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你让我心疼了(随笔)
少年时代,哥哥给我讲了一个很真实的故事。虽然故事有些久远,但我仍能清楚地记得。
哥哥的同学杰在新婚的前一天,井边打水准备洗洗尘,净净身子,迎接新婚的到来。多年前城市的郊区,散散落落的人家还是吃着地下井水的,在井边打水的杰,心情欢畅,哼着歌曲,摇着井绳。杰平时也是一个十分爱干净整洁的小伙子,他有一个十分要好的发小,伟。与他一起长大的邻居男孩,杰和伟平时爱一起打闹,一起用网在树林子粘鸟,一起在冬天的冰河上玩着狗拉爬犁,一起打扑克,有时不愿回家就在好友的家住下,一起躲离父亲的视线,在远远的角落里偷偷学着吸烟,一起研究居住附近的美女,哪个女生可以成为自己美丽的新娘。
阳光帅气的杰,很快就被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爱上了,他们恋爱了,一年后的夏天,他们的婚期如期而至。然而发小伟却因为身材矮小、相貌平平、无人问津,难免不对好友杰心生艳羡,他来到杰家,帮杰忙活忙活新婚前的一些事宜,看到正在井边打水的杰,一边说笑着一边向杰走来:“明天你终于可以抱着美女良宵一刻了,哈哈。”说笑间,竟然鬼使神差般一脚踢将过去,平素二人打闹也是常事,而杰此刻正蹲在井沿上弯着身子用力地提水,他并没有留意伟那一脚的到来,脑中全被娇美的恋人占据,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回过头回复伟一句话,与这个世界做最后的告别。只听“扑咚”一声,杰应声被踢落井里……
伟眼睁睁看着最好的朋友落入井里,他紧忙伸出手去抓,可是他什么也没抓到,伟趴在井沿上,望着井里,可是幽深黑暗的深井,他什么也没看到,井水也渐渐地沉静下来,他迅猛地摇着井把,可是井绳轻轻的,除了一桶水,杰并没有挂到水桶上,伟一种无法恐惧弥漫心间,他慌慌张张,焦急地摇上摇下也不见杰上来……
他大声呼救,喊人,但已经无济于事,整个世界都变得静悄悄的,傻傻的看着幽暗的深井,流着眼泪……
杰被邻居众人捞上来紧急送到就近的医院,医生摇着头对杰的家人说,肺部呛水,已经走了,节哀顺变吧。而造成悲剧的年轻人,伟,他也受不了家人的谴责和谩骂,受不了好友杰的父母见他凄苦的眼神,不置一词的悲痛冷漠神情,受不了街坊邻居的议论纷纷,受不了好友未婚妻悲痛欲绝撕裂沙哑的哭声,受不了好友的奶奶瞬间失去记忆的悲伤画面,更受不了自己亲手杀了在他整个生命里最最重要的好朋友,好哥们,只是因为一时疯闹,酿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伟懊悔无助,愧疚至极,落泪难眠,与杰朝夕相伴的所有记忆在他的脑海里翻腾,他一天一天憔悴下去,人开始自言自语,疯言疯语……
听完这个故事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为一对不能成为夫妻的情侣感到遗憾和惋惜,更为疯闹无心致使好友杰丢掉性命的伟感到悲哀。谁也不愿发生这样的悲剧,但悲剧真切的发生了,一个人的悲剧,也是更多亲人的悲剧,生活将无法平静。
叙述上面的故事,和我即将叙述的工作中这个小事故,有一定的联系,都是因为平时爱疯爱闹造成的后果。
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的职业是电气工程师,每天都高空作业,和电线,梯子,各种电工用具打交道。
最近我们承接一个地下车库消防电的活,单位领导安排我和陈岩一组,我们登高作业,一个在梯子上面,一个在梯子下面递工具和安装的电料,两人配合起来,工作也很顺畅。收工时,领导要求我们将梯子放到我们的集合点,不然,工区人较多,也较杂,容易丢失。
我们作业的高度大约有六米高,所以一般薄弱的梯子,高空会不安全,我们自己焊接一个结实牢固安全的铁梯子,自己改良加固后的铁梯子十分的沉重,大概得有一百五十斤左右,须得两个人方能搬运。
这一天象往常一样收工,因为活干的比较快,心情也愉快,我和陈岩一边疯闹,一边收拢梯子,平时不闹时,梯子按方法放倒,安安全全地落地再搬走。可是今天这次因为疯闹,梯子放倒的速度过快,沉重的梯子瞬间向我砸压过来,陈岩迅捷地跑过来,硬生生地帮我挡住梯子下滑的速度,他的无名指却被梯子夹在了车库的立柱上,因为疼痛他本能地往外一拽,无名指的指甲被活脱脱地带掉,血流如注……
岩弟,我知道此刻的你,正在前往医院的路上,甚至晚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完,就被领导接送到医院。医院里的医生为你消炎,清洗伤口,为你包扎,缠绕纱布,不知道你痛麻了的手指,恢复了知觉没有,是不是已经开始疼痛,不知你那经典式的灿烂笑容,是否还挂在你年轻而阳光的脸庞上?
在你转身下楼离开我视线的那刻起,我的心就开始难受,心疼,那血淋淋的画面是那么触目惊心,那么让我疼惜,你却怕我着急上火,唯恐我担心,却微笑着安之若素安慰我:“然哥,你别再紧张,别担心我,没事的,我是男人,流点血算个啥,天空飞来五个字,多大点儿事。只是一个手指甲离开手指,并不是一根手指,一只手。”
岩弟,从你淡定的笑容里我知道你刻意隐藏着压抑着疼痛,让我不担心。我知道十指连心,会非常疼的,那可是你工作的指手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指甲,影响了你整只手的劳动力。那是你为之吃饭的右手啊。我能不为此感到内疚吗?若不是你反应敏捷,及时地阻止梯子下滑的速度,让我得以及时逃开, 我可能会被那个百斤以上的铁梯子砸成重伤, 而你的手却被梯子挤卡在石柱上,梯子落地后,我看到你的手指鲜血直流,指甲硬生生的被夹掉。我说带你去医院,你不肯,你说你有双倍的意外医疗保险,你一直微笑着和我说,我知道你疼,不让我担心。
岩弟,刚刚大学毕业不久的你,刚刚新婚不久的你,甚至还没有充分度完蜜月,就背起行囊,远离妻子和父母,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象所有这个城市的建设者一样,每天灰头土脸的工作,年轻的肩头啊,已经承载太多太多的生活重担。在所有的同事中,你的安静,善解人意,勤劳而质朴都带给我很多的好感。寝室每天被你清扫得很整洁,暖瓶每天被你注满了开水,你的工作做得也很细致,你还是那么的年轻,就开始体尝生活的万般滋味。我惊异于你能从那么复杂的电路图中,找到准确的位置和工作方案,所有人都对你刮目相看,领导对你也是赞赏有嘉。
你从医院回来后,依然是你那经典式的坚强笑容,医生说你的手指没事,我揪着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落下,所幸没有伤到指骨,手对于电气工程师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一两个月内,你无法用手工作了,你的收入会减少,疼痛的手指会给你带来很多的麻烦,穿衣服,吃饭、上卫生间,会比较费力的完成。岩弟,让我心疼的兄弟,让我内疚的兄弟,愿你早日康复。
夜已深沉,房间些许的冷,我看着你的身体因为疼痛在微微地颤抖,你的手机还在亮着,你无法入睡,手指一定很疼很疼。我也很难入睡,看着你的背影,难过许久。因为疯闹致使我的操作失当,让你手指受伤,影响到了工作,真的很抱歉。
谢谢你,岩弟,是你拯救了我的生命和浮躁的灵魂。
你让我心疼了,岩弟。也让我清楚地知道,谨慎的工作,严肃的态度,工作中不能疯玩嬉闹,一失足成千古恨,一个指甲,只是一种深刻的警醒。
这两个事故的意外,是不应该发生的,应该引以为戒,所有的教训都是血淋淋的,让悲剧和事故不再发生,我们祥和地度过工作中每一天,开心快乐地迎接生命中的每一天。
值得一读的文字。祝作者写作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