输液,吃药,针灸,如今已好了大半,心情亦如初升的太阳,再次焕发出青春的气息。抬头望着窗外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朵自由自在,心中涌出无限感动。
休息时,看了央视十套的《健康之路》,其中有一期叫《预防中风进行时》,由北京中医药大学附属东直门医院田金洲教授讲授了中风的关键因素。看过之后,感触很深,如果再早些看到,我不就可以预防了吗?我不是可以逃过这一劫了吗?田教授说,人过四十,阴气过半,冬季一定要保护好头部,出门时应该戴上帽子围巾,一是美观,二是起到保护作用。田教授从人身体各个方面分析了中风的因素,运动也在其列。我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愕然。我坐在电视机前,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我平时喜欢运动,可得好好听听。田教授讲,正确的运动方式可以延缓生命,反之则会导致生命的猝然变化。田教授讲了什么运动方式更适合冬季锻炼身体,如何在家里进行合适的运动改善脑部血液循环,预防脑中风。还有在日常生活中,如何通过饮食、蔬菜水果和茶类改善身体素质,保证身体健康。在同事朋友跟我谈起我的病时,我就告诉他们,多种因素都会引起这种疾病,我得过了,就不想让大家得这种恼人的疾病。早就听说过一句话,久病成良医。我细细琢磨,应该就是这么回事。吃一堑长一智,得了病,在人的潜意识里就会增加一分畏惧,凡是涉及类似此病者,都会给予很好的建议或是治疗。
人生会有很多次意外,我意外地生病,意外地读到了许多书,在这期间,还学到了健康知识,在一得一失之间,不禁感慨,令人回味。2014年最后的日子里,记录下的是曾经,是过往,无论快乐还是痛苦,我经历了意外,也懂得了意外带来的种种。
看书上说,人生就是一张单程车票,没有回程;人生没有彩排,每天都是现场直播,而把握好每次的直播便是对自己生命最好的回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