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久违的洁白(散文)
久违的洁白
我们这个地方好久没有下雪了。什么时候下的雪要用“回忆”或者“追溯”这些字眼并不过分。
可是今年老天爷不知为什么屈尊降贵地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说大雪一点也不过分,也许是太长时间没有看到下雪了。第一场大雪我是在夜里偶然看到的,当时我惊呆了,寂静的深夜天空像凝固了的一个巨大黑洞,在昏黄路灯光的衬映下,鹅毛大的雪片笔直悄无声息地、铺天盖地地从黑洞里倾斜下来。人们都说雪花是飘的,但在深夜雪花没有飘,笔直笔直地往下落。我透过依稀灯光看到大地在慢慢变白、变白。
早晨醒来,我一拉开窗帘一看,整个大地银装素裹,分外妖娆。向远处望去,不管是马路、村庄、田野、还是树林、山峦都变臃肿了。“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到了白天雪仍在下,不同于晚上,白天的雪纷纷扬扬,柔而无骨袅袅而下,这个世界真成了晶莹剔透,冰清玉洁的世界。
一看见雪,我就想起了纯洁与美,心中沉淀的东西会浮现出来。我想到了一九七七年的那场大雪。那场大雪是那么的冷,那么的寒。她是与一个伟人联系在一起,我们敬爱的周恩来总理逝世一周年,天地呜咽,日月同悲,大雪裹挟着中国人冰冷的心。那一年也正好是我进工厂谋生开始的那一年,当时工厂里没有房子,我们临时住在了奉化溪口,蒋介石老家的房子里。我们在地板上铺一捆稻草当作被褥,上面一条席子一床被子,二十几个人挤睡在一间房子里。天气实在是太冷了,我们人靠着人,头挨着头傻望着窗外的白雪。那年的积雪总是不肯融化,不管是在马路上,房顶上,还是远处的山坳里。大地是不是也在寄托着一种哀思,一直祭奠。
而现在有一首歌《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似乎也和雪有关,刀郎的这首歌唱的很红。如果没有今年的大雪,我们南方人可能从刀郎的歌曲里感受到一点下雪的味道。但看到了今年壮观的雪景,我们似乎淡忘了刀郎的歌。二零零二年的第一场雪,是留在乌鲁木齐难舍的情结。似乎这首歌的创作背景是在新疆,新疆每年下大雪,对我们南方人来讲,是有些遥远甚至遗忘。
没有忘记的倒是《六月雪》。从元代著名剧作家关汉卿的剧本《窦娥冤》改编的《六月雪》。窦娥的丈夫蔡昌宗上京赶考,被随行的张驴儿推入淮河。张驴儿回家假说昌宗落水而死,并想娶昌宗妻窦娥为妻。昌宗母思儿成病,想吃羊肚汤,张驴儿又在羊肚汤中放毒,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毒死了张驴儿自己的母亲。张驴儿乘机讹诈,要强占窦娥,窦娥不从,张驴儿告窦娥到官府,窦娥被屈打成招判斩行。行刑时值六月,炎热的天空忽然乌云翻滚,寒气袭人,大地顿时风沙走石,混沌无光,一会儿席片大的雪花铺天盖地,老天爷在向世人昭示:惊天动地窦娥冤,窦娥太冤了,冤得天地不容,六月下雪。
今年的几场大雪是最后的一场雪要数最大了。雪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雪花大大小小,形形色色,大如鹅毛,小如絮棉,密密麻麻不停地往下坠落。那种听不到一丝声响
却在不经意间堆结在大地上。“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看见这么大的雪,我兴趣很高,便脱下衣服到草坪上滚起了雪人。雪很厚,走在上面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响。没有几个来回,一个硕大的雪人堆成了。我找来一根胡萝卜当鼻子,两只灯椒当眼睛,半只南瓜当嘴巴。站在远处一看,雪人有点滑稽,有点变形。当然我还是喜欢雪人,因为它毕竟是浑身雪白,通体纯洁,那片肮脏的大地有了大雪的铺盖,使我们的心有了丝丝的温暖,阵阵的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