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走近海派著名实力花鸟画家王佳平〔纪实散文〕
都说沪上中年画家王佳平的花鸟画画得好,别具一格,充满大自然的精彩和特色。阳光明媚的春日,我决定去采访他。
【一】
在老作家潇男的陪同下,我来到了上海闸北公园对面的洛川新村,中年花鸟画家王佳平就住在这幢高楼的最顶端。他知道我们来,特地出门迎接。
画家王佳平的家是复式楼,很宽敞,上下两层,室内到处都布满了他的艺术作品。屋子四周到画桌边上都摆满了他的画作,除挂着的外,大多装裱卷着。这些画都是按其创作年代摆放,这是他四十多年用汗水和心血凝就的成果。
王佳平所画的花鸟形式多样,在他展开的部分画中就有牡丹、梅花、荷花、喜鹊、雄鹰、白鹤、鱼鹰、雄鸡、牡丹;也有竹、松树、芭蕉、枫树等,极具个性特色。看他的画更是感到有笔外之笔、墨外之墨、意外之意、趣外之趣的功力,每一幅画中潜藏着一层深刻的文化含义。
顶楼屋前的阳台近四十平方米,布置得像个小公园,摆放着许多盆景,有翠竹、桃树、杏树、小松树、葡萄、月季、牡丹等木本和花草植物,鱼缸里游着红鲤鱼和红鲫鱼,一枝鲜荷顶出水面,嫩茎上托起了一张鲜活的报春叶子。
顶棚里是钢花玻璃武装的阳光房。铝合金梁上,挂着两只鸟笼子,这是王佳平养的画眉鸟和金丝雀,很是名贵。阳台上的这些花草树木和小鸟,就是他闲来休息时观察的事物,对启发灵感和即兴创作能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笼子里的鸟似乎不怕陌生人,看到我们便在笼子里上上下下跳跃,还“啾啾啾”地唱起歌来。画室遥对门外阳台上的明媚景色,真是充满了诗情画意,这个阳台上的花鸟和植物,被王佳平称之为绘画的模特,阳台成为了王佳平创作实践观察的一处好地方。
画室对着阳台,一张长方形的画桌上铺开了宣纸,对画家的采访,我的习惯就是要先欣赏他的绘画表演,观其功力,先看后听很重要,这是采访画家必须做的功课。
看王佳平挥笔作画其实就是一种身临其境的赏画享受。王佳平面对我们,微微一笑即兴挥笔,只见他的笔在宣纸上圈圈点点,泼墨添彩,一幅葡萄熟了的国画就栩栩如生地展现在我们面前,这幅名为《紫葡萄飘香》的画层次清新,以浓淡相结合的彩墨十分生动地描绘出葡萄树蔓和叶子在秋天的翩翩风姿,片片洒脱飘逸的叶子,与架上串串紫玉般的玲珑剔透的葡萄对比,十分鲜明,把一幅硕果累累的葡萄图表达得淋漓尽致。
细看画作,用笔洒脱中透着细致,着色层层渲染,浅谈相宜,充满了自然生活的情趣和气息。而葡萄架下,他又信手画上一对正张翅飞翔的小鸟,一前一后似在追逐欢呼,为画面平添了一份动感,增添了秋天丰韵的情趣,真有神笔之妙,看了情不自禁地为他击掌!
【二】
看毕,我们坐在和暖的特大阳光房中,围绕王佳平的绘画经历和他所取得的成果,开始了长聊。王佳平显得很谦虚,他不紧不慢地为我们倒一杯香茗,在我的不断提问下,他才开始慢慢讲起了人生追求的目标和绘画的历程。在他的口中,那些勤奋好学、曲折和坎坷的故事就像山涧的小溪潺潺流淌开来。
王佳平祖籍浙江绍兴山阴,一九五九年出生于上海淮海路的一条弄堂里,王佳平从小家境清贫,少年时期的城市生活激起了他对大自然神秘感的向往。上学后,受到沪上海派文化的朦胧影响,他忽然喜欢上了花鸟画,特别是淮海路两边的商店,每天都可以看到橱窗里布置的各种漂亮的画片,那些凡有花草树木的图画,他都会喜欢看,有时看得入神了,竟然忘记了吃饭。每到星期天,他还会一个人沿马路走进淮海公园,公园虽小,但花草树木,鸟唱虫鸣,一年四季都有精彩和美丽。到公园里赏花看鸟的人很多,所以一年四季公园里有些什么花草和留鸟或者是徒鸟的,他会记得清清楚楚。
在公园里,他常常会看到一些绘画爱好者坐在石头上画着各种花草,还有各种各样的树及树上鸣叫着的各种小鸟,他会边看边想,还善于向公园里的管理员问一个为什么?在画家的笔下,一幅画怎么会十分逼真地跃然纸上?他想:我自己也要画,我要画出比他们更好的画。
回到家里,他就拿出小本本画起了公园里的春花,还有一些小野花和小鸟等等,画得像极了,受到父母和弟弟的称赞。那一刻,王佳平高兴极了,他对父母说:“爸爸妈妈,我长大要当画家!”
“当画家能容易吗?”父母知道他从小有志向,听了当然高兴。
从此,王佳平除了上学读书和作业以外,他的书包里又多了一本属于他自己的小小画册,本子上有他自己绘的许多心爱的画。所以画家这个梦,是从小伴随他一起成长的,这个画家的梦,一晃已经走过了整整四十年。
王佳平真正走上绘画道路是在他十五岁那年。那时,他在上海比乐中学读书,初中阶段,由于他酷爱画画,常常受到老师和同学的称赞,后来有人给他介绍了一名画家当指导老师。这是一九七七年,他终于见到了当时在上海滩已经很有名望的花鸟画家陈世中,陈世中看到他喜欢花鸟画,又看了他的一些画后,很高兴地收他为徒弟。
从此,他一直记着老师说的话:“学画第一步要画像,即要把所画的花鸟物的结构和造型掌握好;第二步要画美,所画的花鸟物不但要像,还要画面美和好看,即构图要漂亮,给人有欣赏的价值;第三步就是最难的,就是要赋予一种精神和思想的情感,画是要用笔墨的语言表达画家的内心世界。”当时,对王佳来说这第三步的理解还不深,他觉得画画只要画得像,画得好看就是了,怎么还要有这样深奥的理论和要求?他十分佩服老师的知识渊博。
后来高中毕业了,他被分配在市内邮电部门工作,在以后的日子里,他凭着自己的爱好,把绘画当作业余生活的一个组成部分,单位有关领导也很支持他。
婚后的日子里,尽管锁事繁忙,但他一如既往,为实现心中的梦想而追求不息。在海派著名画家陈世中老师指导下,他渐渐懂得并且掌握了花鸟画的技法,花鸟画抬升了一个台阶,并且开始探索理论和实践相结合,深得先生喜爱,成为老师喜欢的徒弟之一。
王佳平的老师陈世中也是中国花鸟画大师江寒汀的学生,系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书画院创作研究室主任、上海市美术家协会海派中国画工作委员会副会长、上海美育学会常务理事、上海交通大学艺术系顾问、江西省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客座教授。著作《陈世中花鸟画册》、《陈世中作品选集》、《怎样画紫藤》、《怎样画葡萄》、《写意花鸟画谱》及《当代美术家画库陈世中专集》等。先生许多精美作品曾先后入选第七届全国美展,全国年画展等,并被选送往日本、法国、意大利、尼泊尔以及拉美等国展出,并多次为国内外报刊杂志所刊载,还多次赴新加坡讲学及举办个人画展,作品为新加坡博物院等国内外机构收藏,一九八八年在台北举办了个人画展,轰动海内外……
王佳平作为陈世中的学生,深为老师取得的成绩而感到自豪。他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像老师那样,当一名真正的画家!
【三】
雄心和执着总是融合在一起的。他下决心要成为师傅一样的会绘画和有理论知识的人。为了更进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他决定深造。一九九六年,王佳平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开始接受学院老师传授正轨的系统艺术教育。学院派艺术更多的是遵从中国画教学的规律,即“临摹、写生、创作”三位一体的教学思路,通过老师的精彩讲课,他系统地阅读了学习花鸟画的理论知识,开发和启迪了智慧,把学到的东西融合在提升自己的创作中。
翻开中国花鸟画的创作史,真是渊源悠久,博大精深。我国花鸟画从五代开始,历经宋元、明清至近现代、当代,中国花鸟画,以其“借物抒情”、“天人合一”的审美兴趣,表现了人、自然、艺术调和统一的最高境地,而构成长久辉煌的历史。
特别是到了二十世纪,是花鸟画艺术的转型期。尤其是代表江南风情的写意花鸟画,继承了院体兼收和东洋绘画的装饰艺术之长,将新的艺术品味注入到传统的绘画款式。继承和发扬了写意花鸟画的变革创新,根据审美需要,形成了以寓兴、写意为目的的创作传统。中国花鸟画以“写生”为基础,又不拘于单纯视觉的形似,千方百计追求“不似之似”和“似与不似之间”的审美趣味,通过表现的对象和基本形象特征,传达一种主观化的审美情趣。这些理论对王佳平来说是如鱼得水。
大学生活是多彩的,各地和各种绘画人才都聚集在一个班级,有绘油画的、水彩的、木刻的、水墨的,有专画人物的、花鸟鱼虫的、风景的、动物的等等。而他在这一段时间却是执着于走进大学的图书馆充电,如饥似渴地寻找他最爱的国内外大师们出版的花鸟画册和著作,吸取其中精华和营养。刻苦的创作加上学院的系统学习,这对王佳平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机遇,他抓住时间,储存和积聚了更多的绘画经验,增加了创作的力源。
在大学深造期间,王佳平抓紧时间看了许多古今中外的花鸟名作品,不仅从理论上有了提高,而且更加开阔了视野,从而使他在花鸟创作领域又有了一个飞跃!在很长一段时间中,王佳平成为上海大学图书馆和上海图书馆的老读者。他在图书馆看到和欣赏到了老师的老师江寒汀大师的画作,他反复研究和品赏了他的《红梅图》,静心研读他的作品《百鸟图》卷,一次又一次反复领悟先生的超凡鸟类画技,包括飞鸣、宿食、孵育之态,他看在眼里,记在心中。
通过学习系统理论和花鸟绘画史,王佳平还懂得,所谓的写意花鸟画,即是以花鸟、动物、虫鱼等为题材的中国画作品。花鸟画的关键就是要把握“似”与“不似”之间的关系。“似与不似之间”就是指的是写意画。倾向于追求“似”的表现者,为小写意;而倾向于追求“不似”的抽象笔墨因素者,为大写意。小写意花鸟画,就是表现花鸟的“形似”而忽视画面上抽象笔墨因素的发挥,所以,追求以“似”又辅之以“不似”的笔墨趣味,才能创作出有意味的写意花鸟画作品。
花鸟画以其千姿百态的花鸟情趣具有独特的艺术美感,通过花鸟草木的描写,寄寓作者的独特感触,缘物寄情,托物言志。不同风格的花鸟画作品,构图严谨,用色考究,才能堪称精品。王佳平知道,自己学习创作的花鸟画作品是属于小写意的范畴,其小写意花鸟画的作品就是要辅之以“不似”的笔墨趣味。突破这一点,对于王佳平来说是尤为重要。从此,他下了苦功夫,所画作品在市内外开始屡屡获专家好评奖,许多画作被许多大型机构和专业人士收藏。成为沪上年轻有为的创新实力派花鸟画家。
2010年,在上海君道举办的春拍会上,江寒汀大师1957年创作的《秋塘野禽》立轴,成交价为201.6万元,可见他的功底和实力是真正的不凡。这对当年的王佳平来说,真是从内心为自己老师的老师精湛的艺术欢呼,感受到向老师学习不是一句口号,而是要不断从生活中提取精华,争取更大进步。
如此,王佳平除得益于陈世中先生的画墨海派艺术传授外,还受益于阅读历代名家的书画作品和笔论。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专业院校深造和磨练,凭着本人的努力,成为了当时海派年轻的画师之一。从此,他对大自然和花鸟虫鱼的感情日益俱增。其作品的风格中明显是蕴含了传承加博众家之长的特征,形神兼顾,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创作之路。
为了绘出精美的画,他不仅养了花和鸟,还养了金鱼。养花是为了观赏花和画好画,如风中的花的容貌,雨中花的神态,阳光下花的绽放等,都是他观察研磨的对象。他养鸟也是为了画鸟。多少个春夏秋冬,他在观察花草四季变化的同时,还观察鸟和鱼的生活和各种神态,有时不满足了,就驱车去一次西郊公园或者野生动物园,那里有花有鸟……他全身心地投入到花鸟画创作中,在克服困难中走出艺术创作的彼得堡,创作的灵感大量涌出。
王佳平除了研究老师陈世中和中国著名画家江寒汀先生的花鸟画外,还花了大量精力精研宋、元、明、清诸大家的作品,融会贯通化为己有,使其画风独立。从此,他所画的作品气势博大、意境清远、行笔多变、彩墨丰富、层次鲜明、色彩典雅秀丽、用笔刚健有力。
【四】
一个艺术家的成长和成功离不开天才和勤奋。王佳平从此抓住自己的绘画天赋,沉淀在艺术的天地里,他顽强学习,刻苦磨练。还深入体会东西方绘画和民间美术之长的博大精深,以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精神投入自然的怀抱。
为了找准时间的切入点,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画技,这些年来他还常常挤出时间外出采风,他利用假日和加班调休,背起行李走出家门,常常一去就是十天八天的,被誉为画家中的徐霞客。他不仅去一些有花鸟的风景名胜,也去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比如去青海和新疆等地,大量地积聚一线创作素材,他常常为了赏一景而废寝忘食,有时为了欣赏一只鸟飞翔,会出神地看上半天。每当写生和拍照中获得满意的效果时,他又会触景生情,看着照片中的花和鸟,长时间回忆和想起拍照时的情景……有一种感动溢在心头的美好,有时兴奋得甚至会暗暗流泪。
春寒料峭一树花, 亭亭玉立飞红霞。
暗香弥漫原野静, 花间树下鸟潇洒。
另一幅《梅花鹌鹑图》也很有特色,亦赋诗曰:
花枝招展凌风剪, 高风亮节品超凡。
赢得鹌鹑顶礼拜, 缘于馨香来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