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们离贪腐究竟有多远?(杂文)
两会前后最令我们兴奋的事情莫过于打虎。王岐山作为当代的“包公”率领他的团队对贪官污吏的打击力度之大前所未有。可是打倒的老虎越多,越说明我们的社会环境腐败气息越浓,浑水越深,产生腐败的温床越宽广。
我们常常说假如让我当官绝不会怎么怎么样;如果让我们身处其位肯定会如何如何。仿佛说我们要是掌握了权力一定会为民造福、廉洁自律。但是看看贪官们当初上台时也是很值得敬佩的,也都是勤于政务不敢腐败的。可慢慢地就经不住金钱美色的诱惑一步步滑入了犯罪的深渊。那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官员前赴后继呢。假如让你我执掌权柄,能不能抗拒诱惑呢?扪心自问还真不敢说大话。其实对照那些“症状”看看,你就会发现贪腐并不是官员的专利。我们不妨回过头来检视自身行为以及身边的人群的陋习,稍加分析就得出一个令人吃惊的结论——我们也有腐败的症状,或者说是潜质和隐患。因为我们的一些行为习惯已经离贪腐只有一步之遥。贪官的腐败昭然若揭。而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的贪腐不太引人注意或比较隐蔽。
二十年前,当我在一家国营酒厂工作时,我就发现很多的员工“以厂为家”想拿啥就拿啥。不光是敢拿,而且是拿得理直气壮。什么酒瓶酒箱啦,包装袋商标纸啦,酒曲原酒啦,反正是只要自己能够用得着的,就堂而皇之地往家拿。在这种大气候的影响下,人人都不觉得这是侵占国家集体的财产,大家大业的,不在乎这点儿(东西)。谁不拿反而是不正常的。上自厂长主任,下至职工门卫,全员行动。最后这个百年老厂被生生拿垮了。看着我们曾经挥汗如雨的酿造车间,被开发商推倒准备建楼,我的心里难过地流下泪水。听说查抄厂长的家时,从沙发里翻出的成捆现金数额竟然达到上千万元。一个厂子就这样垮了,可是拍拍胸脯问问自己,难道只有贪官的破坏吗?我觉得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责任。因为往家拿东西的大有人在,只不过是拿多拿少的问题。如果说官员的贪腐是鲸吞,那么我们的贪腐就是蚂蚁啃骨头。大家都拿,都想占便宜不想吃亏。很多人不害怕厂规厂纪的原因是大家都有份,一旦出事,法不责众。厂子也不可能一下子把员工全都开除掉。还有人觉得厂子里的领导对工人剥削得很严重,拿一点儿也算是对自己的补偿。所以就有了一种变态的理直气壮。我觉得这就是一种普通老百姓的贪腐。
这个国营厂子垮掉以后,我们被下岗分流。后来我到了一家合资企业,发现员工式的贪腐竟然和国营厂子毫无二致。只不过是手段稍微有些差别而已。我在这家企业当过时间不长的仓管。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不合理领料单过来,领取一些厂子里能用但家庭也能用的东西。像纱布剪刀啦,散装洗衣粉啦,胶带、毛刷啦,不一而足。虽然不合理,但是我们管不了,乖乖地照单出库。直到最后被上面查出来,我也只好跟着倒霉卷铺盖卷走人。这些平民式的腐败都是司空见惯的,也都是众人见怪不怪的。
最后,我加入了教师行业,又做了十年的班主任。结果十年来,我收受的家长礼品数不胜数。像吃的喝的,穿的用的,烟酒糖茶,购物卡、礼品卡,不计其数,还有逢年过节的送礼请客,太多太多了。我没有接触过官场,只好以此类推。我一个小小班主任,手中的权力仅限于一个几十人的班级而已。可就是这么一点不起眼的小权力,却为我引来路人皆知的滚滚财源。家长们为什么送礼?因为她们觉得班主任虽小,但是却握着他们孩子的座位权、评优权、班干任命权等等权力。为了争取更多一点的利益,保住既得利益,家长就会不遗余力地用礼物贿赂班主任这个小小的“无冕之王”或者是班级“土皇帝”。那么,握有百姓利益权力的官员会有多大的权力寻租空间就可想而知了。他们所面临的诱惑肯定是我们小民无法想象的。
如果官员们还未顶戴加身时,就有了平民式的贪腐习惯。那么得了红顶子到了更高的位置面临更大的诱惑时,难免会伸出不该伸出来的手。如果官员在做平民时就能廉洁自律,守身如玉,那么即使到了再高的位置,面临再大的诱惑,自我腐败的可能性也是不大的。所以,如果我们曾经拿过不该拿的,吃过不该吃的,就不能大言不惭地自我撇清和假设。因为我们离真正的贪腐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