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醒悟(小说)
【一】
摘一缕晚霞,融化在心里,让习习的晚风柔软地轻拂脸颊,一汪醉人的秋水徜徉在你含情的眼眸;那已半醉的山景,披着晚霞金色的霞帔,醉在黄昏,醉在柔情万里的碧水云天。
此时此刻的乔楚嫣,被眼前的景色沉迷得如醉如痴。她惊叹造物主的神奇与魔力!她侧脸看一眼身旁的丈夫,内心里徒然升腾起一缕怅然若失的异动,“唉,人啊!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婚这条路,因何又会有那么些许的怜惜与不舍?”想想和如风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那些令她激情四射的痴狂时刻,不觉脸上一阵火热。她把脸扭转向另一方向,生怕让丈夫洞察到她的神情。
然而,一直在一旁漠然冷寂的尧垚,已经觉察到她的微妙变化了,虽然不知道她心里所想。但是,从她那泛着红晕的面孔而言,他似乎能够领悟到她此时此刻的情绪的波动。一晃,他们结婚已经十多年了,一路走过来,起起落落,他们一起奋斗过,一起开心过。也一起,曾经因为伤心难过而流泪过。而如今,她竟然提出要离婚!他无法用恰当的理由去揣测事情的起因,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来得太猝不及防了,以至于令他临近崩溃的边缘。经过反复的思索和自我内心的审视,尧垚自知自己无愧于乔楚嫣的一往情深。而如今,她既然已经选择了离开,自然有她自己的道理;心亦离去,任你留下一付失去爱的牵引的躯壳,又有什么意义哪?他举目望向恬静辽远的天空,静坐在这样一处远离喧嚣的山麓,任盈满痛苦的心灵,在此刻得到稍微的沉静。在山的峰顶,倏然闪现的洁白的云朵,让尧垚徒升起一袭怜惜与感叹!
“我们去山顶吧?”乔楚嫣柔声地问尧垚。
“嗯,好。”尧垚一边答应着,一边站起身。随后,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山上走去。
乔楚嫣一边走一边看着尧垚的略显消瘦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自打与尧垚结婚以后,他们的日子过的丰盈恬静。为了她和宝贝女儿过得更舒心,尧垚努力工作,从不敢懈怠;尧垚是很会赚钱的那种人,因为怕乔楚嫣辛苦,他并没有要求她去工作,乔楚嫣也乐于无忧无虑,轻轻松松过日子。同时,尧垚也就没有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乔楚嫣了。这样一来就让乔楚嫣有了那种孤独感;她曾几次提出要尧垚陪着她去旅游,而每次都是因为尧垚工作太忙没有行成,以至后来她自己去游览了几天。
如今,因为即将分手的前夕,他想最后弥补之前的缺憾,就放下手上所有工作,准备陪着她去所有她想去的地方。
春夏之交,繁花似锦。宜人的轻风,迪荡在温馨的阳光下。来自四面八方的游人,脸上写满笑意,那份舒爽,那份惬意,那一份来自大自然赠予的馥郁馨香,使人的心情倍感清新惬意!
“尧垚叔叔……”十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一乎拥围住尧垚,七嘴八舌地嚷嚷不喋,有拉手的,有拥抱的,有扯着衣服的……
“叔叔……叔叔……叔叔……”孩子们的叫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很兴奋的,都是开心无比的!
尧垚索性蹲下身,一只手搂抱着一个孩子,脸上流露出祥和爱怜的笑容,其他的孩子则是将他团团围住。
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女子,一脸灿烂的笑容,走了过来。“大家不要吵,一个一个的说话。”
“小丁老师!”尧垚微笑着站起身。
“尧垚大哥!”小丁老师看着尧垚身边的乔楚嫣,笑着问:“这位是你家嫂子吗?”
“这……是……”尧垚不知道如何回答小丁老师的问话,因为今天是,而明天他们就将去领离婚证。
乔楚嫣看尧垚犹疑难堪的样子,忙上前应付道:“嗯,你是?”
“哦,我是孤儿院的义工,尧垚大哥总是去资助这些孩子,所以孩子们都对他特别亲切!”说话间,上前拉着乔楚嫣的手继续说:“尧垚大哥那么好的人,你真是有福气,他绝对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一个人,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乔楚嫣愕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许,爱,是一种救赎!不在你走远的时候把你拉回,因为你的离开不见得就是你的最终的快乐。
【二】
告别小丁老师,两个人继续向山顶进发。途中,乔楚嫣有些累了,就对尧垚说:“到路边的林子里歇歇脚吧。”尧垚同意。可是没走几步远,乔楚嫣“哎呦”一声蹲下身,脸上的表情很是痛苦。
尧垚返折回来,紧张的问:“怎么啦?”
乔楚嫣呲牙咧嘴地用手指了一下脚,一根草茬子深深地刺进她的脚趾上了,尧垚一边毫不犹豫地上前抱起她,一边埋怨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啊?”
当乔楚嫣抬头看向尧垚时,显然他是很心疼的,似乎比她还痛,她的心开始颤抖。她扪心自问:我在苛求什么?此时此刻,我的灵魂怎么会显得那么空洞?我企图刻取的幸福和快乐竟然如此的卑微!
他找到一块平整干净的地方,把她放下,双膝跪在地上,一手按住她的脚,一手捏住那根草刺猛地拔了下来……
乔楚嫣:“啊”的一声,一阵剜心似的痛,顿时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你这必须得出点血,要不,有脏东西留在伤口里面会感染的。”说话之间,他不容分说,双手捧着她的那只伤脚,用嘴吸了上去。
“你,干什么!很脏的!”
尧垚并不理会她,继续一口一口地吸着她的伤口,直到流出鲜红的鲜血,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此时此刻的乔楚嫣,早已经是泪雨纷纷了,之前,她是因为脚的伤痛而流泪,如今却是因为感动而流泪,她深知,尧垚不嫌弃她的脚脏,那是爱的本源。这种本源,没有理由,没有要求,没有条件,就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她开始有了一种负罪感,一缕悔恨夹杂着温馨在她的心里纠缠不清!
她踉跄地站起来,只是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痛让她险些摔倒,尧垚上前将她背起来又向山上走去……
她附在他的脊背上,感受到了他的力量、他的高大。
“我们回去吧。”乔楚嫣弱弱地说。
“既然已经来了,没有到达山顶,那该多遗憾哪!”
“不,其实最美的风景,就在我的身边,只是我没有好好的珍惜,尧垚,对不起!我不该把我们的感情看得那么轻描淡写,我的草率,险些亲手葬送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你能原谅我的自私吗?”
“也许,山顶的风景更美好,那才是你想要的!”
“不,只有发自内心感受到的美,才是值得欣赏的美景。而这道风景恰恰需要我们用我们的真诚与耐心去呵护,去构筑,去坚守,回报我们的才是一生相伴的幸福的景致!”
夜幕已经降临,万家灯火璀璨,乔楚嫣看着那些透出灯光的窗户,那些窗户的里面是不是都是充满着幸福快乐的美满的家?
......
他们已经携手走过了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吵过,闹过,到现在的相依相偎,有多么不容易,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
而这种感情又和年轻人的爱情有所不同。年轻人的爱情激烈缠绵,而父母他们之间的爱情却像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虽不见波澜,却源源不断。虽然平静无波,但最经得起风雨。
当时光恍若流水,悄然流逝而去,我们渐渐忘了曾经深深爱着的那个人,年轻的模样。
爱情让我们忘记了时间,那是温情甜蜜和婚姻;时间使我们忘记了爱情,等待我们的,就只剩下恐惧心伤和别离了。
幸好,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始终记得最初心动时的怦然。幸好,在时间的长河里,我们学会淘去苦痛的沙子,珍视相濡以沫的温情。
我们风过,霜过,伤过,痛过,哭过,笑过,坚持过也放弃过;有时昂首睥睨,有时把头埋在沙堆里。那些迷惘的岁月,那些提着灯笼搜寻自己影子的岁月,都已是,大雪纷飞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