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感激生命(随笔)
初五的早晨,我被邻居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大山里的村民对节日有着浓烈的热情和浓厚的民俗色彩,沿袭祖宗传承下来的民俗文化。我不会怨对这些淳朴的乡邻。本来节日就该早起,迅速地穿好衣服,叠好被子,走到窗前,打开窗帘,向窗外望去,一瞬间,我就惊呆了,窗外是白雾茫茫的世界。
我走出房间,整个世界都是银装素裹的,满眼都是白色。看到树木是白色的,房屋是白色的,无法看到远山的轮廓,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
我静静地看着白色的树挂,一排一排罗列出去,蔚为壮观,美不胜收。这些经历寒冬酷暑的生命,为人类护路,遮风挡雨,默默无语,无私奉献。生命一词忽然间从我脑海里兀自跳蹦出来,顿然变得令人敬畏起来。从我学会能够独立思考的时候,或许忘记了我们生命本身的生命,这种重要的依托,从未如此透视过,重视过,似乎很长的时间里有点慢待了他。
我的脑中油然又浮现出父母对我常讲起的幼年秩事——
“孩儿他娘,你说咱孩子还有气息吗?还是扔到路边的壕沟算了。”可能冬天腊月的夜晚太冷了,父亲觉得如果孩子断气了,就可以掉头返回了,因为真的很冷很冷,也不是父亲无情,对寒冷的畏惧与妥协。
“当家的,我觉得咱娃儿,应该还有气儿。”母亲是疼孩子的,怎能轻易放弃一丝的希望,安抚着寒颤中的父亲。母亲其实也冷,但是母亲比父亲更爱孩子,那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就显得比父亲抗冻一些。抱着孩子的父亲,用食指凑近幼子的小嘴前试探鼻息:“好像还有微弱的气息,这小老虎。”父亲笑着对母亲说。父亲确定了一下孩子尚有气息,便继续赶路,路上的风很猎很猎,透骨的冷,中年夫妇为了及时救治孩子,匆匆步履明显比平常的脚程快了几倍,头上的汗瞬间化成白雾。
在这样寒风刺骨的夜晚,乡间的土路,本就坑坑洼洼,深一脚,浅一脚的,迎着冷冽的寒风躬身前行。他们就是我的父母。
从记事起,就听父母说起我的幼年,险些丧命的那场惊心动魄的病灾。父亲抱着襁褓里的我,和母亲疾走在冬天寒冷的夜晚,要步行20里乡路到镇医院给我医治。
那天晚上姑母来哄我玩,看到我的嘴唇紫紫的,脸蛋红彤彤的,呼吸力不强。失去了往日的活泼好动,姑妈赶紧让父母带我去医院。不能耽搁,马上就去。父母觉得我好像没事吧。当时我没有发高烧,其实是在低烧。因为我的安静让他们不由得担心起来,孩子不病的时候,可是生龙活虎的。父母连夜赶路,赶向镇医院,在路上几次打开襁褓看看我是否还有气息,如果没有气息,就直接扔到荒郊野外喂野狼吃了。因为那是家里子女众多,父母对一个幼子的生命并不是太在意,但是不能见死不救,因为那是生命。算我命大,一直坚持到医院,医院里的病床上,已经有很多如我一般大小的孩子,那段时间正值孩子闹急性肺炎,值班医生说出了让父母后怕的一句话,孩子再晚来一刻小命可能就保不住了,而且我是众孩子中最安静的一个,也最严重的一个。打针的时候,一点哭声都没有,周围的孩子都是哇哇大哭。医生建议父母必须打一种珍贵的消炎药。要不然这孩子可能性命不保。其实就是我们现在常见的青霉素,但那时,稀缺得很,很难倒腾到,镇医院也紧缺告急。看着其他较轻的孩子,因为得不到青霉素及时注入治疗都扔出去了,一天一天往出仍。父母焦急万分。上天有好生之德,该我命大,父亲的朋友,有一个女教师,家里珍藏着这种稀缺的青霉素。及时给父亲送了来一盒,我打了两天的针,就缓过来了。
父亲看到医院里的空气不好,孩子一个一个地扔出去,没敢住院多日,我们就回家了。我的小命在姑妈的细心执拗下和父母的寒夜疾行,得以保全下来。爹和娘总说不要忘记姑妈。将来出息人了,要回报姑妈,说来惭愧离开故土20多年了,姑妈,您一切都好吗?还总失眠吗?真的想念家乡的一切啊。其实无论父母和姑妈都是给第二次生命的人,还有那个阿姨老师贵重的药品。后来父母把家里惟一的十斤白面给阿姨老师送了过去。那时镇上正闹饥荒,粮食对于镇上的人来说就是救命的稻草和青霉素一样贵重。因为我的病,家里春节的时候没能吃上水饺。因为这场幼年的病,我很多年没有打过针,吃过药,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只是最近一段时间,身体才出了点问题,感冒发烧迟迟不爱好,不过并无大碍。
我静静地站在春天里,阳光渐渐弥漫整个庄园,白色的树挂,渐渐地消失了;大山的轮廓,渐渐地清晰了,庄园依然静静地伫立在天地间。春光骀荡,春风和煦。所有的生命都在渐渐地苏醒。感激生命,让我迎来生命中又一个美好的春天。
感恩,报答一切有恩于生命的人。
感谢作者赐稿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