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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酒家】琴心剑胆(小说)


作者:施云南 状元,52152.54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600发表时间:2015-02-28 11:35:53
摘要:隐藏了二十年的凶手,终于按捺不住,当真相揭晓,当他们得知了凶手的真面目,如何取舍,成了心中最大的难题。

(一)偶遇小白
  
   林东宝来到了一家小铺子门前,这是一家很小的铺子,临街的部分,摆着些病怏怏、干瘪瘪、烂糟糟的苹果、橘子、李子、柿子、梨……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女子坐在水果摊后头,闭着眼睛打瞌睡,手里还拿着没做完的针线活,她正在纳鞋底。这大婶脸上分明带着愁容、倦容,她怎么了?
   就在这时候,那大婶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目光如炬,逼人魂魄,林东宝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我,为什么要心虚呢?
   大婶手轻轻一挥,手中的针突然向着林东宝的面目激射而来,林东宝吓呆了,除了闭上眼睛,他没有别的办法可以应对。过了一会儿,貌似没事儿,林东宝慢慢睁开了眼睛,四下里一踅摸,这一身冷汗方才被吓出来,原来,那根针就钉在了门框上,距离林东宝的脸只有一指的距离。要是大婶刚才稍微偏上那么一点,东宝的脸上可就要多一个针眼了,这应该不会太好看吧。
   没错,人的脑袋上是可以有针眼的,不过一般来说人们只接受在耳朵上的针眼,还得搭配上好看的耳环,其他的地方,嘿嘿,还是不要有洞比较好。更要命的是,这根针把一只出门没看皇历的倒霉苍蝇钉在了门框上,估计性命不保了。
   好快的身手啊,好俊的暗器手法啊,大婶缓缓站起身形,把针拔了下来,重新穿线,一边干活,一边对林东宝道:“小伙子,买什么啊,这苹果不错……”
   林东宝看了看干巴巴的苹果,一点食欲都没有,突然他反应过来了,我是来干什么的啊,忙说:“谢大婶,我,我是飞云社的。我来看看您,不知道能帮您些什么忙?”
   “我没什么忙的,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忙些什么啊。你替我谢谢林班主吧,金武明出事了之后,他给我送了不少钱,以后啊,让他别再每月给我送那么多钱了。”谢怡娘开始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唉,人都死了,还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啊!我知道他是好意,可是我不需要,我自己能养活自己。再说了,这事吧,也不怪他,这是谁都料想不到的,你说是不是,要不是金武明自己没有做好准备,也不会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林东宝一下子感到一阵心酸,是不是所有失去骨肉的女人,都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就在这时,背后一个稚嫩而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喂,你干什么?干什么欺负我师父?”
   林东宝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白衣、白裤、白鞋、白帽的少年站在自己身后,这一身白再配上少年那粉嘟嘟的小脸蛋,还真是好看,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掐上一下。不过,看他那架势,仿佛是要跟人打架似的,瞧那两只眼珠子,仿佛要喷出火来。
   “小朋友,你怎么了?”林东宝问道。
   “谁是小朋友,我早就是大人了。”少年一脸的不忿,故意踮起脚尖,想用身高证明自己的年龄,殊不知,正是这个举动才暴露了他的少年天性呢。他继续问道:“我问你,干什么欺负我师父?”
   “你师父?尊师是谁啊?”林东宝挠着头道。
   少年一指谢怡娘道:“她。”
   天啊,大婶还是有传人的?林东宝又想起了那只可怜的苍蝇,不知这少年会用什么兵器,看他的年纪,不会是把糖人儿当飞镖使吧。江湖有云:欺老莫欺少,东宝脚尖一错,就想溜之大吉。
   谁知那少年好像早就料到了他有此举动,手一挥,抓起水果摊上一只香蕉,就朝东宝扔去,但是,他不扔东宝的脑袋,却偏偏扔在东宝的脚边,香蕉落在东宝身前一步的地方。东宝才踏出一步,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一脚,正踏在香蕉上,仰面一跤,摔得结结实实。
   东宝也不是吃素的,他迅速抓起已经被踩烂的香蕉,朝少年扔过去。少年足尖轻轻点地,跃了起来,右脚足尖点在一只橘子上,双臂分开,左腿向后伸展,整个身子前倾,好像一只凌空展翅的燕子一般,稳稳地站在了那只橘子上。
   林东宝站起来,揉着屁股道:“你干什么,动手就打,还有天理吗?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叫侯白朗。”少年收势,跃下了地,他问道:“该你说了,你是谁?”
   “我,我叫林东宝。是飞云社的,金武明的师弟。我,我来看看师哥的妈妈,这也不可以吗?”
   “那我师父怎么被你惹哭了?”侯白朗道。
   “天地良心!”东宝觉得自己百口莫辩,他无助地看了一眼谢怡娘,希望她能说句话。还好,谢怡娘还算正常,她擦干了眼泪,回转身来,对侯白朗道:“小白,不要对东宝哥哥无理。”
   “可是师父,他欺负你!”
   “别瞎说,是师父又想起你小武哥哥了,所以才会这样。”
   “喔。”侯白朗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下子又变成和颜悦色了,冲着东宝一躬到地道:“东宝哥哥,对不起。”
   “喔,没什么,没什么!”林东宝摇着一只手,另一只手继续揉着屁股。他又对谢怡娘道:“大婶,刚才真是对不起,我真是不知道会触及您的伤心事,我向您道歉。”
   谢怡娘道:“不关你的事,是我失态了。”她对东宝道:“你看你来了这么久了,都没叫你进来坐一下。”她把东宝让进了小屋,对侯白朗道:“小白,倒茶,招待客人。”
   身手敏捷的侯白朗一手抓着一把茶叶抛进了茶杯,一手把暖壶盖子往空中一扔,拿起暖壶哗的一声就满满地沏了一杯茶,待到把暖壶放回原位,空中的瓶塞正好落下,端端正正地又盖回在了暖壶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凝滞之处,东宝觉得自己宛如在看一场高妙的杂技,惊得目瞪口呆。还有让他更吃惊的呢。小白右手中指在茶杯上轻轻一弹,茶杯就直直地被推了出来,正好移到林东宝的面前,一滴茶水都没有溅出来。然后,侯白朗又转向水果摊,随手拿了几只橘子放在了东宝手边,他好像把刚才踩了一脚的那只橘子也贡献出来了,不过,东宝并不在乎这个,他还在为刚才侯白朗的绝技而惊讶呢。
   林东宝对谢怡娘道:“大婶,您是练武的吗?”
   “也算不上练武吧,我和我前夫都是燕子门的后人,算是杂耍世家吧。”
   杂耍,东宝不陌生,他的父亲是飞云社的班主,他也算是出自杂耍世家,不过,像小白这样神乎其技的杂耍,东宝都还是第一次见到。
   “前夫?”
   “是啊,他很早就病死了。”谢怡娘的眼眶又有点湿润了。“金武明就是我和他的孩子。”
   “喔,对不起,又触及您的伤心处了。”
   “没什么,都习惯了。”谢怡娘淡淡一笑。这“习惯”二字,多么残忍啊,生活给人们带来各种巨大的不幸,可我们只能默默承受,然后用“习惯”两个字,来麻痹自己的神经,假装自己已经释然。
   林东宝故意扯开话题道:“你们燕子门的杂耍很厉害啊。难怪金武明能成为我们飞云社的台柱子呢。”他刚说到这里,就发现自己又说错话了。
   谢怡娘叹了口气,爱抚地抚摸着侯白朗的头说:“可惜,杂耍一道,没落了啊,也只有这个孩子,肯跟我学,再苦再累,都没有半句怨言,绝不中途而退,看见他啊,我心里就还有希望,只为这一个孩子,杂耍一道,我也要把它传下去。”
   林东宝知道,谢怡娘的儿子金武明死了,所以她现在只有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徒弟的身上了。想到这里,他安慰谢怡娘道:“小白真是好孩子,肯下工夫学杂耍。”他不想让谢怡娘伤心,于是就岔开了话题道:“大婶,你的店生意还不错吧?”
   他打量这间屋子。这屋子乱到无以复加,那堆歪梨烂桃的水果摊,算是最整齐的部分了。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就是现在他和谢怡娘坐的地方了,没有第三张椅子了,所以侯白朗只能站在谢怡娘的身后。最里边是一张床,被褥居然没有叠,上面还随意散放着一些衣服。还有一个柜子,柜门估计是关不起来了,里面塞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
   林东宝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他忍不住说道:“大婶,不如我帮您收拾一下屋子吧。”
   “不用,不用,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干活呢?”
   “不不不,我应该的。”说着,林东宝就想站起来,却冷不防脚底下一绊,一个踉跄就跌了出去,更离谱的是,那张桌子居然被他一脚带翻。林东宝心想:这回完了,越帮越忙了。
   谢怡娘手疾眼快,闪身上前,一把抓住了林东宝,东宝这才幸免于难,避免了脸颊和地面的亲密接触。他忙不迭地道歉,一回头,却看见侯白朗一只手抓住了茶杯,另一只手平伸,上面整整齐齐排着那几只橘子,而一只脚则撑住了桌子的一条腿。林东宝这才注意到,原来这桌子的一条腿断了,断腿上绑着一根木头,但是却还是短了一截,所以下面还垫了一块砖。真是想不到,金家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家里连一件完整的家具都拿不出来。
   林东宝忙上前帮忙把桌子撑好,侯白朗把茶杯和橘子都放了回来,嘲笑地说:“东宝哥哥,我看啊,您就不要添麻烦了,你帮啥忙呢,越帮越乱?”
   谢怡娘忙呵斥道:“小白,不要无理。”
   可是,林东宝此时的注意力,却完全被桌子后面的一块东西吸引住了。本来,这只是一块普通的木板,靠着墙放着,任谁都不会注意的,但是,刚才林东宝不小心碰翻桌子,把它也翻倒在地上了,这才露出了它的本尊。木板的正面,赫然有三个字:“燕子门”。
  
   (二)不速之客
  
   林东宝还来不及问什么呢,就看见门口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想不到,你竟然还保留着这东西。”
   林东宝回头一看,是李聪年,金武明死后,他就是飞云社的台柱子了,有人甚至传说,是他故意动了手脚,害死了金武明,不过,却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一点,所以,最后也只好不了了之了。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这里不欢迎你。”侯白朗冷冷地说道。
   “哼,我为什么不能来这里,这里也算是我的家啊。”李聪年像是吃了火药,冷声说道:“不欢迎我?我可是她亲生儿子,你,只不过是徒弟而已,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侯白朗怒目而视,然后回过头看着谢怡娘,仿佛在等她一声令下,就要向李聪年扑上去。
   谢怡娘却拍拍侯白朗的肩膀道:“好了,小白,别这样对小聪哥哥。是我对不起他们爷儿俩。”
   “师父!可是,你说了,那是一个误会,说开了就没事了,可是,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
   “有啥好说的啊,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和阿忠分手后,小聪还能够时不时地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他已经很孝顺了。”
   我晕,林东宝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貌不惊人的女子,感情经历居然如此丰富。这么说来,金武明和李聪年应该是异父同母的兄弟了?
   “爸爸让我把这些东西给你。”李聪年从身后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约莫两三斤的鸡蛋。“他说让你补补身子,他说最近你心里不好受。”
   谢怡娘颤抖着接过鸡蛋,好像很感动的样子,说道:“替我谢谢你爸爸。”
   李聪年嘟囔着说:“我才不做传话筒呢,要说,你亲口对他说去。”
   林东宝知道,李聪年虽然嘴硬,心里却是好意,他想让父母再见面,或许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只是,天真的李聪年不知道,就算可以重圆,镜子上那深深的裂缝也是抹不掉的。
   谢怡娘道:“你坐坐,我给你做饭去。”
   “我吃过了。”李聪年拒绝得很干脆,水都泼不进。
   谢怡娘叹了口气道:“听说飞云社封社了?是因为小武的事情所以才变成这个样子的吗?”
   “不是封社,是暂时歇业。”
   “那啥时候恢复啊?”
   “不知道。”
   “那你和你爹的生活……”
   “不劳您操心,我已经找到了新工作。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找工作也要父母操心的话,说出去笑死人了。”李聪年道。
   “小聪,是真的吗?你爹知道吗?你师父知道吗?你爹希望你忠于飞云社。”
   “妈妈,你清醒一下吧。飞云社,飞云社,你们两个都是这样,开口闭口就是飞云社。难道我卖身给了林东宝的爸爸了吗,为什么我就要一辈子在飞云社,给他卖命?”李聪年越说越激动:“你们知不知道,在飞云社,我已经三年没加过工钱了,我挣钱不够花啊。”他又看了看林东宝道:“这个大少爷,什么都不会,我凭什么要听他的?”
   谢怡娘一个耳光,打在了李聪年的脸上。
   侯白朗一惊,面色柔和了下来,拉着李聪年的袖子道:“小聪哥哥,别说了,师父生气了。”
   李聪年捂着脸道:“侯白朗,我跟你不一样,你家有钱,我穷,我比谁都知道钱的重要性。”
   “不是这样的,钱不是万能的,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侯白朗道。
   李聪年冷笑道:“侯白朗,你这么孝顺我妈,干脆,你把她接到你家里去得了。你怎么不肯呢?还不是舍不得钱?”
   “胡说,你以为我不想啊,可师父不乐意啊。”侯白朗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说:“她说,你随时会来看她,要是她离开了这里,你就找不着她了,你就会着急的。”
   李聪年一愣,旋即道:“找人给我带个口信不是就行了吗?”
   林东宝实在忍不住了,叹息道:“李聪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啊,那是你妈关心你啊。我有多羡慕你啊,你有爸爸、有妈妈,没错,他们是分开了,可至少他们还健在,可是我呢,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妈是谁,长什么样?”说到情深处,林东宝居然噙着眼泪:“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你最好记得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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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情丝缠绕,欲理还乱,其间的恩怨情仇,在《凤求凰》中化成了《琴心剑胆》。“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小说从构思到描述,与以往故事相比,确实更进一步。正义与邪恶,亲情与大义,孰轻孰重?小说脉络清楚,人物形象突出逼真,武侠之风、情仇之气贯穿始终,令人回肠荡气而又柔肠百转,增添了文章的可读性。推荐!【编辑:山泉】【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302002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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