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穷夫妻外出打工那一年，儿子才出生八个月，刚刚戒掉了哺乳。十年过去了，张穷从没回过家，不是说工作紧张就是嫌车费涨价。父母不会玩手机发照片，儿子张富长得啥样他也不知道。要不是年前父亲身体欠佳，说张富变“野”了，常常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催他非回来“教育教育”不可，他还不想回呢。
　　 连坐几天的长途客车，张穷感到很困顿。回到家乡的小县城时，张穷差点认不出来了。高楼林立，街道整洁，人来人往，热闹繁华。张穷拎着包裹边走边望朝公交站走去。公交站里有十来个人，几个民工背包提桶，想必是回家过年。三四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渗杂其中，东张西望。
　　 一辆公车过来，大家蜂拥而至，可惜满座了，只能望着车屁股冒出的黑烟兴叹。大家又退回候车亭。有的骂街，有的挠头，那几个少年吞云吐雾，鬼鬼祟祟。
　　 不多久，又一辆公车开来。车未停稳，售票员就高喊：“有位置，搭车的赶快上来！”大家又一窝蜂冲去，前推后拥，那几个少年靠在车门边佯装挤不上。售票员大声喊：“乘客们，不要推拉，请注意安全，顾好钱包和行李。”张穷猛然觉得裤袋里有动静，他丢开包裹，快手下抓，正好抓中一只拿着自已钱包的小手。张穷怒不可遏，狠狠地给那小扒手两拳，扭押着朝派出所走去。
　　 张穷回到家，屋子冷清清的。他走进父亲的房间。父亲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他问候了几句，又朝厨房走去。母亲正在厨房里烧火熬药，气味呛人。看着父母体弱多病，苍老憔悴，张穷心里很难受。他问母亲：“儿子张富呢?”母亲说：“放假十多天了，还不见过人影。”这时，屋外有人喊，母亲出去看，原来是老村长。母亲问村长：“有什么事？”村长说：“派出所来电，你孙子在公交车上扒钱被乘客逮着送到派出所，现在身体不适，民警把他送去医院，请你赶快拿钱去。”母亲听完，急忙进屋告诉张穷。张穷听罢，脸色铁青，想起刚才那沉重的两拳，急忙拿着钱包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