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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流年】阿英的离去(短篇小说)


作者:生米 童生,670.3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897发表时间:2015-03-04 20:17:41

【流年】阿英的离去(短篇小说)
   大家都在说,当一个人要三番五次地对自己身体进行致命的残害,那是需要一种什么样的勇气和邪念?真是不得而知,莫名其妙!对阿英有着深深了解的兰兰,眉心紧锁地会对大家说:阿英的离去,还是有根可查,有缘可究的。
   那是1984年的秋天,兰兰和杰杰确定恋爱关系不久,隔壁邻居阿祥走来跟杰杰说:“杰杰,对面湾子里的七婶,她说明天带我去看一个妹子。妹子叫阿英,是她娘家侄女,离我们家就七八里路,骑单车20分钟就可以到。你明天是不是有空陪我去玩一下咧,我想请你和我一同去阿英家里坐坐,你要是不去,我担心阿英家里的人多,她们会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你知道我这个人,平时也不爱多说话,她们要是问得多了,会把我弄得乱了方寸,我看你书也读得比我多,应对能力也比我好,你就爽快地答应我一回,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情,我会更加竭尽全力。”
   杰杰比阿祥小2岁,他们住同一个湾仔,两家相隔非常地近,还不到30米远,所以,从小到大的亲密度,就跟亲兄弟一样的好。谁要碰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情,彼此是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就会满口答应。不过这次,杰杰对于阿祥的请求,可就真的是犯难了,因为,他的身边正站着他的心上人咧!如果自己,就这样不加思索地贸然答应,难免身边的人不会吃醋,弄不好没把人家的忙帮上,反而还会将他自己的美事,弄巧成拙。
   杰杰不敢轻举妄动,既没立即拒绝阿祥的请求,也没向他表示同意,就把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对着兰兰转。兰兰不是傻子,她一看就明白杰杰的意思,摆明这就是要她拿主意嘛。兰兰想,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去相亲,想搭个伴,找个人陪同一下,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又不是杰杰自己主动要求要去,再说,自己现在也只是杰杰的女朋友,就算是结婚了的妻子,也没有权利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呗,更何况,杰杰现在想要征求自己的意见,这完全是证明他对自己看得起。
   于是,兰兰就笑呵呵地对杰杰说:“杰杰啊,你为什么要犹豫咧,人家阿祥请你去帮这样的忙,那是他把你当亲兄弟了!你想想,你都比他年龄小,还确定了恋爱对象,难道,你就不希望他也和你一样,快点找到他的另一半吗?你如果今天不愿意帮他,我会觉得你俩个,还不够真哥们咧。”
   杰杰听兰兰这么一说,心一下子就放宽了。随即,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做了个OK状,向阿祥表明了一下,阿祥看到后,心领神会地笑啦。
   成功不负有心人,通过杰杰和阿祥俩个人地一唱一和加媒婆婆的巧舌说合,阿祥和阿英就有了初步的认定,并且决定了,马上做进一步的了解。
  
   二
   兰兰初识阿英,其实不是在阿祥和她谈朋友后,应该说是在读初中时,她们俩个就已经认识,并且还是好朋友。
   记得那时候,她们是同一个学校不同一个班的同学,她们俩个,都因为被老师选中而进入学生会,她们经常在一起做值日检查。有一次,因为学校那几个不乖的男生,喝酒以后,公然在学校的大礼堂内赌博,嚣张得让过往的同学们都可以听到,影响极其不好。
   当天正好是兰兰和阿英俩个做值日生,在校内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们当然有责任去制止,去监管,不可推卸,当她们俩个一同去呵斥那些男生时,有几个男生居然一下子就暴露着他们的狰狞相,并扬言:“你俩个是想找死吧,没看到哥们几个正玩在兴头上啊,识相的就赶快给我滚远点,要不然,别怪你爷爷我拿你们当沙袋子练手。”
   兰兰和阿英,当时也没想到,这几个家伙是有酒精发作才会更加地有气焰,她们也没想到要去老师办公室搬救兵,就想着,自己现在是有责任去管好这件事,今儿个要是就这样地纵容他们,那岂不是将学校里的规章制度都不要了,老师给自己布置的工作和任务不能不做好啊,手臂上带着的红袖章,必须是鼓舞自己坚持正义!想到这里,俩个人竟然没有感到一丁点畏惧,相反,还不甘示弱地去抢了他们的扑克牌,并迅速地撕烂了。
   可想而知的后果是绝对的惨烈,兰兰和阿英俩个人,被几个气红了眼的男学生揍成了两只花脸猫,好在没有致命,也没有伤到筋骨。但是,有皮肉伤的现状也还是必须去医院就诊一下,所以,俩个人就都被老师送去了乡卫生院,俩个人就同病相怜地在卫生院的同一个房间里,同住了两天,至于学校是怎样处罚那些男学生的,我们就不需要太多的知道,重要的是,因为有了这一次患难,兰兰和阿英俩个人,关系也就发展得更亲密了,所以,在读初中时,她们就已经成为了好朋友,只是在初中毕业以后,因为俩个不是住在同一个村子里,也因为当时的通讯还没有现在发达的情况下,失去了联系。
   当阿祥把阿英带回家时,兰兰看到阿英后,她俩个都感到十分惊喜!几年没见面了,想不到会是这样一种机缘再遇,想不到会有这样一种巧合!俩个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地看着对方嘻嘻大笑!
   杰杰和阿祥都被她俩所表露的情形怔住了,继而就异口同声地说,“难道你俩个早就认识?”
   兰兰立即回答:“哈哈,岂止是一般的认识,想当年,我们还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咧。”
   杰杰听兰兰这么一说,就打趣地说了一句:“这么说来,你们俩个,由好同学好朋友又要成为好邻居了。”
   阿祥看了一下阿英,也随口地就说开了:“那确实,好邻居的前奏肯定是好同学好朋友而发展成的了。”
   阿英抿嘴一笑,没说什么,只是用一双温柔的眼睛,看着站在她身边的姑妈妈……
  
   三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性格可以造就一个人。当阿英在1985年正式地步入到阿祥的家庭时,她就感觉了,日子过得没有在娘家舒服了。在娘家,阿英是上有姐姐,下有弟妹,而且还有一个在铁路上拿工资的好爸爸,在当时的农村来讲,她娘家的生活,过得绝对是算上等,她逢年过节都会有新衣服穿,长辈平时给她的零花钱,那也是源源不断地进入到她的小荷包,生活得开心快乐无忧无虑。
   而婚后的生活,比起在娘家,那就真正的是大不相同啦,现在是,一日三餐都得由她亲自去准备,什么东家做寿啊,西家办酒啊,她都得在自己的小荷包里,拿上几块钱去给人家做人情。遇上关系好点的,似乎几块钱还不够,礼金还得包厚点,而手里的经济来源,纯粹就是靠阿祥每天早出晚归地去别人家里做木匠活得来的那几个小钱。这小钱除了要负担一个经常生病的婆婆外,还要负责家里的全部开支,在娘家过惯了优越生活的阿英,被现在的生活上的负累,改变了她原有的性格,她沉闷得变得少言寡语。整日里,不是去田地里劳动就是呆家里洗洗刷刷。
   阿英之所以能与阿祥走到一起,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她父母很相信她亲姑妈的话,姑妈在为阿英做介绍时,就跟她父母说:“阿祥这年轻人很不错,老实本分有手艺,会攒钱,而且还是家里的独子,独门独户的多好啊,没有人跟他分家产,要是阿英错过了这个,如果将来找个家里有兄弟多的,到时候就得跟兄弟分家。你想想,分家这事情,弄不好就会发生很多矛盾,碰碰撞撞的事情在所难免,如果她丈夫的父母偏心了,让他分不到该得的财产不说,更重要的是,还要怄气遭冷眼……”
   那个时代,像兰兰和阿英这样生长在农村的年轻人,虽然平时也会和伙伴们三个一起,五个一堆地打打闹闹疯疯癫癫,但一般的都不会交异性朋友,如果哪个思想有点突出的,结交上了异性,还要被同性朋友拿来当笑话说。理所当然,对于找对象这样的大事,那就大多数都是由父母说了算,如果父母举手同意了,这事就会有七八成的把握,如果父母不同意,就算媒婆再怎么说,也是白搭。
   既然姑妈已经了解到,男方的家庭条件是这么有优势,那还有什么好拒绝的咧,千两银子难买一个独家庄,况且,这个阿祥,勤劳肯干还有一门好手艺,小日子过得肯定会是不差的!难得难得,再也不要挑三拣四了,姑娘大了总是要许配人家的,亲姑妈绝对不会将亲侄女往苦水里推,血肉相连的关系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的父母稍作权衡后,当然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这门亲事,婚事也就当然地会办得顺风顺水,在阿英和阿祥订婚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就喜结良缘了。
  
   四
   阿英婚后的改变,作为邻居的兰兰,肯定是了解得最清楚。因为她们婚前就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所以,婚后的阿英,要是在生活中有什么要发的牢骚和不愉快,尽管农村有一句古训叫家丑不可外扬,可她还是会在忍不住的情况下,偶尔地向兰兰进行透露,兰兰也会随机应变地经常为她做开解。
   阿英比兰兰小半岁,但结婚要比兰兰早。原因是,因为阿详比杰杰年龄大,在阿详可以领到结婚证的时候,杰杰还没到法定年龄,所以,兰兰就会因为杰杰的年龄没到拿不到结婚证,而比阿英结婚晚些。当兰兰结婚生子时,阿英的孩子就已经有了半岁,半岁大的孩子是非常认生的,但阿英家的小闺女从来就不把兰兰当外人,甚至于看到兰兰给自己孩子喂奶时,小家伙也要过来与兰兰的儿子分着吃,不知有过多少次,兰兰竟然同时地给两个孩子进行哺乳,孩子也很喜欢兰兰这个奶妈,到了4——5岁还一直把兰兰当妈妈喊。
   阿英总共生有两女一男3个孩子,在当时绝对是违反了计划生育的原则,他为什么要生3胎,不应明说,人们可能也会猜得到,就是因为阿祥是家里的独子,必须担负起家里的传宗接代。
   那时候的人们,都还有些老观念,把祖宗留下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总是放在心里。在那个年代,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女婴,可以说是司空见惯屡见不鲜。很多人都不敢面对家里没有男丁。于是,阿祥和阿英夫妻两个,就硬是想要生个儿子来传接香火,不生个男孩决不罢休,可是,在这个生男生女方面,又不是自己想怎样就能怎样的。
   他们第一胎生的是女孩,第二胎生的还是女孩,乃至于还引产了已经怀到六个月大的第三胎,没办法,为了逃避计生办的追究,他们只好东躲西藏地离家出走,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儿,就放在家里由60多岁的婆婆照顾,婆婆的身体原本就不是很健康,一下子要她成为家里的一把手,艰难中不免也会产生一些责怪,她责怪阿英的肚子不争气,责怪阿英为阿祥尽生闺女而不生男丁。
   阿英之所以不与婆婆的无理训斥进行计较,其实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的婆婆患有长年累月的抑郁症和轻微的心脏病,如果让老人家生气了,弄不好就要去医院打针吃药。婆婆又不是退休工人,生病了又拿不到医疗报销,开支全部由儿子负担,况且,自己想要的男胎,现在还没有怀上,家里很多时候还得由婆婆担当着,非常时期,能忍就忍吧,等到以后把儿子生下了,再向婆婆要回公道也不是不可。
   阿英的婆婆,个子不是很高,在穿戴方面,非常爱整洁,一年四季剪一头齐耳短发,平时总喜欢静静地一个人单处,但不是很爱劳动,在那个劳动最光荣的社会主义时代,她也几乎没有去生产队做过几天集体工。
   阿英的婆婆,她是解放前嫁给阿详父亲的,阿详的父亲和她娘家都是当时的大户人家,她出嫁时,还有小丫凡陪着,那时候的她,在娘家是小姐身份,出阁后是太太地位,绝对的荣华富贵伴随,只是因为四九年新中国得解放,共产党有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才让阿详的爷爷和阿详的父亲走向家庭破落。好在,阿详的爷爷在村子里当教书先生时,为人比较和善,没有结怨于任何人,所以,村子里的贫苦百姓在实施政策时,除了分得他家的财产外,别的并没为难他们。
   等到阿详出世时,那就到了人民公社的六十年代。阿详出生时,他的家境还算是比较好,因为,他的父亲少时读书多,智商不错能力好,被公社委以重用的当上了乡建筑队的工程师,所以,阿祥的妈妈除了在家里照顾孩子外,他的老爸就一直没有要他老妈去生产队做过集体工。只是好景过得也不长,他的父亲还不到四十,就因疾病缠身英年早逝啦,留下了孤苦伶仃的阿祥妈和两女两男四个孩子。
   阿祥那年才十来岁,起先,她母亲带着他和俩个姐姐一个弟弟共同生活有四五年,家里的人口有五个,互相照应着还不至于很清冷,后来,两个姐姐在女大当嫁的时候陆续出嫁了,他的弟弟也在十多岁的时候不幸夭折,等到阿英和阿祥结婚时,家里的成员就只有相依为命的母子俩,所以,阿英结婚后,遇上了需要照顾的事情,那就只好靠婆婆烦不胜烦地去解决。
  
   五
   也许会有一些细心的人想问,阿英的娘家条件不错吗,为什么他们在女儿遇到困难需要帮助时,她娘家人难道就一个个的都装聋作哑不管不问?真相其实不是这样,阿英在遇到困境时,并不是她娘家人故意的装聋作哑,而是她娘家,在那几年,也发生了太多的事。
   阿英的妈妈,是一个完完全全的三从四德且生性懦弱的妇道人家,与阿英的爸爸结婚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全都是由阿英的爷爷奶奶管,就算是阿英爸爸在单位上领回的工资,也要全部的交由她爷爷奶奶支配。她妈妈做不得经济上的半点主,好在,阿英的爷爷奶奶对待孙子孙女们还算是很疼爱,每年给小辈们的零花钱和压岁钱,比别人家里的孩子只多不少,所以,孙子们对爷爷奶奶也就特别的尊敬,跟爷爷奶奶所处的感情,比对自己的妈妈还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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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读完这篇文字,感到莫名的悲凉。农村人,很多生活艰苦,他们因为受教育程度低,思想愚昧,加上重男轻女,只会拼命地生孩子,尤其想生儿子,接香火。于是,很多人生了几个女儿,还是躲着,冒着违反计划生育政策的风险,甘愿受罚,倾家荡产,也得生一个儿子。于是,又穷又背债,又冷又刮风,越来越贫穷,日子过得十分贫困,甚至温饱都难以确保。文中的阿英,本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农村女孩子,就因为要生一个男孩,在生了几个女孩的前提下,躲到外面,终于生得一儿子。可是,幸福并未因为生了儿子就降临于她,反而带来的是更大的负担。她只有外出打工,因为没有文化,只有做苦力,忙死忙活也拿不到几文钱。在大城市里,这种生活上的悬殊,让她心灰意冷,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在一个风高夜黑的日子上吊自杀了。虽然阿英的死原因是多方面的,可以说是患上了忧郁症,但真正的原因就是贫穷与落后的愚昧!推荐阅读!【编辑:山地731828829】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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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山地731828829        2015-03-04 20:20:19
  生米写得好真实,充分揭示了部分农村贫穷落后的现状以及处于弱势的农村妇女形象!
   他们需要全社会的关注!
   祝生米元宵节快乐!
回复1 楼        文友:生米        2015-03-05 08:49:53
  谢谢刀哥为我的文字做细心的编辑,文学路上有你呵护我,我开心,我任性
2 楼        文友:永远红梅        2015-03-10 14:38:39
  好可怜的阿英,终走上一条不归路。令人深思,是什么害了她?是懦弱,是贫穷,真实的小说,令人心酸!
永远红梅
回复2 楼        文友:生米        2015-03-11 09:48:28
  生米喜欢用文字记录一些身边的事,阿英真的是太可怜了,谢谢红梅的精美留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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