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你必须成为一个对自己的庆祝(散文) ——致我的2014
一、溯流而上
我听见了时光嗒嗒而过的脚步声。
既然不能征服时间,我随时献出诚恳感激之心,顺从心灵所赋予的冥冥呼应。
总在快乐欢喜时,感到无端惶恐;在幸福大笑时,也觉无助凄惶;对生命的态度,既坦然又不安。
办公室旁边有一棵柏树,岁寒仍不知凋零,笑傲瑟瑟冷风,让人想起春夏秋翠绿的青春,眼睁睁看时间一秒一秒一秒流逝,突然间充满了慈悲和感恩。
一个转身,把旧年划归为往事。
我以不变的姿态走着属于自己的路:有时停步不前有时大步流星,有时踽踽而行有时结伴而走,有时身在泥泞小道有时又是坦途一片,有时心空如无有时满满当当。
二、天道酬勤
对远在京城的女儿,十一月属于收获。
仿佛一匹飞奔的小马从茂密森林深处突围而出,又似一只不懈的小鸟从林间展翅高飞,那健康快活阳光向上的小鹿,蹦蹦跳跳说一定要到远方去看看。好吧,放开脚步,跑吧跑吧,据说书本上的花朵也能散发出馥郁花香,但只有坚持到最后方得见万紫千红。
长达三个月的备考,一年不到十天的相聚,日子似乎重新回到了高三时代。夜夜孤灯,天天奋战,义无反顾,我在这边读书写字,她在那边背书写字,母女仿佛在和书本过日子。很多时候,凌晨一两点,有笑脸符号发过来,我说,睡吧睡吧;她说,老妈你先休息;但都知道对方还没爬上床。
冬夜寒意浓浓,时间迅疾飞过,我们在冷月中护守着温暖希望执着勤奋,那些困难寒冷恐惧在慢慢减退,疑惑无知在慢慢消弱;面对偶尔的焦虑眼泪心有放弃,始终相信,天道会酬勤的。尽管野心不能成就梦想,但热爱可以。
大司法考试、保研、出国,一口气攀上三座高峰,终于有花朵从字里慢慢绽放,有芳香从一沓沓书中飘散,她所有的努力,均来自于坚定的选择和义无反顾的奔跑。
果然,天道酬勤。
命运的恩赐一再降临到头上,应该归功于好人们一路陪伴扶助。
三、行吟诗人
某个夜晚属于摇滚,属于崔健。
一个人微微佝起背低下头,帽子上红五角星熠熠生光,逆光里,怀抱吉他的身影稳稳不动,忽然昂头阔步,熟悉旋律响起,“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从白走到黑,我要人们都看到我,却不知我是谁……”,已知天命的男人跳起来唱起来甩起来,像在甩掉岁月带来的沉重不堪,又像振翅高飞不得的鹰隼。
响彻云霄的电声吉他、尖锐亢奋的贝斯、疯狂的爵士鼓、叫嚣的琴弦,搅动着狂热和激动,夜晚已不再是安静小溪,湍急瀑布拍打在坚硬岩石上。
人群尖叫欢呼,分贝越来越高,很多人涌到台前,在瑟瑟冷风里呐喊嘶吼,重金属的叫嚣尖锐狂飚,呼喊出狂野孤独叛逆,时而充满激情,时而鼓舞人心,摇滚拉近了岁月距离。
人们喜欢崔健,是在回首曾经盛满醉意的青春年华、回眸自己破碎了一路的理想碎片吧。那是多么难忘的年轻时光啊,随意说出的慷慨承诺,胸怀天下的理想抱负,望断天涯的思念畅想,不甘世俗的追求;格言的温度,爱情的力量,叛逆的内心,改变的寻求,肩上的重任,搀扶着羸弱精瘦的身躯将走过的崎岖坎坷。
可惜,颠沛流离辗转南北几十年后,人人如驿站上停驻的疲马,任世俗敲打,任现实摧残,任温水煮透,任重物压制,任风景戏弄,任真情流去,除了风中的惆怅无奈,还有什么沉淀在心底?
时代像一列光速火车,每天都勾勒出无数小说情节,我们已被远远抛弃,从目瞪口呆惊世骇俗到麻木不仁不置可否,每个人背后,都有忧伤难过;每一起事件背后,都有无能为力和颓败失望。但崔健和他的音乐,始终并行,绽放着自由和真实。当人们努力迎合别人眼中心中模样,他唱了一辈子自己的歌;当循规蹈矩默默无闻低调泛滥,他自由自在地过了这一生。
这大地上生长起来的行吟诗人,歌声是留赠中年的最好礼物。
他的存在,不断在提醒,某个时代,渐渐远去……
四、长歌当哭
在同一天失去了三位亲人。
在四十天之内送走了五位至亲。
死神频频降临,带走他想要的人。最老的接近九十岁,最小的不到一岁。疾病车祸,天灾人患;寿终正寝,半路夭折;受尽罪孽,迅即而去;痛哭流涕,扼腕叹息;接踵而至的消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车祸都不是偶然发生的,疏忽大意掀翻了条条幸福之路;疾病却是始料不及的,恶魔设置了无数障碍;生命的脆弱和无奈,血淋淋摆在面前。
母亲和弟弟一再返回家中,参加葬礼。面对一场场丧事,母亲表现了出乎意料的坚强。只是每天十点钟拿起电话,会在地上转过来转过去,热泪盈眶,不知道打给谁。几年来,这个时辰都是她和外婆通话之时,如今电话尚在,却永远无人接听了。
我们只能在触目惊心之后默默哀叹,更加珍惜和亲人在一起的日子。所幸他们身体仍然硬朗,腰不弯腿不颤,思维还敏捷缜密,举止还幽默得体,还会和小辈们发微信开玩笑。
没有比家人平安健康更值得欣慰的事了,这是最踏实的幸福。
面对不可知的未来,每一个生者都需好好活着!
五、泰极否来
推窗,天上还洒着月光,仿佛刚刚睡去,怎么忽然就从梦里醒来呢?回想梦境,所有情节都模糊不清纷乱嘈杂,人影憧憧乱象环绕,一声一声从心头踩过。
在纷纷扰扰和无端受伤中,度过了一段时光。
现在想来,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面对小名之累,不知所措;伤害的人既属有意,也有无心;被伤的人既是无知,也有矫情;温室长大的花朵,还没有学会应对流言蜚语,还不会处理意外情况,只会放大痛苦和无奈,仿佛天塌地陷。
师长支持朋友鼓励,很多人关注和默默关怀,在被呵护和宽容中终于释然。多么感谢生活给予的磨砺啊,一夜之间,从云端回到低处,从小老鼠缩首到出了洞,学会了坦然面对低调做人,学会了逆境重生奋起直追,学会了抛开以往继续前行。
深深记住了奥修的一首诗:
你并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一棵树,
你一生下来只是一颗种子,
你必须成长到你会开花的点,
那个开花才是你的满足和达成。
那个开花跟权力无关、跟金钱无关、跟政治无关,
但它绝对跟你有关,它是一种进步,
你必须成为一个对自己的庆祝。
这是一个分水岭,我将永远以此为诫为谢!
六、骋辔远行
羊城之行,演绎了一个个画面而不是故事。
尽管走着马观着花,抑或走马观人,但那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木心说过,因为喜欢朴素所以喜欢华丽。而我一概喜欢华丽的山水朴素的人。
南方山水绿意盈盈丰满滋润,连铁轨边都开满了各种花,那些花在家乡,是栽在花盆里被人精心培育着的,可想而知有多么羡慕嫉妒了。
东莞工厂林立,深圳遍布作坊;高楼霓虹五彩缤纷,仿若妖娆的舞女;漫步街头,人群潮水般涌过一浪一浪。其时这些城市正经受着前所未有的风暴和面目全非的演绎,人们花很长时间精力物力心力树立的形象瞬间坍塌,而重新梳理,则需要一个较长过程。
但热情细致的广东人,依旧勤勉劳作精明处事,把体贴关怀和慰藉,传递给远道朋友。难忘雨里看山,云蒸雾罩里清奇静寂之美;温泉之水,疲倦劳顿一扫而去;幽深洞里,怪石嶙峋灯光幽暗;剑锋凸起,红土地上奇花异草。
还有,木棉花在歌唱。
七、育人不倦
又是一个果实累累的季节,又送出去了一届学生。
三年朝夕相伴,共同目标理想,分别时,没有过多煽情表达,或许沉默要胜过万语千言。
高考很艰辛。人人很努力。
紫藤花串串怒放,丁香味弥漫校园,青春的眼青春的脸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关键的几步,学会了执着努力学会了奋进向上学会了珍惜时光,和成绩当然有关,但似乎又无关。
犹记晚自习学苏轼《记承天寺夜游》“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一段时,正是秋夜。恐不得其意,窃看窗外月朗星稀,师生悄然下楼,树影散乱,清风拂面,暗处灯火,次第明灭,然后蹑履登楼,蛇行进室,相视大笑。
还记课堂上弟子们忽写的各种警语,比如“梦想绝不是梦,两者之间的差别通常都有一段非常值得深思的距离”;“每个人都是广袤天地的一部分,若你有温暖,记得传递给别人”。还记得无数次促膝之谈,谆谆告诫,苦口婆心,甚至大发雷霆,但无论怎么样,“心中有爱,眼里自然有花”,我相信他们懂,他们果然就懂。
也曾和同事一起慨叹命运不公,抱怨职业艰辛,怅惘世事荒诞,愤慨世俗偏见,无奈无助焦躁不安,但我终究还是热爱这份职业。
每临选择,终不舍弃。
八、幸运之时
上苍给了一个大大的馅饼。
因没有任何预兆,我把自己看了又看,连同我的文字,觉得不过如此。
但还是高兴了一把,似乎有些虚荣。
济南很热。三万英尺的高空,恍如云端。
沉甸甸奖杯,呈现在面前时,的确是惶恐滩头说惶恐。我一贯坚信,文字必须经过各种异样表达、追索宣泄、分解整合,挣扎叛逆,碰撞升华,要更老成更厚重更懂得蜕变的艰难和壮丽,而那些蜕变都要撕扯疼痛,剜骨掏髓,可惜我一样都未达到。
我只有温暖温情。
但至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自知之明的人,脚踏实地做力所能及的事,老天总会给予馈赠。
它让我懂得,眼高手低好高骛远成就不了任何事;它还让我懂得,埋头走路莫问前程才是王道。
我是幸运的。
九、内心山水
白居易有云,“苦无长绳系白日,又无大药驻朱颜”,有时真是忙啊,忙得顾不上内心关照,顾不上悄思冥想,“焚膏油以继晷,恒兀兀以穷年”之感,虽说名利不过尔尔,放弃尚还可惜,陀螺不定,披星戴月,细究起来,不知要什么要到哪里去。
清水洗尘后,本我真我何在?
总在告诫自己,应有点绚丽之色清雅之气。无论多么忙碌,要坚持每天看点书写点字,忙里偷闲度日,闲里取静睿思。
夜里灯下,一杯淡茶,神遇东坡,有“足之所履,馨香载途;古引幽思,抒吾情怀”的陶醉;清张潮深得闲中之味,“闲则能读书,闲则能游名胜,闲则能交益友,闲则能饮酒,闲则能著书。天下之乐孰大于是?”,文人的纯粹;“灯前展卷,漫阅一过,古香袭人,心目俱爽,烦虑都尽”,读到黄裳,不觉莞尔;“作诗写字,皆可变化气质,但须习久,始能得力。躁者可使静,薄者可使敦,隘者可使扩,驳者可使醇,俗者可使雅,浅者可使深”,马一浮肺腑之言,对照修身养性,还须大大努力。
当繁华褪尽,烟云已逝,只想救赎蒙昧,退守自我,聆听心音。芳菲离离,草长莺飞,窗外草木又绿了一程,路上行人又走了一拨,而心内风景,总是山青水绿,天高云淡。
很多时候,动不如静,忙不如闲。宁静做自我,从容过生活,我是我最好的镜子。
安禅何须劳山水,灭却心头火自凉。
十、诗词为伴
世界是场消费盛宴,物如洪水,享乐至上,我们委身入内,漏尽了青春、爱和气力。
黑夜把灵魂和思绪交给诗句,恰遇一诗歌朗诵会,声音传来,触及和打动、回忆和期待,一步步退回从前,诗歌,理想,爱情,流水,山花,笑脸,拥抱……
多年前读过无数次的手抄体,如今再一次听那压抑痛苦的吟哦,依旧振奋感怀。如果还期待逆境中的自我鼓励、矢志不渝恪守承诺、憧憬光明相信自己、为理想甘愿奋斗,去听听食指的《相信未来》吧。
席慕容的《三生石》,多么凄婉缠绵的爱情故事啊。和雪小禅的表达,有异曲同工之妙。三世情缘,环环相连,魂牵梦绕。这世间,必有一种懂得,穿越灵魂,幽幽而来,霞升而出,日落而归,桃花盛开的路上,几多相交,几多平行,不近不远,不亲不疏,不多不少,不离不弃,相知相望,相扶相守。
俗世的美意,不在金钱,不在地位,不在旅途邂逅,也不在久别重逢,只是诗意一现。这一年,写了很多诗词,常常感觉被古典包围,似乎对一盆绿萝说,“亲爱的,看诗的时候别睡着了。”
光影笑着,在绿叶上颤抖,“我已在心头种下”。
修改诗句是个字斟句酌的过程。
总会觉得,日子颇算美好。
十一、手煮羮汤
换上运动衣,从小区侧旁一豁口钻墙而过。不远处,简易菜摊上各样新鲜蔬菜在招手示好,走过去挑拣一番,带小块儿豆腐几个鸡蛋,或几样时鲜水果回家。
面条米饭,家常小菜,摆上了桌便有喜盈盈的成就感。
粥在锅里煮着,半本书看完,粘稠糯软,就咸菜也是美味。
汤在锅里炖着,几个小时后,肥美醇厚,看得见的油花荡漾。
不上班的时光,散漫闲适,一本书,一个笔记本,或看或写,悠然度日。有时什么也不想干,坐着发呆,看绿萝滋润摇晃,看时光妖娆飞逝。
楼下紫槐春来吐芽,夏至展叶,秋到落蕊,冬来遒劲。
低眉浅笑甘平庸。
十二、感恩祝愿
这一年,顺境,逆境,白天,昼夜,相聚,离别,每件意外之事,每条短暂路途。
回眸千千,把一些种子播撒出去,得到了饱满的回馈。
感恩我的爱人亲人们,身体健康,和美顺意,老有所养少有所乐,他们的笑声依旧是我努力前行的直接动力。
感恩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扶持帮助我的人,那些甜蜜和欣慰、热爱和期盼、关怀和疼惜,不言和慰藉,不管历经多少痛苦欢笑,于上帝都是赏赐,于我都是果实,我心甘情愿领受并满怀敬意。
感激自己在这一年,内心平和诚实、执着努力,尽管时光也给予了忙碌无奈、忧伤灰暗、焦虑伤害,但依然感恩命运赐予的一切机会。
愿意继续以真诚善良之心,做一颗石子,铺在父母孩子脚下,陪伴爱人朋友之旁;依然坚持所爱所乐,不后悔,不做作,不声张,不在人群里喧嚣,不在掌声中轻飘。
祝愿大地风调雨顺,人人快乐自足……
祝福你们,万世安好!
希冀我们,新年继续!
问好作者,祝福您也祝福您的亲人,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