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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月】从别后 忆相逢(散文)
接近下班的时间,接到阿文电话,“华,快准备走,义马上到达我市,我去车站接他。”她在电话又安排我回家路上去接下香香,直接回香香家等着,我们就在香香家里聚会。放下电话,我内心一阵惊喜,突然找不到北了,泪水涌来,簌簌而落。“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一路上我精神恍惚,信号红灯亮起依旧前行,有汽车汽笛声提醒,我立即刹车停在了马路中间。等到绿灯亮起的时候,也是后面的汽笛声提醒我前行,就是跨世纪狂欢的时候也没有如此丢魂落魄的。他回来就回来呗,不就是镀个博士的金外衣回来吗?有何了不起的?何故自己却如此形态?心里暗暗骂着自己,一路向香香单位奔去。
义是我的初恋,高中时期的初恋。文和香香是我的闺蜜,初中时期开始的闺蜜。这个年代的闺蜜也就是一起策划“阴谋诡计”犯罪同伙。每个人的犯罪记录上都有对方的功劳和苦劳,初中时仅仅是纠纷事件,高中时期均为小小的阴谋,读大学时却是招人“口诛笔伐”集团。我很幸运这一生中遇到如此知心的闺蜜,当我想吃过桥米线的时候,她们带回宿舍的一定不是烧饼。当她们想吃烧饼的时候,我私自带回的一定不是过桥米线。如此相通的灵犀是上帝都无法隔断的,这就是缘分,情缘。
“香儿,走到哪里了?”文按耐不住又是电话催促。其实我何尝不想此时坐飞机回去,或者展开隐形的翅膀飞在城市的上空呢。
“别急,华这丫头没有闲着,油门都被她快踩踏掉了。”听着香的话,我故意使劲踩了一下油门,发动机发出嗡嗡的响声。
路过城门外的一座桥上,堵车了。香香坐在那里望着车流骂上了。看来她是很急躁的。而我不是,稳坐驾驶位,打开车窗,轻轻地感受下冬天的丝丝冷风。
寒冬时节,天如水色,桥下水缓细流。人生如梦呀,人心亦不复过往。仰见飞云过天,俯见地上红尘,皆是过往。多少的风云起落及情缘皆随流而逝,多少的怦然迷恋沉入河底,销声匿迹。当我站在义的面前,彼此如何延续风光霁月的故事,或是天涯逃命呢?
“快走,跟上,能不能有点温暖的情绪,拜托!好像我们就是黑社会老大绑架你去似的。”香又在那里催促我,嫌弃我走的慢。她就会在那里吆喝,你任性你去招呼来一架直升飞机去,真是皇后不急宫女急了。我白眼她一下,继续温柔前行。
在香香家小区的对面有一个很大的菜市场。将香香送到她家门口,停好车,我决计去菜市场买些菜。香香说我“还不急着进去见他?”我不理会转身走出了小区,奔向菜市场。后面香香高喊“快些回来!”慌忙中,我将包锁在了车内,手机在包里。
终于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回忆一下曾经桑田。时光苍绿,那是因为我们日渐老去,如今看得到的我们,披着锦衣,开着宝车,高贵妖娆,却内心的苍茫。沧海一粟里,我们也掀起过江湖风浪,情恋华丽,可是,当挥手告别风云,内心寂静安然。如今归来,又会风云浩荡,意乱纷纭吗?她们又会策划何样的惊天动地的话剧?
义最喜吃素,尤其是绿色的蔬菜。最不喜食街市炒菜,太过油腻。就如他当年的爱恋,一丝一缕,清幽芳香。
菜市场位于香香对面家向南边约一百米,走进市场,却见店铺很多关闭,余下几家菜贩。甚是奇怪,为何如此萧条?难道都回去提前过春节了吗?有几家出摊,细看半天,却没见他喜欢的菜,很是失望,无奈空手而归。
到香香家门口,轻敲古色大门,香香前来开门。“终于回来了,我的祖宗,我正在做粥呢。|”抬头却见厨房里袅袅升起了炊烟,到另外一间房门口站着,里面传来他和阿文的声音,阿文正和他寒暄。此刻我多么想走进去站在他的面前,走在岁月的巷陌,一直烟火悠悠,走在没有尽头的彼岸。可是,双脚像被嵌入地面,始终抬不起来。香香又在厨房忙碌,我突然走出屋门,跑出小区沿着小区外面的大路往北面跑去。
我记得距离香香家北约二公里处有一家很大的超市,平日里那里菜样多而且新鲜,我就一路跑去。突然觉得路上沟壑不断,天空此时又飘起了雪花,我却感觉身轻如燕,雪花伴我而飞,我就如长上了翅膀飞越时空,一会就跑到超市门口。可是……门紧锁,问旁人,说超市搬迁,我呆呆的站在那里……
“走,我带你去!”不知道谁拉我一下,看是一女孩,待我看清楚去面貌时,她已经拉起我向另外一方向跑去。路面高低不平,而且一直是下坡路,转了好几个弯,终于来到一个摊前,她指着前面的摊位说,“这就是那个超市,都搬到这里处理货物呢!”我睁开眼睛仔细看,惊呆了,曾经偌大的一个超市,如今一个菜摊的位置,菜摊如此少,仅有一些快要腐败的青菜……失望,伤心,绝望,我转身离去。
我再也跑不起来,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雪花飘落的路上。突然感觉肚子好疼,泪水簌簌而落,夹杂着飘舞的雪花,路面依旧高低不平,沟壑不断,又感觉自己好冷好冷,想打电话给阿文,手机不在,我蹲下身子将自己紧紧地抱成一团……
“妹,我做的“全家福”,想你饿了,我给你送来了。”声音从身后传来,转身,是姐姐,是姐姐,她正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碗“全家福”。身边还有义和阿文。我的泪盈满了双眼,端着“全家福”,温暖着我的双手,吃着热热的”全家福“,肚子的疼痛在慢慢缓解。他向我笑着,无言的笑着,默默陪着我前行。他一直看着我,我笑着吃着,仔细看他面容,却越来越来模糊……
雪一直飘舞,那碗暖暖的”全家福“一直温暖着我,身边还有他一直陪着我走过坎坷和泥泞……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缸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几番流转,相逢就是华胥一梦,白云苍狗。曾经在红尘路上擦肩而过的人,有一天终会相遇。纵春水东流,秋月残缺,那些脑海中浪漫的故事变得清明简然,也依旧在心中开成一束岁月的花,馨香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