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韵】一千零一夜 81-88(组诗)
81.一条溺水的鱼
从徐志摩到林徽因
从离别的笙箫返回一簇青荇
康桥的柔波里铜锈色的光芒回旋
你定是低入风的云,低入云的船
你也是低入船的水,低入水的沉默
我抱石入水,回到鱼群
浮藻间有你吐露的词汇
鱼群中有你寂寞的深邃
油油的招摇是你轻轻挥动的忧柔
我不曾放歌,也不想将你打扰
只在虹彩里驻足,只在星辉里途径
悄悄的我来了
在二月第一天的清晨
我在思念的最底层,穿过康河的丛林
在你甘心做一条水草的水域
我甘愿做一条溺水的鱼
向青荇更青处漫溯
从一片伸出水袖的云彩中
低入
低入你沉默的心中
82.沉默
沉默,是朵云吧
盖在太阳上,盖在思念的心上
风一吹就飘起雨来
淋湿蓝蓝的树,绿绿的情
长出白白的春啊,嫩嫩的芽啊
沉默很素雅
喝了几口霜,就长出月亮
月光雕刻了西厢,又落在红楼
脉脉含情、低眉回首
只轻轻摇动帕子,就醉了千古
默啊,是种疼吧
抖一抖肩,就落下哀怨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像宋词里走来的姑娘,含蓄的
一颗泪,砸下来生疼生疼
沉默,是一种语言
有恬淡的淡与厚重的重
它悠悠地发酵,寂寂的成长
长在聒噪里,也长在荒凉中
那涛声、雨声、风声……
都是它无声的表达
83.打捞乡愁
捞一网唐宋,捞一个李白的月亮
回到窗前明月光,记忆露出了骨头
灶膛里煨着年味,我坐在大炕上
母亲抱着柴火进来,头上别着一朵霜
回到家,回归在一碗面里寻找蜜
亲情很甜,碗檐上的日子锃亮
我站在一张褪色的照片里,看上去
头发很短,笑容很灿烂,年纪很轻
续上一杯酒,对饮成三人
醉了,就在母亲的怀里打捞
捞出旧时光,捞出粮食和宁静
还有,一树月影下摇曳的乡愁
84.我恨你
我恨你有比我大的年纪
以及你的高学历
我恨你和我说话的语气
特别是你说我幼稚的时候
我恨你总是一副淡定从容的面孔
和与我保持的距离
我这么恨你
以至于让我感到卑微
甚至丢了自己
我恨你呢!
我恨你占据了我诗歌的主题
也恨你时时都在我的心底
我恨你让我笑的明媚
也恨你让我哭的彻底
我恨你不在我身边
我恨你从来不说一句“我想你”
更令我恨的是
当你靠近我的时候
我竟然
一点都不恨你
85.腊月十五
枯萎变得沉重
新绿变得轻盈
一切将要死去的死去
一切就要重生的重生
在立春之前
在年的终点
彼此擦肩,互换焦点
没有火的火焰
灰烬里淘出米饭
没有水的水面
冰层下凿出食盐
没有聚的聚餐
十五里抠出团圆
梦在梦里起航
年在年前加温
纵使缺少一种语言
也没有人会质疑
春天
它在赶来的路上
带着猜不透的三月
86.距离
你看着我
我望着你
我们是两棵树
不远不近
却一生
都走不到一起
87.想你就忘了一切
一杯茶凉了
一朵云飘过了窗
我坐在那里
呆呆的望着天空
太阳的脚很轻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它就从东边走到了西边
一盏灯亮了
一群星星眨巴着眼
我坐在那里
呆呆的望着黑夜
月亮的脚很轻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它就从山腰爬上了屋檐
坐在一首诗里
把你想成一首诗
一首默默,默默地诗
我在诗里写着
想你,想你和想你
想你就忘了时间
想你就忘了一切
88.哥哥
哥哥
我心里一直这么喊你
把你喊成一棵树、一朵云
一片澄蓝的天,一片浩瀚的海
然后举头仰望,抬头瞭望
那么近,那么远
那么爱,那么疼
我喊你哥哥
我并没有更多的哥哥
我愿意叫你哥哥
却不想再有其他哥哥
可我,只是你的妹妹之一
之一不是唯一
我喊你哥哥
把你喊成适当的风、恰当的雨
比爱情中的张爱玲还要低的爱情
我低低地低低地喊出爱你
梅花听见了就开的红红火火
草木听见了就绿的铺天盖地
世界听见了便是一片相思风雨
我喊你哥哥
喊出33分之一的那个春天
之一就是唯一
唯一是我的哥哥
哥哥住在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