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情暖黄原(散文)
早就听闻陕西洛川的苹果驰名中外。抱着好奇和热涨的心态,今年的金秋十月,我也应随摘果大潮去了趟陕北的洛川。
刚刚走出洛川汽车站,我就被两名自称果商的年轻小伙子叫在了一边,对方说他们在陕北的延长收购苹果,需要两名装卸工,出门在外,作为揽活的人,抓到碗里都是菜。只要有收入,什么活计可容不得你来挑剔。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就和对方谈好了成交条件。
和我一起的还有另一名甘肃籍的中年人。我们说好条件后就上了对方的捷达。洛川到达延长原本两小时的车程,结果因为国庆假期堵车而行驶缓慢。到达延长已接近黄昏。对方请我们在一饭店吃过饭之后,就又开始启程了。
只是这次的行程改变了方向,车子驶进了满是沟沟峁峁的黄土高原里。四处是逶迤无边的荒坡和窑洞,人迹罕至,深邃莫测。只是偶然见路边有做功的油田机井在默默作业。两个小伙子一胖一瘦,一路操着外地口音说着令人难懂的方言话,尤其是胖的那人,叼着香烟,哼着小曲,看起来面带煞气,不时地用方言谈论着他如何玩弄过小姐,又因为曾经嫖娼而被抓拘留云云;副驾那瘦子也更是夸夸其谈,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女人天生就是男人嘴里的菜,玩了就玩了……他们说话的间隙里,胖子还接了个电话,只见他应声附和着说:“快到了,快到了,最多再有两个钟就到了。”闻此,我和那个甘肃人都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黯淡的天际里,尤其是只身和几个陌生人一起在这样的境况下,给人一种神秘和惶恐,难免使人想入非非,心生畏惧。莫不是被人贩子拐卖了?可我转念一想,我一个大男人家,又不是妇道人家,再说还有另一个甘肃人,看他们能拿我们奈何?正在我心里犯嘀咕之际,前方一个大货车亮着车灯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只见夜幕下,一个人在拼命地将一大袋东西往肩上扛却怎么费劲也扛不动。驾车的胖子缓缓刹车后,对另一个说:“看样子那人是扛不动,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忙?”话音刚落,却见那人不再扛东西,而是将车靠边后开走了。“奇怪!”瘦子说,“我们下去看看。”
我们几个就都下了车,只见道路中间有两大蛇皮袋子小麦,胖子见状说:“莫不是别人丢的?可能刚才那个家伙以为我们是失主吓跑了,哈哈,管他是谁的,我们先把它弄上车再说。”说着就吩咐我和另一个甘肃人将两袋子小麦装在了车子的后仓里。
“我们都在代办处的王师傅家里吃了好几天饭了,这下子正好可以用这两袋小麦补偿一下王师傅。”胖子边开着车子边对瘦子说着。可走了没多远,就见前方来了一个骑摩托车的老人伸手向我们示意停车:“师傅,你们过来有没见路上有两袋小麦?我开了个酒坊,今天刚进的小麦,刚才不小心路上遗失了两袋子麦子。”“嗯,见了见了,就在我们车子上。”两位年轻人几乎异口同声。
“那这就好,谢谢你们了啊,可是我骑这车子,咋拿得成?”见老人犯难的样子,胖子就主动说:“老人家,你就前面引路好了,我给你捎上,到了你家门口了你就停下……”
“好好,你们慢点走,我先打个电话给儿子,叫他给你们拿瓶老玉米酒,我们自己酿的,可好喝了。”老人说着就发动车子在前面走了。见他们之间的相互友善,车上的两人也回答如此利索,又拾金不昧,可以判断他们俩并不是坏人,要是直接回答没有看见,黑灯瞎火的对方也没办法,这些举动让我之前恐惧的心情多少有些许放松。
一会儿功夫,老人就在前方停下来,一同出现的还有两位年轻夫妇,他们见了我们就又是递烟又是往胖子怀里揣了瓶酒。之后就将那两袋子小麦卸下来,嘴里不停说着感激的话。
再次启程,胖子就将那瓶用可乐瓶子装的散装老玉米酒让给我们后排的两个人:“我不大喜酒,这个就送给你们吧。”我们俩说了声感谢,就接过了那瓶酒,一人抿了口酒,这酒的确是很不错的纯粮酒。喝罢少顷,在这寒冷的夜幕里,我浑身上下就热烘烘的惬意,见证目睹了两人的这一善心举措,让我对这两个年轻人突然肃然起敬起来。其实,生活处处都会有温暖,只要能够善待对方你就能随处体会到幸福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