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弄斧须到班门(随笔一束)
(一)武功、气功、口功
中国武功闻名遐迩,除十八般兵器之外,还有各种流派的拳术百余种,让人眼花缭乱。中国气功,更令人瞠目,已为世界医学界所首肯,用来点穴伤人,乃至呼风唤雨之事亦时有所闻。扑灭大兴安岭森林大火时,“大师”一发功,瞬间,乌云纷沓而来,倾盆大雨如期而至,与武功比更是神乎其神了。
最近看了篇报告文学,说北京某部刘姓战士,他能从口中弹吐出疾如流星、钢珠般的痰水射伤他人,像这等厉害的“口功”,堪称世纪一绝。由此,笔者不禁联想到中国人的另一种“口功”——专以流言蜚语伤人的“口功”,也称得上是源远流长、厉害无比的“国粹”了。从春秋时期到处游说的孔子,至战国风云的说客;从晋仪郭象的口若悬河,到唐朝李林甫的口蜜腹剑;从蒋介石的口是心非,到“文革”中的口诛笔伐;就连无所见长的李洪志也玩起了从“武功”到“气功”、从“气功”到“口功”的拙劣勾当,足可见“嘴巴两张皮”的无比锋利了。于是,一些人憋足劲、鼓足气搞内耗、练“口功”,把真功夫全练到嘴上,或夸夸其谈,或言不由衷,或颠倒是非,或指鹿为马,或信口雌黄,或飞短流长,或恶语伤人,凡是敏感的问题,诸如男女关系、个人隐私,全都是“口功”重点袭击范围。人言可畏,“口功”所到之处,不是人人自顾不暇,便是被攻击者体无完肤,且其中“群众意见”、“个别反映”是最怠慢不得的,纵然是费人费力费财大动干戈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将有关“信息”存入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人事档案”,合适时,再陈糠烂谷翻出来“仅供参考”一番。如此周而复始,你来我往,“口功”之威力,哪能不登峰造极呢?难怪国外有识之士无不感慨地说:如果中国人把花在内耗的精力全用在发展经济上,世界早已非他们莫属!
武功、气功原有度,“口功”亦是不可毫无制约的,君以为如何?
(二)莫为“官”而动
有位在科研工作中颇有成就的朋友欲弃技从政,他说:“有成果和文凭的人,谁不想趁热捞个一官半职?这才叫‘功成名就’!”听后,我不免有点惶惑。
“学而优则仕”,古已有之。但舍专业而求官,虽说可免却攀登巅峰之艰辛,踏上平步青云的坦途,毕竟得忍痛割爱,这种功利观(姑且安上一个不恭的称谓)的产生,想来与社会风气有关。
大凡在事业上有所建树的科学家、艺术家,乃至演员,只要一出名,管你本人愿意不愿意,总会有一些好心的“伯乐”推举你到领导岗位上来,给你挂上个一官半职以示关怀,还说这样做是“尊重人才”。
实际上,这只能是对他们的束缚和压抑,只会缩短他们的科学生命和艺术生命!这决不是危言耸听,著名演员李仁堂就说过:“我曾经是河北省话剧院的副院长,经常忙于一般的事务性工作,现在是无官一身轻,只做一名普通演员,腾出了精力,可以进一步加深艺术造诣。”
“无官一身轻”多么发人深省!试设想:如果中国女排的姑娘们一个个离开训练基地去作大报告,或让她们每人都当上个什么“长”,她们能腾飞得起来吗?搞科研的人,要有充裕的时间和充沛的精力去采撷成千上万的资料,去做大量的实验。让他们泡在“文山会海”之中,忙于婆婆妈妈的琐碎事,纵有三头六臂也是施展不开的。我并无贬低行政干部之意,只是劝劝那些想弃技、弃艺从政的同志,要珍惜自己的才华和成就,不要为“官”而动,也呼吁那些“伯乐”,不要见“名”便封“官”。
(三)自己是自己的伯乐
某大企业兀地冒出两颗“新星”,一个平素默默无闻的青年,“私自”闯进一家工厂,中标当了厂长,据说几百号人让他“唬”得溜溜转,先进事迹还见诸报端。紧接着,一名“乳臭未干”、“屁股尚未粘热”的丫头,竟“癫”到深圳,跑起“单帮”来了。对此,人们不乏议论,褒贬不一。我闻此消息,心中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快感:时代的确变了。
青年是时代的希望,祖国的未来,让青年一代尽情施展自己的智慧和本领,是国家兴旺发达的重要标志之一。然而,不尽人愿的是,现实生活中压抑青年、排斥青年、瞧不起青年的现象却屡见不鲜。许多青年人企望“伯乐”,把自己的奋斗寄托于“伯乐”,似乎无“伯乐”便无出头之日。如若这样,就难免不让人心忧了。
我们说,每个青年都可以选择一条属于自己成功的路。这条路,不是所有“伯乐”都能为之铺垫的,而是要靠青年本身不懈努力去实现。更何况“伯乐”也因人而异,各有所爱,难免不“挂一漏万”。如果千万匹“千里马”仅满足于坐等“伯乐”,那只能是老死厩里,倒不如用企盼“伯乐”的时光,毛遂自荐,去驰骋千里,施展才华,锻炼自己,完善自我,成为祖国的有用之材。这种利国、利民、利己之举,何乐而不为之呢?
(四)弄斧须到班门
班门弄斧,在行家里手面前显能,似乎已为世人所慎为,但未必尽是道理。
一个人的真才实学,往往需要经过实践的检测,而这又需要一定的环境与条件。“班门”便较好地具有这种环境和条件。再者,大凡锐意进取、企望在事业上有所造诣和建树的人往往想找个“对手”试试身手,比较和鉴别出自己是“金”,是“铜”;是“锐”,是“钝”;这个“对手”,往往非“班门”莫属。
班门内高手云集,人才济济,强中更有强中手。在这样竞技激烈的环境里,弄斧者,“让人觉得无知,往往是最大的睿智”,知耻而发愤,广揽博采,方能炼出一身真功夫来。倘若仅满足于班门之外,耍一点花拳绣腿,免不得会目中无人,惟己独尊。长此以往,势必困而生惰,惰而无求,浑浑噩噩,了却年华。
在当今千枝竞秀、万树争荣的时代,弄斧到“班门”确是勇为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