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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榆林散章


作者:李子不苦了 秀才,1396.4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906发表时间:2009-06-04 22:31:23

(一)榆林的汉子
   出了站没来得及细细打量,来接我们的诗友惠大哥就已站在面前笑着叫出我的名字,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站台,有一个陌生的人脱口叫出你的名,那一刹间有太多的惊喜在心头轻轻划过。
   惠建宁——这个虽在文字中见过千回百回,可却从未曾谋面的大哥,简直是典型的陕北汉子,1米75左右的个头,壮壮实实的身材,周身散发出一种积极向上的精气神,整个人干练而清爽,呵呵,我看了又看,这外形简直有些和他那柔情雅致的诗对不上号,可那一双微笑而真诚的双眼,居然让我们三个一见不由对他信赖百倍。同他一起接站开车的白记者长得也很有个性,脸庞瘦长且棱角分明,再加上那撮很可爱的山羊胡一看就感觉像是游牧民族的后代,在车上问起来,呵呵,果然是匈奴人。他说话表情极其幽默,语速又急又快,眼睛随着语速的快慢也不停配合着眨动,稍不注意我们就有些听不懂他的话,但一看他那表情,忍不住就嘿嘿笑出声来。
   惠大哥表面看起来粗犷,心却极其细微,说话语速稍慢且略显柔和,和他的外形不太相符,在车上他就不停地提醒我们榆林的车速快,过马路时一定要注意,下了车在路上行走中他不停地向左右观看,提示我们小心,过中心街的马路还不时伸手拉我们避开车流,这时我一下子明白他的诗为何会充满动人的温情。百般小心中我们一路奔向惠大哥早已选择好的那个叫“蜗客”的宾馆,呵呵,我实在是喜欢这个特别的名字,蜗客,蜗客,我一遍遍小声念着,体会着那份小小的蜗居的幸福,这个宾馆真是干净清爽,小而精巧就如它的名一样,让人一见倾心,见我们喜欢这旅馆,惠大哥爽朗地笑了。而我却再次体会了一个陕北汉子对文字对人情的细腻感悟。
   简单的梳洗去昨夜旅途中的疲惫,他们已安排好了午餐,同行的娟子对那道用土豆做成的花菜一见钟情,以致于后面几天她不停地找这道菜。这一餐我们见到了榆林诗坛两客:秦客和刀客。这两个80后的诗人已在中国诗坛崭露头角,秦客的诗好小说也没得说,主编《陕北》双月刊,刀客砍诗的本领我已领教过多次,他在惠大哥主编的《榆林新青年》杂志上有一个诗评专栏,每期我都认真学习体会,很有收获。
   饭后我们三个终于抵不住疲倦的侵袭,匆匆跑回“蜗客”倒头大睡,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瞪瞪的我被电话叫醒,这才发现我们只顾自己大睡,忘了告诉他们我们在505,随后赶来下午要陪我们看镇北台的秦客使劲敲509的房门,没见应,还以为我们睡得那么沉,他也不好意思再叫我们,就一个人在一楼的沙发上硬坐了两个半小时等我们睡醒。那么热的天啊,一楼好像还没空调,我们心理的愧疚简直无法言说,可秦客只是憨憨地笑了笑说声:男人嘛,没那么娇气,这算个啥子!虽然我与80后相差不过几年,可从80后诗人不断自杀的事件起我一直对这代人心怀偏颇,认为他们虽然才情裴然,可对生命不认真,自私骄情,自以为事,可今天这陕北小伙儿秦客,让我顿感自己思想的狭隘,不由对80后的这代人开始重新审视。
   一直记得那句名扬中外的话:“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想起车行绥德时我们在窗口大叫:“绥德的帅哥快出来”可结果却只见到几行飘摇的杨树和车站上几个业已年迈的老人,呵呵,那时是有点小小的失落的,及至见到了这些榆林的汉子,与他们一起走过几天的时光,我这才真正明白“绥德汉”的真正内涵,那是集大气刚毅柔韧沧桑为一体的中国男人之典范。
  
   (二)爱上这片沙漠
  
   整个榆林的版图在陕北之北,处于黄土高原和毛乌素沙漠的交界处,向南可以感受一川一梁黄土高原的厚重和苍凉,向北则能体会大漠孤烟直的空旷和寂寥。经过绥德后,地形地貌就开始有了很大变化,已整个脱离了黄土高原山山卯卯的痕迹,沙漠一点点向你眼中袭来,到处都是平地,到处都是黄沙土,所有的空间也都是一个色调,真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土粒,他们一粒一粒完全是独立的松散的,但他们似乎又是有序的紧凑的,一粒挨着一粒,一粒偎依一粒固守着自己的家园。无风时天空旷而高远,风起时就飘起细细的粉尘,在阳光下形成一道道浅黄色的雾霭,让四野顿显苍茫,向北的铁轨匍匐在在这广袤的土地上是那样的渺小,丝毫遮不住这大地的浮尘。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陕南时有落下的黄沙就是来源于此,此时虽然是找到了一个祸事的根源,可我非但没有对这片土地产生怨恨,反而有了莫名的亲切感,仿佛我们是早已熟稔的伴侣,只等着这一次召唤,来赴一个前世的盟约。
   一路向北,你愈能触摸到这片大地的神奇,为了固沙土,人们想尽了一切可想的办法种树种草,那些耐旱的植物在这里被发挥到了极致,最高大的莫过于胡杨树了,一棵棵一排排在大风的侵袭下,虽是头一律被吹向了一个侧面,可仍倔强地挺立着高大的身躯,护卫着身旁的小花小草,我似乎感觉到它的根正紧紧地扣住沙土,对着大风说:“不许带走一丝一粒!”离铁路稍远处种了很多的沙棘刺,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怪柳,这些刺的根部全都被细细的丝网罩住。在市区附近我发现也有一大片一大片我叫不上名字的小草也是这样被丝网罩着,一棵棵的草从丝网中或曲曲折折折或直直挺挺地伸出自已的小身板,有的头上还沾着很多的小沙粒,有的虽然还矮小,可却是一脸的坚韧和沧桑,仿佛看见一个年幼的孩子却有着一张历经磨难的脸庞,我的心禁不住颤栗起来,伸出手轻轻抚去手边几棵草上的沙粒,我喃喃自语道:“工作着总是快乐的,我想你是快乐的”草儿仿佛也听懂了我话,缓缓点着头,把脚下的沙土更紧地搂在怀里。
   长时间行走在陕南温润的土地上,体会随手撒下一粒种子都能生根发芽的简单,虽然也知道沙漠上植物生长的不易,可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无法了解在这里种下一棵草要采用这样的方式,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和精力。忽然想起曾在《榆林新青年》杂志上看到有个治沙英雄牛玉琴,用漫长的20年时间带领村民将11万亩荒漠变成充满生机的全国农业沙漠旅游基地,当时我只是蜻蜓点水式的翻看而已,心里还想这没什么大不了,只要有耐心就行,要是我住到那里也会坚持下来的,可是当我的双脚踏上这片土地,遭遇了大风吹起我衣裙的尴尬,体会了被烈阳曝晒的疼痛,目睹了花草树木生长的艰涩,我默然了,我惊叹了,我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而脸红了很久,更为这些治沙英雄所臣服,也因此明白了榆林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异军突起,成为塞上一颗耀眼的明珠。痛则生变,韧则事强,这是千古不灭的真理!
   那个清晨当我的双脚在市区的街道缓缓走过,街两旁的白刺槐正灿烂绽放着,那诱人的清香让我忍不住嗅了又嗅,这时正好有雨丝从天空飘下,听朋友说这个夏天已有好久没下雨了,我不禁兴奋的手舞足蹈,我执拗地认为这场雨是因我的到来而落下的,这是我要带给这片土地的一件最神圣的礼物,我要让这场雨把所有沙土紧紧地黏在一起,让草儿更青,牛羊更壮,我要让这雨还20年的花样年花给我们的治沙英雄牛玉琴,为她抚去脸上的倔强和艰辛,让她重新体会女人的娇美和柔情,我更要让雨告诉这片土地,这片沙漠,我是你千百年走失的那个女子,只为这一次回眸,我已深深爱上你!
  
  
   (三)在榆林过七夕
  
   没想到随意挑捡的出行日子,居然碰上一个特殊日子,在榆林逗留的第三天是中国传统的情人节,我们三个决定不要朋友陪同,自己上街去感受这异域的节日文化。
   放缓脚步在陌生的街道安静地行走,街旁花香淡淡的沐浴着肌肤,那些急驶的车似乎也慢了下来,人流轻轻从身边擦过,那些满是喜色的脸庞,呈上挑趋势的嘴角,柔情的双目让我们的心温暖而轻盈。街道两旁的大小商铺都挂出了大红的条幅,写着这个节日的美好祝福及消费的优惠服务。那些花店更是美不胜收,大花篮小花篮插的精致极了,一束束鲜艳的红玫瑰仿佛热恋中的情人,藏不住满腔的激情,向路人诉说着自己的欣喜和骄傲。“今天我要嫁给你啦……”“你是我的情人,玫瑰花一样的恋人……”花店的音乐直白而又激荡,一大群手拿玫瑰的男女老少一边前行一边跟着音乐哼唱,亲昵地向爱人表达自己浓浓的情意,看着这些,我忽然心中一动:“有爱就要说出来”我不由喃喃说出了这句话,她们俩呵呵笑起来,笑我这豪情万丈大碗喝酒的野丫头又开始细腻柔软地感叹人生了。
   大街上真是人流如潮,好像整个城市的人都为了这个节日而走出家门,昨天感觉很空旷的街道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随着人流我们一路前行,想继续探寻这节日的盛况。越走音乐声愈响,而且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近前一看有好多的人围在一起不知在看什么,我们的好奇心被挑了起来,顾不上淑女的形象了,一起向前挤。我好不容易先挤了进去:“呵,美女啊,快看”我对着她们俩大呼,等她们一起挤过来了我们仔细看去,原来是一个婚纱摄影店在做“模特秀”,说真得那些姑娘真是漂亮之极,一个个身材高挑,眼睛光亮有神,皮肤白晳细嫩,全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种风沙大漠之中姑娘的沧桑和赤红,她们踩着音乐节拍走步,亮相,定神扫视,微笑致意,长长的婚纱在身后随之摆出款款风情,简直是美妙绝伦,观众一个个被这美丽倾倒,不停地拍手叫好,拍照留念。有一个小青年搂住自己的恋人说:“你看,女人最美就是当新娘子的这一刻,为了你最美这一天早早到来,你快点做我的新娘吧!”呵呵,真是别致的求爱语言。我都忍不住醉了一下下。看着台上的美女,我们又谈起念念不忘的米脂婆姨,此时不管这些靓丽的姑娘是哪里人,在骨子里我们就把她们当作米脂的婆姨,这样的固执思想正好填补了我们在米脂车站没见到美女的缺憾,便心安了不少。
   吃晚饭了,朋友请我们在一家很具中国特色的饭店就餐,古色古香的木质隔板,一缕缕红丝线从空中直直垂下,隔板走道的空间挂满一串串红红的灯笼,柔和的线条让我们如在梦幻中,我们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那样的自然柔美,忍不住互相夸赞起来。这里的人真是多,一个个小隔间坐得满满实实,大多是两人相对,低缓抒情的音乐弥漫在每个角落,窃窃私语的情话也在音乐中时起时伏,虽然外面忽然刮起大风下起了大雨,可是却丝毫不影响这人间至情至爱带来的温馨。本来不想喝酒的我们忽然想喝点小酒,服务员送来了老河套,并笑着说手气好可是有奖的,大家怂恿我来刮奖,没想到居然刮中了一个最大奖,笑呵呵的服务员不但送来了奖金,还给我们送了一大堆祝福。
   不是亲自感受,真不知道榆林人对中国的传统七夕节会如此重视,想到中国很多城市对外国洋节——2月14情人节的疯狂,对于七夕的淡漠,我不由仔细审视榆林的文化底蕴,才发现对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视在这里绝非偶然。榆林作为边塞要地,自古以来各民族在此汇聚,据了解,此地除汉族外有24个少数民族,虽然各民族文化信仰不一样,可在对美好爱情的向往却找到了共同之处,大家对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充满钦佩和怜爱,所以这一天是各民族共同的节日,怎能不人人看重呢。再加上这里自古是历史文化各城,来这里镇守边关的将士大多文采飞扬,在边关的寂寞日子里若遇上这样的节日又怎能不吟诗作对,放开胸怀畅饮,我甚至想到他们会在站在镇北台上对着天宇大声诵读:“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河迢迢瞳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幕暮”。那些各地征来的兵士们更被这样一个节日点亮心灯,默默祝愿。这样长期以来的潜移默化,人们已把这个节日深深植入骨髓,把它当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神圣,任是泊来的节日如何侵袭也纹丝不动,这或许应该给我们某种启示。
   平生第一次这样浓重地过七夕,而且还在异地,善感的我又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回来这么久我一直在想:不论我们曾经有过多少迷茫和困惑,将来还要面对多少艰辛和坎坷,怀揣这样一个美好的记忆,带着一串真诚的祝福上路,我们的心将会温暖而坚定,安祥而和静美。想再一次写下:榆林,我多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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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能够感受到浓浓的榆林风情。对人物的状写很出彩。【编辑:夏冰】 【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906052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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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夏冰        2009-06-04 22:33:52
  感觉那些情绪化的句子有太过之嫌,不容易引发人共鸣。直言见谅。问好。
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一直在文学的路上走。目前致力于文字表达无限可能性的探索。
2 楼        文友:邬海波        2009-06-04 23:13:40
   平生第一次这样浓重地过七夕,而且还在异地,善感的我又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回来这么久我一直在想:不论我们曾经有过多少迷茫和困惑,将来还要面对多少艰辛和坎坷,怀揣这样一个美好的记忆,带着一串真诚的祝福上路,我们的心将会温暖而坚定,安祥而和静美。想再一次写下:榆林,我多么爱你!
   朴实中透着苍凉感,很大气的文章。问好作者朋友。
以真情打动读者,用灵魂感知世界。
3 楼        文友:李子不苦了        2009-06-09 16:41:34
  谢谢大家来读,问好。
4 楼        文友:穷乡老叟        2009-07-10 22:34:22
  曾路过秦岭的时候,忽然就想,要是能在那伟岸的崇山峻岭上推开一个大大的豁口,将陕南温润而清凉的空气和陕北干燥而苍凉的气候中和一下就好了....
当那苍凉而悲怆的信天游一次次淹没黄土高原的时候,蚂蚁总是看到我随它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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