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长留心间的对话(散文)
一天,我在工地巡访时,在厂房上游电缆道内,看到一电焊工身下垫着一块木板,蜷缩在缆道的一个夹缝里面焊接电缆架,里面的温度有40多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他工作服都是汗水,混合着潮湿污浊的空气,我叫他出来休息一下。里面回答说为了赶工期我不能休息。说话才发现在里面干活的是一位女员工。我一下子想到了我的妹妹,她应该跟我的妹妹差不多大吧,于是我同她有了一段对话。时间过去许多年了,那位女工也早已回原单位青海了,但那段对话依然留在我的心间。
你好!里面的同志,可以听到我讲话吗?
你好,是叫我吗?有什么事您请讲吧。
我已经看你一会儿了,没想到是一位女同志,里头空气很差,温度这么高,你出来透一下气吧。
不用了,出去一坐又得耽误不少时间,今天一天的工作安排得很紧,这边结束了等会还要到主变平台去,我怕休息了就来不及。
如果不影响你工作的话我想跟你聊一聊,可以吗?
没有关系,都是手头上的活,干了好多年了,说话干活不掐架,你说吧。
听你口音是北方人?
我是青海人,一家人都在青海的龙羊峡,我们全家都是搞水电的,父母亲与水电打了一辈子交道,我接替了父亲的班。
你没成家吧?
我已经有一个小孩了。爱人也是水电工程建设的,我春节前生下女儿后在家休产假,因这边的工程进度提前,原来计划明年1号机发电,现在要提前一年,工期迫切需要技术人员,从全国各地工程项目调人来支援。我在青海西固工作,单位征求我意见时,我小孩还没满月。犹豫再三,想想单位也是因为电焊工特别缺少,也是不得已才征求我意见的,我做通了家人的工作,把孩子留在家里,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赶来这里。
你适应这边的气候吧?
不适应,反应太大了。我从没来过南方,一下火车就水土不服,上吐下泄,好几天都没法干活,食堂的阿姨给我吃了当地的水豆腐好多了。我都不好意思,单位叫我来是赶工期的,我还偏偏耽误了好几天时间。
你怎么不把小孩一块带来?
怎么可能呀?几千里路,来的时候小孩刚刚满月,根本没法带出门,再说就是来了我一个人怎么带呀?你看这边这么忙,一天要干十四五个小时,我一个人肯定没办法带的。我们单位也有带小孩过来的,但小孩在一块和没在一块一个样。你看我们每天早晨7点多钟来工地的时候,小孩都还没起床,晚上10点多收工回去小孩都已经睡着了。我们班上的刘师傅就这样,她也是个女同志,小孩过来这边40多天了,跟小孩见面几乎都在夜里小孩睡着的时候。还有一位喂奶的同事,因为忙于上班,无法定时喂奶,奶水积蓄在双乳,天气热人都中暑了,到晚上回家奶水馊了,小孩吸了这样奶水就上吐下泄,当母亲的哭了。不喂呗,孩子饿得直哭,小孩一哭,母亲也哭。喂和不喂,母亲都要哭。第二天擦干了眼泪,照样没事似的上班。
今年过年你一定回家吧?
很难说,我很想回家了,但现在还定不了,要看机组投产后运行好不好,如果有问题,肯定还要留下来。不过我相信没有问题,我们都立了军令状,不但要保证时间,还要保证质量,所以我们都特别认真,这么大的工程,一点也不敢马虎。再说,2号、3号、4号机紧跟着就要开工,那时候可能就更忙了。
等你回去,孩子可能不敢认你啦。
是呀,不是可能,是肯定不敢认我,我想要是工程真的拖一下,等我回去孩子会不会管我叫阿姨?我不太敢去想很多,一想会掉眼泪,每天工作满满的最好,就顾不上想她了。我天天想象孩子现在一定胖嘟嘟的很可爱,再过几个月可能会讲话了,说实在的,我真是想她呀!
《水经注》里说:“水非石凿,而能入石。”
水滴而能石穿,水的毅力、水的坚韧、水的甘当寂寞的持恒劳动之所致矣。像这位不留姓名的电焊工一样,千千万万默默无闻的女工,舍小家为大家,挥汗挥泪挥血筑起了大坝!水是一点一滴击穿顽固的坚石的,电焊工则是一点一滴焊起大坝的水泥框架结构,坚韧不拔的品格是一样的。女焊工和其他从事普通劳动的基层女工,她们对滴水穿石有最好的理解力。
劳动着的女人最美,第105个国际“三八”妇女节到了,由衷地向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