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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梧桐】伤逝(散文)


作者:晚风吹拂 童生,990.6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52发表时间:2015-02-04 18:18:16

【梧桐】伤逝(散文) 写在前面:鲁迅先生真是把中国的文字研究透彻了的,我的这篇习作除了借用他一篇小说的名字外,别无他法。也不知是否冒昧,特在此向他老人家表达敬意和歉意。
  
   人生如河水流淌,一刻不息、一去不返。那些逝去的岁月,或伤感、或美好,都堙没在了历史的深处。但聪明如人,可以记忆、回忆、怀念,在生硬的现实面前,闭上双眼,回到那些柔软的过去,体味一种久违的温润、真纯,让疲惫的心灵得到短暂的休憩,也不失是一种慰藉。
   一
   那天,他说,我要回去几天,你回不?我?我,我回不了。回去有事?嗯,老大的女儿结婚呢。老大的女儿?倒结婚?时间过得真快呀。眼前浮现出那个扎马尾辫穿花衬衫的小女孩。是啊,真快。回去住几天?也住不了几天,单位忙。
   回去,是不是看到一些景象,就会想起一些事物?会不会有种感觉,恍然某个人就在眼前,仿佛突然从心里蹦出来,一眨眼,又觉得那么遥远,茫然看不见?
   那天,他说,回来了,好累。那里还是原来的那里吗?还是那样!那条河呢?是不是河水依然清澈?我想那条清清的河,我想河里各种各样的石头,我想河边那些柳……河?早没了,河床也早已七零八落。那还说还是那样。是啊,我没说错,我说的是那里的基本模样还是那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景致,同样的时空,同样的山川,在不同人的印象里,竟然会如此不同。
   有没有去哪里走走,四处看看?哪儿也没去,几天就喝酒了。那你休息吧。再也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兴致。两个人,两颗心,却装着两个不同的世界。曾经的靠近,探寻对方心灵深处的迫切早已变得遥远。两个不同人生方向的人,只在人生的一小段旅程中擦肩,然后在下一个路口分开。走了不同的路,各自看了不同的风景,心里装着的东西也会越来越不同,甚至再次有了探视对方内心的机会也懒得看了。怎样就怎样,怎样也与我无关,只要过得比我好就是最大的心安。
   二
   那一年暑假,为了有个安静的地方学习,特意与爸爸商量,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他的办公室?爸爸的办公室就他一个人,平日里他的工作多在晚上,白天也就算算帐什么的,用不了多久就没什么事了。爸爸当然同意,只要我有上进心,做父亲的开心还来不及呢。他不仅同意,还有意把工作时间调整,没事时就离开办公室,以便给我匀出更多的单独学习的时间。
   其实我除了真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学习外,还有一点私心,那就是爸爸单位订有很多杂志,什么《家庭》、《大众电影》、《爱情婚姻家庭》等等。学习之余,那些杂志上的时尚明星、婚恋故事都会对我造成巨大的吸引,常常看得入迷,不知道此时何时。
   一日午后,我正坐在爸爸置于窗前的办公桌旁看杂志,一本新到的《爱情婚姻家庭》,沉浸在缠绵的爱情故事中,脸颊微微泛红。突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只一闪,我便知道是谁。顿时心跳如雷,脸红如霞。他回来了?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该如何应对?淡定,淡定!
   还未淡定,他已出现在门口。我抬起头,强作镇静,回来了?脸上溢出笑,嗯。坐吧。我指着门口的椅子。他温顺地坐下来。看书呢?会不会打扰你?赶紧笑笑,呵,没有,看闲书呢。说着随手拿了两本递过去,给你看。他心不在焉地翻翻,我也装模作样地看,却再也看不清书上的内容。偶尔说上一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却都头也不抬,装作看书的样子。看似轻描淡写的表象下,却是热血沸腾。还是免不了紧张、局促。我担心爸爸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忍不住时而向窗外瞟一眼。
   他似乎察觉到了,站起身,要走了。我才颇为大方地抬起头,看着他说,慢走。却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寂寥、落寞、无奈、委屈,脸上竟然有伤!好几处,鼻梁、脸颊、嘴角,似抓痕。故作轻松开玩笑,怎么啦,猫抓了?他的眼神一下暗淡,不是,被嫂子打了。啊?想他一向威风凛凛,只有他打别人的份,怎么会被一个女人打?那女人也太泼妇了吧!还是半开玩笑,哈,你怎么招惹到她啦?她打我妈,我去阻拦。她就像个疯子。他认真而难过。我再也装不出轻松,那擦点药吧。爸爸的桌子上有一瓶紫药水,平常有伤就擦那个。他温柔地说好。我有点为难,这里只有紫药水,擦上会成花脸的,你介不介意。他笑笑,没事,不怕。我找来棉签,蘸了紫药水在他脸上轻轻地涂,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垂着眼皮,下巴微微抬起,很温顺,非常信任的样子,一点也不害怕我把他涂成小丑。我还是有点担心他一出门给人笑,只涂了脸颊、嘴角等相对隐蔽处,鼻梁等太显眼的地方就没有涂。后来发现手背上也有好几处伤,禁不住边擦药边说,她怎么那么狠。要像你这样就好了。他的语气里分明带着一丝苦涩,一丝期冀。
   三
   下班路上,河边草地散发的阵阵草香诱得我不觉驻足。伸长鼻子深呼吸,循着草香扭头,原来是草地刚被人修剪过,剪下来的草像理发店里地板上的碎头发一样,杂乱无章地洒落在齐刷刷贴着地面被割断的草茎上。禁不住贪婪地吮嗅着,眼睛不自觉地闭上,循着那青青草香,仿佛被记忆牵了鼻子,恍惚间滑过长长的时光隧道,看见了当年那个在山坡上割草的自己。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天气晴朗,阳光充足但已不再炽热,时有清风拂过,举目四望,山坡上除了自己以外不见半个人影,只在远远的河那边的山上,仿佛有一个少年吆喝着一群羊。磨蹭着蹲下来,按妈妈交待的那样,地毯式地而不是东挑西捡地,左手揽一把草,右手挥舞着镰刀,颇为熟练地割下一把草,放在旁边的地上,继续。
   咦?一只漂亮的瓢虫!正爬在草茎上。它在做什么呢?半天一动不动,好不容易动了,也只是爬来爬去,看不懂。还是割草吧,妈妈说要割够一大捆方好。
   嗨,两只甲虫!藏蓝色的身子,翅膀上数点深桔色的花纹,一只略身宽,一只略细长,问题是,它们为什么尾部紧紧相连,头却向着相反的方向?折一根草茎拨弄,竟然气定神闲、若无其事!挥手甩草,两只甲虫脚下一滑,掉落在地上。依然紧紧相连不舍得分开,啊,真不害臊!不好玩。割草。
   前方不远草林子里,突然扑楞楞飞出一只灰色的小鸟,鸣叫着向远处飞去。莫非那里有鸟窝?眼睛紧盯着那个地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扒拉开草丛,仔细搜寻。只有几根干枯的草茎盘曲在一起,似有鸟窝的影子,其余一无所获。要是发现一只鸟窝多好呀,最好里面躺着数枚鸟蛋!就算是几只叽叽喳喳乳臭未干的小鸟也行。可惜什么也没有。继续割草。
   终于割够了妈妈规定的数量,垒起来一大摞子呢。将带来的粗绳折回来铺在地上,把草一点一点头对头稳稳地码上去,再把绳头穿进绳子中间折回的圈,拉紧,再在两边各结一个便于伸进肩膀的扣。最后把镰刀插入草捆的深处。坐下来,手拉绳头,把肩膀分别伸进绳扣里,往后一仰。啊,好舒服!疲惫的腰身正贴在草捆上,抬眼是天空中悠悠的白云,耳边传来各种虫的私语,鼻翼处飘来阵阵草香!思绪,早已跟着白云去流浪!
   班上那个打篮球了得的男生,手腕处总带着一只黑色的松紧护腕,那天在球场边看球正看得入迷,突然逮空跑过来将他的外衣塞进我的怀里,帮我拿一下,转身又扑去抢球,不容分说。搂着还散发着他的体温和气息的外衣,一时恍若梦里。我们看球的好几个女生,为什么偏偏要我帮你拿?没有为什么,只是随机,别自作多情。总归是扰乱了心思,看球看得心不在焉,注意力不再追逐篮球,而是与他的身影紧紧相随……他家住哪里呀?好象听人说过。那么就是在河那边的山的那一边,听说那里还有一条小河,我没去过。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像我一样,割草?或者像河那边山坡上那个少年一样,放羊?会不会,那个远处的模糊的身影就是他?他赶着羊群,跨过小河,爬上山坡,就是为了与我遥遥相望?那么,他看到我了吗?天哪,什么乱七八糟的。
   太阳已经偏西,赶紧回家吧,不然妈妈要骂了,家里的羊也要饿坏了。脚一蹬,腰一挺,两手扶地,站起身。腿脚有点酸,晃了两下,往家里走去。一路上,草香相伴,神思恍惚。
   夜晚,躺在床上,一轮明月透过窗户照上我的脸,天是那种深邃的蓝,没有一丝云,只有月亮,亮堂堂地散发着如水的光。那轮明月呀,仿佛一面镜子,又恍若一个神奇的隧道,镜子里有他,隧道的那一头有他……
   半梦半醒间走回到家里,还是有些恍惚,是那时的时光太美,宁愿沉浸在白日梦里不愿意醒来,还是惊讶于时光流逝得太快,仿佛转眼之间,就离开了过去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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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作品触景生情,感时伤怀,通篇以感伤的语调,回味故乡的山山水水,人间的恩恩怨怨,纠纠葛葛,磕磕碰碰,时光的流水匆匆,让人读起来有一种人生如梦,转眼百年的沧桑之感,继而感叹人生短暂,沧海桑田,引导人们珍惜今生,珍惜光阴,珍惜生活,珍惜亲情,珍惜身边关爱自己,扶助相依的亲人。人生短暂,相逢是缘,只有今生,没有来世。欢迎赐稿,推荐共赏。【编辑:晚霞晓文】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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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晚霞晓文        2015-02-04 18:22:51
  守住宁静,让一切归于心境,不因喜欢而执着,因虚幻而烦忧。守住宁静,让一切融于慈悲,不因伤害而远离,不因得失而分别;惟有内心的平静,伴随你一生的旅途。对自己好点,因为一辈子不长;对身边的人好点,因为下辈子不一定能够遇见!
回复1 楼        文友:晚风吹拂        2015-02-10 08:21:57
  谢谢晚霞老师辛勤编辑!提前问候过年好!
2 楼        文友:风之细语        2015-02-05 21:46:48
  好美好,又有点伤情。让我想起少女时代暑假回故乡,每天都能在那条通向海边的小巷子里遇见那个曾经让我心动的男孩。许多年过去了,现在想起故乡时也总能想起这个人,还想着或许会在那一篇文章里会出现他呢。相逢是缘,只有今生,没有来世。同意晚霞老师说的。珍惜眼前的人,因为下辈子不一定能够遇见。
我的文字都是流水账,记录生活,自娱自乐。
回复2 楼        文友:晚风吹拂        2015-02-10 08:22:29
  期待你的故事!
3 楼        文友:晚霞晓文        2015-02-08 12:23:50
  岁月如水,东流不息。人生是短暂的,人生也是美好的,人生最美好的,当是年少个时代的无忧无虑,而作者的年少时代,是什么样的哪?走进《伤逝》,让人欣赏到一个不样的时光。凄淡情调的语言,微带悯哀的情节,让人感受人生七彩。语言优美凝练,层次感强。
回复3 楼        文友:晚风吹拂        2015-02-10 08:28:11
  总觉得中年以后时间好像加速了,曾经的一切转眼就成为了过眼云烟。短暂的人生中,总想抓住点什么,却总是什么也抓不住。总有一种无助、无奈、不甘等复杂的情绪萦绕在心头。问好晚霞,注意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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