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执子之手……(随笔)
忘记了,写下了《离别日志》决意要离开网络的时候,是秋末还是初冬,回忆里没有自己那一天的那一刻穿着哪件衣服的印记。只知道那是个很失眠的夜晚,那一晚头疼了好久,心疼了好久,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疼痛的海,走不出去,也不能下沉到海底。正好遇一支歌《最后的诀别》,使劲听,听到眼泪往心里流,一滴一滴,似乎一句一句的呻吟。心里想,这网络里怎么与现实里相差不多啊,在别人的故事做安慰的角色,在自己的故事里千般纠结,何必呢,干脆削去“三千烦恼丝”(所指QQ),出户了就净心了。就此与各位网友作别,甚至没有留下类似于祝福的只言片语。
不经历就不会知道,如果一粒种子种在了心里,那么就算是你能如孙悟空一样,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但是,还是不能逃出如来佛的手心。心随身动,种子自然会如影随形,狂奔也好,倒立也罢,丝毫不影响它的生根发芽,甚至开花结果。笑了。很无奈的时候,就约上身边的四五个朋友:“一起去爬山吧。”朋友们丈二和尚一般的疑惑:“不爱山的人去爬山,你‘感冒’了?”。山不远,也不怎么高大,是那种很勉强地称作是山的山。大约一个小时的时候到达山脚下,啥也不说了,上吧。眼看着他们几个撅着尾巴一下一下往上爬,我心里有一股嘲笑油然而发,但是脸上不敢表达。我呢,可能因为有股别样的情绪在心里,所以此一刻十二分的勇敢,干脆,就像电影里的八路军那样——往上冲。结果,斜坡太陡站不住脚,于是一个“庞然大物”飞降下来,轰隆一声,地上一个坑儿。(此一处夸张写法)。
人在灾难来临的瞬间里,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天花乱坠的想法的,因为来不及,我清楚记得当时脑袋里一张白纸一样的纯洁,脚踝骨“咔嚓”一声巨响,差一点震聋了我的耳朵,心里想这下子彻底完蛋了,骨折在所难免了,说不定会有流血事件。五体投地了,眼睛紧闭着,心里依旧很明白,脸,不疼,应该没问题,手也不疼,也应该没问题,赶紧试试脚,即使是一个简单的颤抖也能证明它还好。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右面的脚就是一动不动都要命疼。被背起来,被送去最近的医疗所。医生说不是骨折,但伤筋很严重,按时吃药和敷药,暂时不能行走了。我着急地问什么时候可以自由呢,他使劲瞪了我一眼:“等它好了”。
回家来了,带着严重的脚疼,是老公背着上楼,抱着上厕所,更不用说端水熬药了,这样的无微不至,在平素日子里,别说是实际行为,就算单单是口头上的敷衍都根本不要妄想,没想到,在这样的意外的灾难里遇到了意外的温暖,心里过意不去,我这个女人,从小到大,练就了自己伸手擎天的独立人格,什么时候有过这般“熊样”?上火,因为失去了的能力;后悔,要是不去爬什么山多好。趁着他上班去,自己躺在床上偷偷地抹眼泪。心里面是很认真的闭门思过:如果真的遇到了脚骨折,怎么办?如果再偏巧又殃及了手臂或者脸部怎么办?再严重一点假设,如果那一摔摔倒了头部,一身的伤痛,是不是会有一个季节的残,那样可怎么办?想想都后怕,好在这一些坏事情都没有来得及发生,这么说我其实是一个何等幸运的人。端起来温热的水,把六七片药送进了胃里,心里有十二分的感激,准确地说是感恩,谢谢上帝在那一个瞬间“照顾”了我,更谢谢家里这个最近的男人。
曾经看过一段文字,好像是说人生里每一次经历都是一个季节的风景,成长过程中缺它不可。我,却是在这样的刻骨铭心的伤痛里更加深刻地读懂了这句话。在最难最难的时候,为自己做大大小小的事情,而毫无怨言,并且理所应该的,其实正是我们的最熟悉的枕边人。曾经眼泪汪汪地写过《最熟悉的陌生人》,曾经信誓旦旦地说:“来生不要再相见”……而此一刻,真真实实的脚疼占据了整个空间,之前的原因于网络的那一些心疼啊,早已经不见踪影,成了浮云吧?
大约十五天,我终于可以自己行走了,不过只是一只脚,不是走,而是蹦,像小时候玩过的一种“青蛙跳格”的游戏,那时候双脚一起蹦是规则。写到这里的时候,我心里一股暖,估计着脸上一定是灿烂的笑。我正在努力着单腿蹦路的时候,老公走过来,伸出来他的手臂给我,此一刻他就成了我全力拄着的拐。这些年,一直计较着琐事里的恩怨,很少仔细看过他,这一次,当我仔细看他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鬓角的几根白头发,心里是说不出来的一种感觉,有一点酸,有一点甜……想起来那句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2015.2.9 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