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在黑暗的外面
　　 是逃出来的，它不敢亮
　　 最多是快速地眨一下眼
　　 亮了就失去自己
　　 失去逃出的路
　　 没有了归处
　　 见不得亮，闭上眼走回去
　　 都能一头扎进去，融进去
　　 摁住黑暗的心，嘭嘭地跳
　　 有人能听到
　　
　　 2
　　 光在光的外面
　　 是偷偷出来的，从久居的
　　 黑暗而又明亮的洞穴
　　 它不敢亮，只能像慵懒的猫眯着眼
　　 光太多，耀眼，刺眼
　　 不只是一粒、一粒粒，一片、一片片
　　 蹲着，远远的望
　　 其他的互相碰撞，哎呦连天
　　 亮出了刀剑，骨，骨在发光，血，血在发光
　　
　　 3
　　 心、肝、肺、肾、脾……
　　 都冲到外面，像一篓倒出的泥鳅
　　 不！不！是另外一些动物，或勇猛或温柔
　　 是另外一些花草，或清香或鲜艳
　　 是另外一些果，或青光潋滟，或香味绵连
　　 皮囊外翻，张开如捕蝇草的叶片
　　 日、月、星辰、花朵、虫草……
　　 被包裹被合拢
　　 “维纳斯的陷阱”
　　 颅腔被山核桃黄褐色的果仁填充
　　 漫山遍野的核桃疯狂、汹涌
　　 眼睛还是原来的眼睛
　　 心灵的窗口不能乱动
　　 它在仔细观察被颠倒的
　　 是良性发展还是一抖
　　 恢复了原形
　　
　　 4
　　 都在外面
　　 时间在时间的外面
　　 醉倒没人扶
　　 靠着一颗落光叶的树
　　 孤坐成一堆枯骨
　　 欲望在欲望的外面
　　 睁着充血快要爆裂的眼睛
　　 利爪血盆
　　 山，惊吓的孩子
　　 庞大的身躯直向后缩
　　
　　 5
　　 都在外面
　　 爱在爱的外面，情在情的外面
　　 贴着面膜，戴着面具
　　 弹响的金币，索要就快饿死的心
　　 脱水的花朵，媚眼无力，轻松拴走一个人
　　
　　 6
　　 都在外面
　　 生命在生命的外面
　　 一把破旧的二胡
　　 一个锈蚀的铁盘
　　 叮---当，叮---当，叮---当
　　 稀稀疏疏，冰冷垂危
　　 还需向前，还要向前
　　 换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