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系列之(一、二、三)
??有的城市,不愿再去。因为适合想念。
??有的城市,无动于衷。因为没有了解。
??有的城市,会停留。因为那里有爱你的人。
??有的城市,离不开。因为我深深地深爱。
??——因了这段话,我也许会写一个与城市有关的系列。试试看吧。
(一)漂浮的城市
??这个城市越来越漂亮。
??很多处修了过街地道,车子穿行在亮着灯的地下车道里,再一次次的爬上地面来,一次又一次柳暗花明的感觉。
??江小南喜欢坐公交车。
??有阳光的周末的下午,找一辆双层的BUS里上层靠窗的位置坐下来,就可以在这个城市里四处游动了。象鱼。
??而且票价那么的便宜,刷卡一次不到一元钱,就可以花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从城市的尽头到另一个尽头。
??周末的早上江小南喜欢晚一点起床,然后絮絮摸摸地洗个澡,再开始做其他的事情。
??可是今天洗澡的时候弄丢了一只隐形眼镜,所以后面的程序就不再显得那么从容了,因为她没有备用的眼镜,立即去配镜片就成了一件比较急迫的事情。
??街对面就有一家眼镜店,江小南在楼上一天天看着它装修开张的。
??本来只是去配一副隐形的镜片,却又试戴了一个很满意的框架,为了镜子里照出来的那三分书卷气,就又多配了一副。
??伸手在店员的手里接过一个又一个框架试戴的时候,江小南很满意地发现自己的手比店里年轻很多的女孩子还要白皙细致,偷偷地就笑了。
??新建的公共的图书馆总是在林立的高楼群中显得那么的安静,房顶是黛青飞檐的仿古的样式。
??江小南每次在门口碰见那些进进出出的人的时候,都觉得那些人与其他的普通人有一些些的不一样。他们一样的不带什么表情的走路,一样的穿着还很厚实没有什么轮廓的冬衣,可就是觉得他们不一样。
??好象阳光落在他们的脸上以后,会渗透进去并且留下来一样。
??书非借不能读。
??江小南现在爱上了去图书馆借书还书这件事情。虽然来来去去得花上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可是穿行在一排排的书架中间,一本本翻阅那些写满字的书本的时候,那种愉悦感是无可替代的。
??头上插着两只红红的彩绘的筷子做发簪,江小南站在图书馆的门口半眯着眼睛看阳光。手里抱着新借来的两本书,脸上自然是淡淡的满足的笑容。
??还没走出图书馆的大门,就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江小南抬头,再抬,才看见一张微笑的被阳光晒黑了的宽宽方方的脸。然后她往旁边挪了一步,没想到那个人也挪向了同样的一边,于是又被挡住了。江小南总认为是自己的心不在焉,就不好意思地抬头笑了。然后发现那个人也在笑,那笑容再一次的让江小南想起来,有个人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说,你笑起来的时候,真象一个孩子。
??于是江小南就动不了了。
??宽肩膀方脸庞绕过江小南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呆呆地站了一小会儿,才又继续开步走。
??因为感觉到背后有眼睛跟着,她便在本来还不需要拐弯的时候提前拐了。
??于是便找不到路了。
??江小南是个生存能力不强的人。迷糊的表现之一就是常常会迷路。
??好在阳光还好,就当是散步。江小南就这样抱着书在手里,轻松地走在周末的阳光里。
??很多道路扩宽了,前一段满城到处是工地的杂乱感觉已经完全被整修后的街道的清爽美丽替代了。新铺的路面平整干净,标志线清晰明亮。沿街的房屋也都粉刷过了外墙,看起来象是新修的一样。过街的地道在地面上原来有这么好看的栏杆,贴在护栏上的大理石都刻了图案,简单但是有些文化的气息。江小南喜欢。
??更喜欢的是在自己心情愉快的时候接听到一个自己喜欢听的电话。
??江小南就变得很多话地在电话里不停地说,说阳光,说这个城市的美丽。于是那边说,我总会到那个城市来生活的。现在的拼命努力,就是为了五年之后去那里。
??江小南说,我觉得应该是五年之内。那边说,好吧,看你说得准不准。
??江小南格格笑着挂了电话。
??走着走着却渐渐地不笑了。
??她想到五年。五年前。五年后。
??五年后还会有人说她的笑容象孩子吗?也许那时候,就真的老了。
??突然地就走不动了。江小南不顾路人的眼光,坐在了一幢大厦前面光洁的台阶上,大口地吸气,再吸气,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可是街面上的一切还是在一层越来越浓的水汽里漂浮了起来。
??城市,爱情,预言,一切好象都是漂浮着的。
(二)无色的城市
??你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如果没有,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句老话,那就是:事不过三!
??——茉茉说完就掐了电话,关机,打开背板,卸下电池,取出电话卡,扬手扔到了不远处的护城河里。
??
??这一连串的动作她毫无停顿地完成了,看起来是那么的流畅自如,可是走出两步之后她却又忍不住回过身来,望着桥下不息的流水,默默地,望了很久。
??不知不觉地有点伤感了。
??
??扶仰又在外面喝酒。
??多年以来他养成了绝不喝醉的习惯。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自制力的。
??自控的感觉让他不会认为自己已是个废人。
??虽然事业上的压力常常让他找不到价值感和满足感,但是他会相信自己比一般的人还是要多一些和少一些什么的。
??
??客户自然是要陪到底的,所以喝完酒顺理成章地又去了声色场所。
??怀里软玉温香,虽然不是有品位的女子,姿色倒还是有三分的。
??扶仰是历来不拒绝这样的消遣的。在他心里,性就是性,单纯得很。
??虽然他知道茉茉痛恨他这样的无所谓,但是他没有想过要改,反倒觉得茉茉有几分幼稚。
??
??茉茉刚认识他的时候确实很单纯,才从大学校门走出来的女孩子,什么都无原则的相信,老是莫名其妙地笑得露出整排的牙齿,阳光下闪着光。
??当他第一次要了茉茉的时候,也曾经因为床单上的一抹红而心动,发誓要对身边这个仍不停颤抖着的小女子好一辈子,用尽心力让她快乐满足。
??可是那只是愿望,茉茉要的,他总是不能够毫不犹豫地就给。
??
??这个简单的女孩子,要的不是物质,而是稳定,安全,确切地说,茉茉要的是婚姻。
??而扶仰觉得,自己还没有可以结婚的条件,事业不稳定,没有足够的积蓄,就是心态,也还没有收拾到可以结婚的那种平和淡定的状态。所以他迟迟不给答复。至少不肯明确地给。
??于是茉茉的眼里就常常有一种淡淡的忧郁。即使是在激情时分,这忧郁也能让扶仰清楚地看出来。
??每到这时候,扶仰就不说话,或者用更疯狂的激情来掩盖。
??
??语言,那么无力,又那么多余。
??只是茉茉永远不会知道,即使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扶仰的心里也只想着茉茉。
??而扶仰对此,绝口不提。
??
??茉茉说过几次要走了。
??扶仰以为她不过是说着玩。跟了自己这么些年了,好象茉茉已经成了扶仰的蜗居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扶仰想象不出茉茉离开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于是就不再去想了。
??他想,男人总是该把一些琐事排除在自己的日程之外的。
??何况也实在是分不出心。这一张大单子如果敲定,会有二十万的进帐,扶仰就会觉得有底气跟茉茉说将来了。所以茉茉的手机不通,老是空号,他也没有时间去追问。
??打电话问家里的阿姨,茉茉也还是每晚都回家,只是一回来就把自己关进房间不出来,不说话,当然更不肯接他电话。
??扶仰想,就快了,茉茉,我就快忙完了。
??
??那天晚上,合约总算是签下来了。
??看着合同上的数字,扶仰表面平静,心里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不动声色地陪着对方的签约代表吃饭,扶仰的脸色在酒后红得比平时都要快。
??
??正在这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本市的电话。
??
??我在机场,二十分钟后飞往澳洲。
??扶仰,我等了你很久,你却不肯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我不要那么多的财产,我不要那么多的金钱,对我来说那些东西毫无用处。
??我能养活自己,你不要以养我为借口一再地忽略我的需要。
??等了这么多年,拿不到我要的东西,我只好决定离开了。
??也许回来,也许不。也许有将来,也许什么也没有。
??这么多年来,谢谢你。
??多保重。
??爱你。
(三)花开的城市
??他没有行囊。
??从这一处到另一处,跟着他的都是自己孤独的影子。
??走了多年,常常会忘记当时出发时候的目标和想法,只是习惯了继续不停地走下去。
??脚好象停不住了。
??心也是的。
??偶尔会觉得好象已经非常的贴近了自己想要的目标,看得见那些美丽,触得到那些温暖,拥抱着那些归属的感觉。
??这会让他不自觉地在有些地方停留下来。
??可是步移景换,渐渐地或者是突然地,就成了物是人非,或者面目全非,于是终究到最后,还是会选择离开。
??离开的时候也许会留恋,会不舍得。
??一个来的时候没有感觉的地方,到离开的时候却成了心里隐隐的一点疼痛,象是一只钩子挂在心上,走得越远,越是牵扯得紧紧的。
??也或者走的时候是无奈,是无能为力。
??有些美丽象花朵,不能采摘。
??象雾里清淡的流香,象一池倾泻的月色,最终是不能握得一星半点在手里。
??孤独与生俱来。
??没有想过要去改变。
??也不知道怎样才可能会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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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在睡前拉上窗帘的时候她都会停一停,看看早已经看惯的街景。
??熟得不能再熟的街道和风景,来来往往不同却相似的人。
??她总会暗暗地观察一阵,揣测一下和那些人相关的故事。
??而心里清楚地知道,所有故事都无关自己。
??这个城市,她从来没有过真正的意义上的离开。
??风和日丽,平平淡淡的城市,就象她一贯的生活,有些零碎的起起伏伏,大面上却历来是波澜不惊的。
??有时候也希望自己会象楼下的人一样,走在陌生的街上,周围是陌生的人和风景,却是体会不出那样的一个自己,会是什么样子,会想些什么事情。
??生活就这样,安静,没有更多的欲望和渴求。
??一日,复一日。
??会吸引她的人都有着平静安详的表情。
??那时候她的视线会跟随这样的人一段路,想着自己的脚跟随在他们寂寞的脚印后面,亦步亦趋。
??或者在梦里,如水的月光下,她会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唱歌或者跳舞。
??乐曲欢快。
??白色的裙裾旋转着散开,象一朵盛放的白玉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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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她在一起。
??她和他在一起。
??遇见就是遇见,没有任何预兆提醒,一抬头一转眼,他和她就在彼此的眼前。
??风那么轻,雨那么柔,月光下绽开了朵朵的紫罗兰。
??他和她丧失了一切的语言。
??十指相扣的缠绵,眼神交错的流连,梦里飞花,落红香残。
??谁也不问谁的过去,谁也不问谁的将来。
??等待,那么漫长而孤单。
??欢颜,那么单纯而灿烂。
??潮涌不息的海。
??绽放不绝的烟火。
??谁也不把自己放进谁的心里面,却又都清楚地知道,从此以后谁都再不能轻易地把谁抛开。
??瞬间即永恒。
??永恒,如果不是这样的瞬间,又有什么值得留恋?
??生命的繁花,开到极致,几乎已说不清是美丽还是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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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人。
??我只能躲在幕布的后面给你们讲故事。
??我不告诉你们故事的好坏,人的好坏,我只告诉你们,这样的一个又一个故事。
??我也是个一直在等待和坚守的人。
??有时候我会羡慕别人的舞步轻盈笑颜如花,可我知道自己没有勇气。
??于是仰望那样的美丽,也就慢慢地成为一种习惯。
??我爱,相信终有一日,我会和你并肩在山前,看桃花盛开,看层林尽染。
??那时候,我将让你记住,我的美丽,如此的超俗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