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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半夜独行(散文)


作者:生米 童生,670.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5605发表时间:2015-02-07 11:29:46

【流年】半夜独行(散文) 很小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听别人给我讲故事,尤其喜欢听那些神神鬼鬼的,不管人家说的是不是真实,有来由没,我总是喜欢眨巴着眼睛,认认真真地将那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从头听到尾,听完之后,我会感到唏嘘不已,赞叹不已……
  
   一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曾亲身经历了一件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对我来说,绝对是我一辈子的深刻印象。
   我那年12岁,读初一,长得不高,好像还不足四尺。在学校读书时,班上的人都叫我小不点,每次上体育课排长队时,我是被同学们公认的前列第一。每次班上进行跑步比赛时,同学们一个个都跑在我的前面,将与我的距离拉得很远,他们都遥遥领先。因为别人走两步就可以完成的,而我却要走三步。
   我居住的村子里只有小学没有初中,我读书的中学离我家很远,有十多里路。我每天去读书时,都会因为我自己的身材短小,走路慢而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我每天早上都必须走两个来小时才到学校,所以,每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得背着书包去上学,生怕因为迟到而让老师不高兴,叫我留在学校打扫操场卫生。
   经历着起早贪黑这样的磨练,虽然说每日过得艰苦点,可也在这其中收获着很多的正能量,就比如,我一个人在深夜里行走,就算是荒无人烟的墓地,我也不会感觉到害怕。
   记得那是一个礼拜天,同学们都休息在家,不上学,我也不例外。
   那时候,农村的孩子都野性十足,礼拜天,都会玩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胆子大的,甚至还会去爬牛背,站在牛背上表演节目,简直是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农村的孩子,在生活方面,虽然不及城里的孩子优越,但精神上,过得绝对是单纯又踏实;农村的孩子,就算是捡几粒小石子在手里丢啊丢的,也会玩得开开心、心津津乐道;农村的孩子过礼拜天,白天都喜欢帮父母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务,晚上,再各自认认真真地,在昏暗的煤油灯底下,做老师布置给自己的家庭作业。
   我们村子里的谭奶奶,比她年龄小的都喜欢叫她谭娭毑,那年七十岁。老人平时待村子里的人特别好,轻言细语的说话从不高声,每逢家里做了点什么好吃的,总是喜欢拿些出来送给别人吃,邻里关系相当的融洽,所以,这样的老人过大寿,乡亲们都会不约而同地有心愿,要为老人家办得热闹些。
   我们村子里有一个习惯,只要是过大寿,他家的亲戚朋友都会在生日的头天,赶到寿星家里来喝酒庆祝,这样的宴席还有一个名字,叫寿庆。
   谭奶奶生日那天,是礼拜一,寿庆这天,可想而知就是我们这些童孩们的礼拜天了。那天,我吃完午饭,提着个篮子去田边扯猪草,篮子不大,我都可以把它举到头顶上左摇右摆的当玩物,还边走边跳边唱咧。唱的是《我是公社小社员》,儿童歌曲,是自己读小学时,老师在音乐课上告诉我们唱的。
   正当我一个人在做自我陶醉时,我大老远的就看见了谭奶奶的家门前,站着一大群人,只见他们一个个的,都在手舞足蹈地做比划,就好像是有谁捡到了稀世珍宝一样,那个开心啊,那个乐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很清楚,绝对是兴高采烈的那种,简直是无法形容无以言表。
   大人们的事情,小孩子虽然不懂,但好奇心估计会比大人还大。 我看到这个情景,立即就把举过头顶的篮子放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谭奶奶的家去,看那些大人们到底是在高兴什么事。
   “王伯伯,是什么事情让你们这么高兴啊,让我大老远地就看到了,我看到了你们都这么的高兴,好像是有谁捡到了金银财宝一样。”
   “满妹子,你还不晓得啊,明天是谭娭毑的七十大寿咧,我们现在正筹划着怎样为谭娭毑搞寿庆,谭娭毑可是我们村子里最受崇敬的人,她的寿诞,可不能过得马虎,必须在村子里首屈一指,办得热热闹闹。”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今天晚上,是不是又可以看到,看到我翠英姨和瓶子伯伯还有橘子姐姐她们唱的花鼓戏啊。”
   “那当然,自己村子里唱戏的人当然都会来庆祝,能唱的都会来唱,另外,我们还要去请县花鼓剧团的几个人来咧,今天晚上,唱穆桂英挂帅和刘海砍樵,小花鼓,演员不需要太多,明天上午,要县剧团的人,来谭娭毑家里唱《五女拜寿》,听说,《五女拜寿》蛮好看的,还去北京参加过比赛。”
   “王伯伯,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吧,你敢说你是肯定不骗我吧。”
   “满妹子,你是不是想我敲你两下,你跟王伯伯说话,竟敢用这样的语气,居然还不相信我,你几时听到你王伯伯骗过你,你王伯伯我从来就不骗人,尤其跟小孩子,更加不会说假话。”
   “哦,哦,哈哈哈哈,那我现在赶快地扯猪草去,我扯完猪草赶快写作业,我今天下午一分钟也不玩了,我得整出时间,晚上好到谭奶奶家里看花鼓戏。”
   我一个人就这样,也不唱歌了,也不蹦跳了,专心致志地扯猪草,当篮子里的小草儿快积满到挨框的时候,我怎么就突然想起了上次听到我的小姨跟我母亲说的一些话。姨妈妈说:
   “妹妹啊,你有没有听说过《五女拜寿》的花鼓戏啊,听说,那个花鼓戏很好看,戏里的那个老太太,在家财万贯时,有爱富嫌贫的思想,可后来,当老太太走到家庭破落的时候,还是得靠那个贫穷的养女来养活,戏里的情节好感人,听说,很多人看了都想哭。”
   “姐姐,这个戏我也没看过的,如果有机会,那我们就一定要好好地看一下……”
   小姨和我母亲说了很多,我记不得她们说的全部,反正,她们说的,想要看《五女拜寿》的花鼓戏,我是听得清清楚楚,想到这里,我就把放在田坎边上的篮子提了起来,往手心里掂了一下,感觉今天的猪草已经扯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继续,于是,我就摸了一下头上扎的那两个小羊角辫,转动了几下自己那双小眼睛,一下子,就在脑海里产生了一个自认为很高明的想法。
   飞快地,我就提着篮子加快步伐往回赶,回到家里,我就急忙地去跟我母亲说,今天晚上谭奶奶家里有花鼓戏看,说明天上午还有县花鼓剧团的人来她家里唱《五女拜寿》,我还告诉母亲,上次小姨跟你说想看《五女拜寿》的事情,你们的谈话都被我听到了,我现在想,等我做完作业我就去小姨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姨,叫小姨今天晚上跟我一起过来,明天上午可以到谭奶奶家里看《五女拜寿》,反正,今天晚上翠英姨和瓶子伯伯他们演的这两个花鼓戏,我原来也看过,没什么再好看的,少不了,就是让我的小伙伴们,不能在这个热闹的场面找到我,我是真的不想让小姨错过这次看戏的好机会。
   母亲听到我这么一说,就开心地笑了,并还夸了我几句,说我又乖又懂事咧。
  
   二
   我母亲有四兄妹,我妈妈最小,我的这个小姨,她比我母亲大两岁,而且,她家离我家也不是很远,只有十来里路,平时与我家走动很多,很密切,她的家境,相对我家来说,也比较好些。因为,姨父是一个企业单位的负责人,他在外面上班,每个月都可以拿工资和奖金回家做补贴。姨父和小姨都很喜欢我,我每次去小姨家里玩,小姨都会给我点小钱钱,小姨要我在学校好好读书,如果有什么想要买的课外书籍和学习用品之类的,就要我直接跟她们说,不要不好意思,所以,我也特别喜欢这个小姨,平日里,我有事没事地就特别地喜欢往她家里跑。
   这次,可以说是又找到了一个讨小姨欢心的机会,只要能得到自己父母的允许,我现在就去她家里,肯定是何乐而不为,做完作业,我就马不停蹄地往小姨家里跑。
   小姨有5个儿女,我大表姐和大表哥都结婚成家后就没和小姨一起过了,只有我14岁的素芬表姐还是小姨的身边女,我每次去小姨家里时,还没有进门我就会站在她家门前高喊小姨,如果听不到小姨答应,我就会叫我的素芬姐。
   “姨妈妈,姨妈妈,你快出来看看,看是谁来你家了?”喊两声没听到答应,我再喊“姨妈妈,姨妈妈”,还是没有听到答应。
   正当我要改口喊我的素芬姐时,素芬姐出来了。“满妹子,你喊什么喊啊,现在天都快黑了,你怎么这个时候还到我家里来,难道又是想来问我妈妈要钱,难道你明天不要去上学。”
   还没等素芬姐把话说完,我就接口回应:“素芬姐,我的姨妈妈呢,我现在有特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她,我们村子里的谭奶奶明天过七十大寿,我要请姨妈妈,现在就同我一起到我家里去,我要她明天上午,去我们村子里的谭奶奶家里,看花鼓戏《五女拜寿》。”
   “哦,我还以为你又是来问我妈妈要钱的呢,上次,你跟我妈妈说,想要买一本《新华字典》,我妈妈鼻子都没吭一声就给了你3块钱,你到底将《新华字典》买回了没有啊。”
   “素芬姐,买书的钱,我可没有找你妈要吖,是你妈妈关心我的学习,主动要拿钱给我买书的,书我当然买回了,不信的话,你下次到我家里去看,我现在求求你,你快点告诉我,姨妈妈现在到哪里去了。”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我妈到我二姐家里去了,我二姐夫今天下午来我家,跟我妈妈说,老婆有点肚子疼,可能是要生毛毛了。”
   “吖,还有这么巧的事啊,姨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她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咧。”
   “这个,我怎么会知道,我只知道二姐夫叫我妈妈快点去他家里看看,至于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搞不清楚,我也不晓得二姐现在是不是生了毛毛子。”
   “那怎么办,现在天都已经黑了,姨妈妈要是还不回来,我一个人怎么回去,我明天还得赶早去上学嘞。”
   我和素芬姐两个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才好,于是,就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傻站了好几分钟。
   素芬姐比我大,遇事比我要冷静点,她看我生出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就开口对我说:“满妹子,你现在莫急,我们现在把门关起,你就在我家里等,说不定,等下我妈妈会回来,你还可以跟她一起去你家,如果妈妈今晚不回,我明早去我大哥家里,喊我大哥骑单车送你回家,反正你听我安排就对了。”
   听素芬姐跟我这么一说,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顺从了她的意思,停留了下来。
   小姨家的房子,是建在一个小山丘上,前面很宽阔,不像我家,居住在一个山窝窝里,她家,晚上即使不点煤油灯,也可以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指,而我家就做不到,总是太阳还没有落山,房间里就看不见东西,黑黜黜的。
   我平时去小姨家,在她家过夜时,床铺面前从来就不需要点灯,因为,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我都可以看得见,点灯等于是浪费煤油,何必多此一举,这次,我也是一样,我没等素芬姐安排,就自顾自地走到小姨的床铺那里去,我坐在小姨的床铺上等,我想等小姨快点回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的时间,我突然就觉得,好想困,于是,我就倒在小姨的床铺上,不大一会,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当我一觉醒来,睁开眼睛,看着房间前面的窗口,猛然发现,外面有了很大的亮光,心里一惊,吖,外面就有这么大的亮啦,小姨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咧,素芬姐也在另外一个床铺上睡着了。我这马上还要去学校读书咧,现在,我的家庭作业和书包都放在家里,都没带在自己身边,而且,我们学校和小姨的家,又不是同一个方向,再有,今天又是礼拜一,又该轮到我这个当学习委员的,做课前检查当值日生了。上周礼拜六放学的时候,我又没向老师请假,如果我今天迟到了,老师肯定会加倍的怪罪,这可如何是好呀,我该怎么办呢。
   时间容不得我多做思考,在这节骨眼上,我也真正地用心理解了,什么是刻不容缓,于是,我跟素芬姐招呼都没打一声,就一个人自顾自地把门打开,一个人迅速地离开了小姨家。
  
   三
   刚出门几步, 我就发现,自己因心急,把昨天带在身边的那一根小竹棒子,忘记拿回了,那可是我的随身护卫啊,每当我一个人在外行走时,遇到一些,想要对我进行攻击的东西,它都会给我无穷的力量,帮助我成为王者。现在,小主人要回家了,可不能丢下它不管啊,再急,我也得把它带回去,免得,在回家的路上,要是万一遇到了什么不测,它就是我最大的照应,于是,我又折转身,走回几步,把放在小姨家门前的那个法宝,拿起再走。
   我一个人走在路上,急急忙忙地想抓紧时间,也不看上下左右,就专心地瞄着正前方快速地走。走了将近半个来小时,感觉四周静悄悄的,今早是怎么啦?怎么一直没看到有一个来往的行人,也没听到有哪个家里,发出一二声公鸡的报晓啊。
   难道,今天是个特别又特别的日子,奇怪得很,我就纳闷地抬头看了看天上。这才发现,天空中有一轮醒目的明月,很圆,在它的前后左右,还有几颗一闪一闪的星星。难道,难道现在天还没有亮?难道是我自己在慌忙中弄错了时间?真是见了个大头鬼,我再看了一下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估计现在有可能还只到半夜,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嘿,我这是吃了哪门子豹子胆啊,居然敢在这个时候,单枪匹马地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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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一次半夜归家,何等惊险,让人震撼!作者叙述了儿时的一幕幕,富有浓郁的生活味儿!尤其里面的一个情节,犹如一次探险运动!因月亮太亮误以为天已经大亮了,而早早地起床,赶回家准备背书包上学!晕头转向的她走了好久才发现是半夜,天上一轮明月亮汪汪!这时经过激烈地思想斗争,于是壮着胆子继续走……这个时候,一个小动物发出的声音让小小的赶路人吓着了 ,是继续走还是躲起来?斗争了很久,最后决定走下去!坚持就是胜利,终于连夜赶回家,当妈妈被喊醒,看了钟,午夜两点,又听了女儿的叙述,心疼地抱住女儿,泪流满面…… 作者娓娓道来,把一个走夜路的小女孩的心理描写得很传神,表达得淋漓尽致,小小年龄,就懂感恩,要去请对自己很关爱的小姨来看戏,实属难得。散文语言朴实,接地气,主题富有生活味儿。读了,勾起编者浓郁的乡愁。素朴的文风,读着,很受感染。佳作,流年倾情推荐阅读。【编辑:山地73182882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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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5-02-07 11:32:12
  生米好棒,一篇质朴的散文,细腻深情,韵味无穷!
   从小,你就是一个好孩子!
回复1 楼        文友:生米        2015-02-07 11:52:03
  谢谢,生米也知道石头哥哥小时候的故事,也很感人的哦
2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5-02-07 11:39:15
  非常感人,最后读得眼睛湿漉漉的……
   加油生米!
  
   最近《宽恕》征文,有空写一写!祝你快乐!
回复2 楼        文友:生米        2015-02-07 11:55:07
  好的,生米试试看能不能写出来嘞,虽然现实中看到过很多有着宽恕情节的事情
3 楼        文友:三熏沱茶        2015-02-07 23:21:02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份独特的经历,是不可替代的人生财富。用文字记录这些生活的印迹,便可滋养人生,涵养精神。
   文中12岁的“我”半夜独行,真是太强大了!叹服!
   喜欢这种质朴的文字!
回复3 楼        文友:生米        2015-02-08 10:50:19
  谢谢三熏沱茶好友对生米文字的阅读,谢谢你的喜欢,生米祝你万事如意,吉祥安好
4 楼        文友:慕寒        2015-02-12 09:47:11
  生米小的时候胆子可真大!比我大多了哦!
   记得我小的时候晚上和玩伴们在外面玩,解散回家的时候总是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开始就几步一回头的看,三两次后就会撒丫子往家跑,可不敢像你这样勇敢向前哦!
   虽然是一只小猫在稻田里抓鱼吃,可是半夜三更里真的是令人毛骨悚然,难怪妈妈会抱着你哭,要是我早吓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喜欢生米的文字,不花哨,简朴乡情味浓,个人认为本文要是适当简略些,效果会更好些。
   问好生米,写作愉快!
回复4 楼        文友:生米        2015-02-17 09:13:29
  谢谢慕寒好朋友对生米的关注, 愿我们在流年里,写出自己的开心与快乐,祝慕寒新年愉快,幸福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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