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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天涯“走进春天”征文】春天里(小说)


作者:七色槿 举人,5210.03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424发表时间:2015-02-07 23:14:20

【天涯“走进春天”征文】春天里(小说) 刚一进春天,我们的生活就出岔子了,开始的那一天我记得清清楚楚。
   我在院子里开了个小作坊,给一个皮包公司组装播种器,就是从指定的地方分别取回种槽、毛刷轮、齿圈,在齿圈上打上两行齿孔,按上毛刷,再把种槽连接在一起。我人不笨,这难不倒我,活儿我已经干熟了,除了给公司交货,街上我媳妇开的那个买菜籽的小店里,现在也捎带着卖一点这个播种器。
   三月里的最后一天,我把活儿干坏了。我可能不经意间碰过钻孔床,由于一时疏忽,用之前也没有检查位置是不是正确,结果就这样打了半小时,五十个齿圈都打偏了,这意味谁要是用它播种,玉米籽都得播到垄沟里。这都怪我,是我的错。中午前就得交出这批货,家里的存货不够了,我心急火燎地往店里去,想先取回一些凑够数再说。
   小店在镇街东头,进门时,看见单林的背影刚走出几步远。我发现媳妇香华的表情有点不对,她的眼神难以捉摸,是那种不愿直视我眼睛的躲躲闪闪,我急着取货,一时间没有在意。我把塞在柜台底下的播种器全拽出来数了数,除了凑够订货,店里也还有卖的。一旦感觉心落底了,我就想喝点水,我在柜台前边的凳子上坐一会儿,一边喝着水,一边跟她说打错孔的事,怎么碰了钻床,又怎么没复核一下位置是不是正确,糊里糊涂都打完了。总之是我自己的错。我喝着水,断断续续地说,发现香华根本没在听,她拿一只圆珠笔木然地往一张小广告上面点着,“笃笃笃”不间断地点着,点出密密麻麻的一片蓝点。她人在我身旁,意识却飘出好远,很远。她这个样子让我有些受不了,合着我白说了半天,人家根本没听。我闭上嘴站起来往外走,香华都没从“笃笃”声中抬起头来。
   等到晚上回到家里,我差不多已经把这事忘了。香华如往常一样在厨房忙做饭,儿子在厅里摆弄变形金刚玩儿,我就到厨房去给她打下手。但我们又说到白天的事情上去了,说到打错孔的事儿怎么补救,她说到店里的生意,除草剂该进货了,菜籽也缺了几样。说到这儿她又住口了,只顾低头切黄瓜。我把剥干净的蒜瓣放到案板上,这时门铃响了,走过去开门时我无意中扫香华一眼,发现她脸上似乎有一缕骇怕的表情一闪而过。
   门外站着单林,他问我晚上用不用加班,说上午送货时他就看见了,那些打错了孔的齿圈得处理。说话时,我觉得他的眼光越过我肩膀,鬼鬼祟祟地往室内窥探。我冷淡地说:“不用,以后再处理。”说完我就在他鼻子前面关上了门。
   单林是我跟大舅哥两家共同雇用的短工,这人长得模样周正,个子也不低,不像我这副尊荣,说是朴素也行,简陋也行。我对长得好的帅哥们一贯不感兴趣。我们两边的零碎活计都让他来干,工钱两家各出八百,加起来是一千六。我俩是在东门外人市上雇到他的,听说只需给两个小摊点取货就能挣这个数,那帮打散工的都斜眼看着,说这活儿好啊,屁事没有,不就一天两天的推一回小车吗?车上还坐着自个儿的儿子,挣钱连带着哄孩子,舒坦的骨头折了都能养好。我是知道的,单林的工作比听上去要难干得多。我这边,他要往回拉材料,交货是他送过去,偶尔店里有需要送货上门的生意,我媳妇也得喊单林过去。大舅哥那边是做洋货生意的,那些洋货打着捆过来,硬邦邦的像石头板,拆开捆抖抖,才一片片的松散开,像脱过水的干菜叶子。每一片干菜叶子都得喷了水熨平展才能挂出去卖,熨烫应该是娘儿们干的活儿,挺磨人的,磨得无尽无休,所以单林多数时候都得在熨斗底下磨着。
   听大舅哥说,单林老家是洋河口那边的,两口子带着孩子到这个县城里找生活,来了不到一年,他媳妇就纹了眼睛漂过嘴唇,跟着一个开发廊的南方人当南下干部去了。听说是去了广州,也不一定是广州,反正是扔下他跟儿子走没影儿了。
   我记得,除非让他来拉东西,他从没有主动登门过。我又想起,白天去店里时他碰巧匆匆离开,当时只有香华和他。一个模样帅气的雇工,一个年貌相当的老板娘,而香华又是那么一副陌生的表现……当我把这些联系起来,不敢往下想了,我赶紧回到厨房里。
   “是单林,”我说。香华一言不发,也没抬头。我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单调而陌生,“来问问晚上加班不加。”
   她还是一言不发。我有些期待,期待着她开口说点什么,就算不说白天的事,说说她此刻想的是什么也行啊。不对不对,我在骗自己,我期待着她现在向我坦白,坦白她跟单林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即使她坦白了,我敢听吗?我也无法向她坦白自己的感受吧。真害怕我所猜疑的是真的,我可经受不住她的坦白,我特别渴盼她矢口否认这一切,即使明明知道,她的否认是虚假的……
   她现在不出声,也许还有一种可能,是在因我的胡乱猜疑而生气。现在我真是糊涂了,我把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也许她跟单林没有什么,是我神经过敏了?但又不像是我自寻烦恼,这件事有它可疑的地方,
   也许,打发单林走人是个好办法,但是不行吧?大舅哥那边现在离不开短工了,我得跟他商量商量再说……
   第二天,香华没有什么异常,接下来的两天里也没出什么事。日子忙忙碌碌地过着,每天都脱不开的纷扰琐事淡化了那天的不快。
   五天以后的晚上,儿子已经睡了,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从卫生间传来洗衣机的嗡嗡声,香华正把脏衣服放进去洗。听到洗衣机转得正常,她擦着手回到客厅。
   “洗完了吗?”我问,同时站起身来,把最好的位置让给她。
   “还没,让它转去吧,不用管。”她说着,把茶几上孩子的铅笔盒打开,用铅笔刀削一只铅笔。
   “我都快睡着了。”我说。
   “给你冲杯茶水?”她问,用手撩了下刘海儿,探寻地看着我。
   我摇摇头。
   她又拿起一只铅笔,一边削着,一边轻声问我:“小心眼的,你还想着那天的事吧?”她专心削着铅笔,还是没看我。
   我大吃一惊,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说:“哪天的事?你是说,我打错孔,到店里找货的那天?”
   “对,就是那天。”她说。
   我等着下文,见她没有往下说,就问她:“怎么回事?你怎么又提起那回事来了?”
   我接着又问:“那天,只有你们两个人在店里,你和单林两个,没有顾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是说,他是不是挑逗你来着?你今天要跟我说什么?”
   她小心地说:“我看你这几天心神不定的,就问你一下。你是不是老在想那天的事?”
   “没有,我都有点放下了,不管有什么,都过去了,不是吗?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是的,都过去了。那天他确实说过莫名其妙的话。”说着她轻声笑起来。
   我应该不急躁,甚至应该跟她一起笑一笑,但是我做不到,我急切地说:“他说什么了?他有没有调戏你、想要搂抱你?到底搂了没有?”
   “没有,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些事。真是的,我们提那天的事干什么?”她站起来,到卫生间把洗衣机关了,然后端着湿衣服到阳台去晾。
   我跟过去,“你看,咱们既然说到那回事了,而且那事已经过去了,我们有什么不可以说的呢?”
   “说吧,我听你说。”我催促她快点说。
   “香华!我可不是在跟你瞎逗嘴。”我再催她。
   她把抖开的衣服又扔回盆子里,靠在窗台上,看着我说:“你记得不?那天已经九点多了,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进来买主。那天他一开始就有点心神不定,贫嘴贫舌地打听你那边还有多少订单的事,还夸你有经济头脑,夸咱们家的日子过得好。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羡慕吧,还有嫉妒。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和他说,一个男人只有结过婚了,担负起一个家庭了,才能塌下心去好好干活儿,大概家庭这副担子对于男人来说很重吧。你知道他那人嘴头子有点油滑,至少那天是油滑的,再加上脸上的表情,他看上去滑稽透了,他直勾勾地看着我,说‘你当家的遇见你真叫福气,谁遇见你都是福气,像我这样的,明明想沾点福气,可总不敢睁眼看你。’‘别跟你说这个?要是你真的不爱听这些话,就跟我说说那个播种的机器吧,你们家是怎样干上这个的?他一个外地来的人,还不是靠你才找到的门路?’我说让他直接问你去,他说哪儿敢啊,你当家的立马就会怀疑我探听秘密,要挖墙脚,那是用驴脑袋撞石头的事儿。他还说了其它不明不白的话,比如再有机会让他也沾点光啦,他愿意跟我说话不愿意跟你说啦,都说了什么我现在忘记了。那天我也有错,我应该在开始时就不让他说下去,打断他,明白无误地告诉他,跟我这样说话不合适。我不知道当时怎么了,听着他的那些奉承话,心里又是烦又是喜欢,飘飘忽忽的,我都有点后悔了……”
   “你还有脸说后悔?水性杨花的东西!”我气急败坏的打断了她,“有他撩骚你高兴了是不是?也想学那套南下干部的做派是不是?”
   “你滚一边去吧,混球!”香华冷冷地说。“卷起你的酸脸子,滚蛋!”沉默了片刻,她又清楚地重复一句:“混蛋。”
   她还从没有骂过我,更别说赶我走了,我们总接受她父母照顾,连住的房子也是她家的,她一直在意我的感受。混蛋这个词像一把刀子戳着我,我那毫无防备的心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你现在就滚,我不是开玩笑的。”说完她使劲地抖着湿衣服,往衣架上挂去。
   我站在那儿,有些迟钝地考虑着,是该沉默还是该跟她对骂,最终我还是默默地走回厅里。
   香华在身后说话了:“我以为已经很了解你了,知道你一直都心疼孩子,一直都好好干想把日子过好,我还能图稀什么呢,我什么都不图。可你现在成了一个小心眼的人,天天疑神疑鬼的瞎嘀咕,这样下去日子可不能过了,要是你不走,我就回我妈那边去。”
   我摇摇晃晃着身子走到床边,头胀得好沉,眼睛往哪儿看都拖着一条黑影。我躺了下去,点着一根烟,还没等吸完,就听到防盗门“咯噔”一声响,香华走了。
   门“砰”地一声弹上了,不知为什么,它也弹回来一点恐慌。大概事情不会闹大吧?她还不至于要办理离婚手续吧?我们一起生活了六年,有个孩子,也没有感情上的经济上的其它麻烦,我估计着,她只是想让事情凉一凉,不想在气头上话赶话的让矛盾升级,她不会跟岳父岳母瞎说的。要这样,我就应该沉住气,别低声下气地去追她回来,暂且随她去吧。
   春天的风也怪,它还会传播消息,第二天早上我送儿子去学校,隔壁的嫂子明明看见我们了,偏两眼一抹耷假装没看见。也许这个地方风气就是这样的,一个男的跟他媳妇干架,媳妇跑回娘家去了,全县城的人都得说他坏话,朝他翻白眼,哪怕他媳妇把七出之罪稀里哗啦统统犯了个遍。
   从学校回来,我穿过横街往大舅哥的洋货店去了。岳父家是城里的老户,有两个老院落,旧城改造的过程中变成了三套房子,大舅哥开店用的是岳父家的门房。我见两三个女客在他店门口的台子上翻动一堆旧裙子,大舅哥坐在角落里的桌子后边,叼着根烟望着她们,桌上的一个mp3唱着“春天里”:也许有一天我老无所依,请把我留在那时光里;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春天里……
   “哈,来啦?”大舅哥嘲弄地叫我一声,一双三角眼愉快地眨了眨,随即又朝门口那几个女人喊:“嫂子大姐们,看清楚了可都是旧货,差不多就行了,人家又不是按照你的尺寸给你做的。”一个正往身上比试的胖大嫂把裙子扔下走了,那两个翻找裙子的人也如鸟兽散去,忽然店里就剩下我们两个。
   “你今儿个还来了?”大舅哥压低声音问我。他把“春天里”关了,小眼睛瞪着我,按捺下幸灾乐祸的讪笑,等我回答。
   “今儿个怎么啦?宪法规定不许我来?”我平静地说。
   大舅哥咧嘴笑笑,他说据他的推测,我多半是得了“绿帽子恐惧症”,有点小心眼儿了。也许他说的没错,他一直是个脑袋瓜儿好使的人,当然,比起我来还差那么一点点。依他的意思,一个找了本地老婆的外来男人,都混到这份儿上了,他要想解决问题,只有去找他老婆认真承认错误。我没吭声,给他来了个充耳不闻,他只好伸出手来安慰似的拍了拍我肩膀。“好了好了,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已经打发单林走人了,这是必须的,没商量。”
   即然到了这儿,后院岳母家不能不去,也许碰巧只有香华一个人在家,我就能解释几句。
   后院只有岳母一个人在家,老太太耷拉着脸嘟嘟囔囔的,我就没办法了,只好说中午孩子还过来吃饭,就回来了。
   院子里满是春日暖阳。我慢腾腾地干着活儿,锤子敲打出无精打采的“当当”声,不知怎么的,听起来很像我爹堵着气鼓捣出来的声音。那年春天,我在城里辛辛苦苦打了四个月短工回家去,我爹也不让人安生睡个早觉,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已经听见他那带着钉子的脚步声了。他起床时的动静很大,也许是故意的,他穿着带钉子的鞋,在堂屋里窗根下来来回回地走上几趟,踢踢踏踏的。也许他这样做,是生我的气,我因为不热心下地干活让他生了不少气。
   我妈不会太吵人,但她也是早就起来,在院子里忙活了,放开鸡,放开狗,唰唰地扫完院子,然后又用她那双黑瘦的手削黄萝卜,准备做拌汤了。她使着劲地抿紧嘴唇狠削,这也是抗议我贪睡的无声的举动。我妈早上从来不叫我起床,因为她知道叫也没用,而她这样一声不吭地受苦受难的样子,正是她纠缠我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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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讲述“我”小心眼的故事,故事就发生在初春时节。“我”是一名小作坊老板加技师,那天去老婆香华经营的店铺取货,“我”和大舅哥共用的短工单林竟然出现在那里。当时店里没人,这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我”真心希望妻子香华和单林之间没有发生男女私情,可是面对香华和单林的表现,“我”又无法平静心绪。那天,“我”和香华聊起单林才知道,原来,陪他出来打工的妻子撇下他和孩子早已远走高飞,那天,他跟香华刚说过怪怪的话走开,就被“我”撞见。“我”无法平静内心,最终还是和香华发生了争吵,她一气之下回了娘家。想她的夜,“我”梦遗了,原来,“我”的小心眼全是因为深深爱着她。大舅哥得知此事后,主动辞退了单林。但是大舅哥店里确实需要人手。当“我”陪着大舅哥去物色短工时,路上竟遇到正在斗殴的单林,他的儿子被吓得哭叫不停。在单林准备拔刀自卫的时候,警车来了,“我”和大舅哥不约而同站在了单林这边,为他作证甚至善意的伪证,只为他和儿子在这异地他乡能获得一份平安。当回家看到香华对待单林孩子的情景时,“我”恍然大悟,香华和“我”一样,只是同情单林的遭遇,给了他一些友爱而已!——欣赏佳作,文笔老道,构思精巧,悬念重重,跌宕起伏;尤其在心理刻画上非常到位,人物形象塑造鲜明!峰回路转后,以真善美为“我”和香华这样传递人间温暖的人们谱写出一曲心灵赞歌!感谢参与征文活动,推荐共赏,祝愉快!【编辑:明山秀水】【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02081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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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明山秀水        2015-02-07 23:15:36
  感谢赐稿,佳作当推荐共赏!问好!
探索文学,谨为《呜咽的柳沟河》积蓄能量……
2 楼        文友:沁香一瓣        2015-02-08 09:28:23
  善于挖掘生活中的“小”,是小说写作的特点。故事纯美。问好!
热爱文学的人永远年轻,热爱文学的人永远是奔放的,激情的、灵气的、智慧的、执着的,永远是生活的探索者……
3 楼        文友:馨语馨愿        2015-02-08 11:41:43
  春天里的故事有很多,当我们心怀美好的愿望去做事行人的时候,我们的心灵也无比纯净,就像春天的天空,就像春天的花朵!感谢七色槿姐姐厚爱赐稿天涯,欢迎谢谢多来做客,祝生活愉快,创作丰收!
馨语馨愿
4 楼        文友:江山文学精品审核组        2015-02-10 21:27:37
  一言一语,一字一文章,静默中品生动;一山一水,一花一世界,平淡里看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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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山文学,文,不贵多,贵精。
   “贵”在读人,读心,读情,读人生;“重”在心动,心懂,心诚,心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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