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柳慧敏正在看电视，就听老公罗毅说：“慧敏，我小肚子疼。”慧敏没有作声。又过了一会儿，罗毅焦急地嚷嚷：“坏了，小便解不出来了。”柳慧敏一边盯着电视一边回答：“解不出来是没有。”罗毅捂着肚子从洗手间出来，皱着眉头分辨：“怎么会没有！憋得难受。”柳慧敏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
　　 于是，赶忙站起，回寝室拿了包，扶着老公向人民医院走去。来到医院，经过一番检查，最后确诊为尿道结石。听了医生的诊断，柳慧敏怯怯地问：“好治吗？”医生微笑着安慰：“好治，击碎排出就行了。随时就可以治疗，不用住院。”柳慧敏想了想又问：“需要多少钱？”医生摇着头说：“不知道，去问收费处。”柳慧敏点点头，扶着老公走出了医务室。
　　 一边走，柳慧敏一边斟酌：这是所市立医院，听人们说，医疗设施不齐全，收费也高。于是，就对老公说：“我们走，去集团总医院，还能报销。”罗毅咧着嘴附和道：“不错。”
　　 两个人商量着，就出了那家医院。罗毅弓着腰捧着肚子，一步一挪地随妻子来到集团总医院，又经过了一番检查，得出了与上次同样的结果、尿道结石。柳慧敏听过后就要求医生治疗，医生说：“先住上院，住上院再安排手术。”柳慧敏想：住院就住院，反正能报销。于是，就冲医生点点头。
　　 办完了住院手续，走进病房，罗毅看了看表，已经12点多。他疲惫地躺在病床上，心里盘算：做手术要到下午，还得几个小时的罪受。
　　 柳慧敏看着手里的单子，不解地问罗毅：“怎么交两千还是两千啊？不是说反还吗？”罗毅说：“头一次交费不反还，第二次交费才开始反还。”柳慧敏把单子放进病房的床头柜里，回过身看了看病房。
　　 这间病房里有三张病床，都是起落式的，紧挨着罗毅病床的那张好像住有人，被罩单子是凌乱的。柳慧敏走向靠墙的高低柜，摸了摸台子上的君子兰，然后用手拉开柜子看了看，看过之后，柳慧敏说：“不会是贵宾房吧？怎么这么漂亮？”罗毅有气无力地回答：“普通房，现在病房都是这样。”柳慧敏想了想，叹口气：“唉！羊毛出在羊身上，何乐而不为？”
　　 2点多，柳慧敏就开始上医台询问，问了一下午，跑了若干次，只得到了一句话：大夫正在做手术。罗毅卷缩在床头，眼巴巴地盼着大夫，一直盼到夜幕降临。
　　 晚上，罗毅的肚子越来越痛，越来越涨，憋的他不停的往洗手间跑，柳慧敏似睡非睡地躺在租来的小床上，听着老公地呻吟，浮想联翩。罗毅的身体一直很棒，几十年间，就得过一次“绞肠砂”，是饿的很了，吃干食物闹的，肠子不畅。还出过一次工伤，腿折断了，挺严重的。那时，也没有听见他这么呻吟，也没有感觉到他这么痛苦。
　　 罗毅折腾了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合眼，总算挨到天明。八点多，查房的医生走进病房，可是没有管罗毅，只询问了中间病床的那个病人上哪里去了，柳慧敏生气地说：“不知道。”医生扫了柳慧敏一眼，向外走去。柳慧敏撵到医台，厉声问：“罗毅的结石什么时候手术？”那医生不耐烦地抛出一句：“问他的主治医师。”柳慧敏赶忙问：“他在哪里？”那医生俯身看着什么，不做回答。
　　 柳慧敏气冲冲地折了回来，看着老公痛得变形的脸，差一点落下泪来。罗毅看着她，安慰道：“医生心里有数，误不了事。你没有听人说吗？急病慢医生。”快11点的时候终于有了动静，护士过来通知罗毅去做检查。又经过了一番折腾，最后说不能手术，肿了，看不清。柳慧敏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医生说：“消炎。”柳慧敏无奈地转了回来。
　　 一会儿，护士们走进来，有的忙着给罗毅输液，有的忙着给罗毅插尿管。柳慧敏默默地看着，护士弄完了，临走时交代：“放800毫升尿液就关闭。”柳慧敏说：“医生刚才交代放300毫升，下午还要憋尿做检查。”护士听了，头也不回地应道：“没有给我说，常规就是800毫升。”下午，罗毅去做尿检，因为尿量不足，又回来饮水憋尿。
　　 经过一段时间的消炎，在柳慧敏交了八千元治疗费的那天，罗毅终于做了手术，可石块却粘在了肌肉上，怎么排也排不下去。于是，就输水往外冲，冲了一周也没有冲下去。又过了一个星期，罗毅终于出院了，不过，还带着两处结石。主治医师说了，过一段时间，再回去做第二次击石手术。
　　 回到家里，罗毅坐月子似的躲在床上，柳慧敏像婆婆一样地服伺着。觉得休养的差不多了，罗毅就去了医院，经过了几项检查，主治医师对罗毅说：“你的结石跑到肾里面了，回家吧！等下来了再做手术。”罗毅与柳慧敏一脸茫然地离开了集团总医院。
　　 闲下来，罗毅就张罗着报销医药费。费了一番周折，报销掉了九千元。柳慧敏拿着那九千元摇了摇头，罗毅看着她，玩笑地说：“不够你的？”柳慧敏喃喃地答道：“我出了一万四，才回来九千。”
　　 回家的路上，他们遇到了邻居小岳，小岳老远就招呼：“哥，好久不见，干啥去了？”罗毅摆摆手：“别提了，整病月把，才出院。”小岳吃惊地问：“咋的了？”罗毅说：“尿结石。”小岳听了一笑：“尿结石，小毛病。花八百块钱一击就好，不用住院，我侄子刚在人民医院击过。”罗毅回头看看柳慧敏，柳慧敏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