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山峦、田地、村落，树木一闪而过，已是绿意怏然。又是一年春来，我的心有些躁动，曾经那斑驳的记忆被这瞬间的滑过而触及到苏醒……
　　 车厢内两个十多岁的女孩，叽叽喳喳地嬉闹着。空气中弥漫着纯真甜美的笑声，欢快、稚嫩、灵动，还有一脸天真无邪！侵泡在这狭小空间，我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
　　 十多岁的我，坐在教室里，脑子里满是跳皮筋、捏泥巴、丢手绢、扔兜包还有山上的野果和河里的蝌蚪……课间的玩耍忘我、痴迷、陶醉。常常是老师站在讲台，才满头大汗喘着粗气地喊报告，声音没有一丁点底气，然后乖乖地接受老师的训斥、罚站或是大烟袋的敲打，可这些比起那些欢愉地玩乐又算得了什么呢！
　　 这俩小姑娘也一定在重复我当年的故事吧！
　　 我大概是想得入神了吧，竟然没听到小姑娘叫我。
　　 “阿姨，你想啥呢？”小姑娘一脸好奇。
　　 “我在想：你这么大的我，可我的记忆断断续续。”
　　 小姑娘哈哈的笑了：“阿姨你真笨！”
　　 我真的笨吗？还是老了？
　　 这些曾经在年少时随着自己脚步奔跑的音符，怎么感觉跳动是如此沉重，脑海里曾经的清晰所在也忽闪忽现，好像只是记忆里的碎片在偶尔地碰撞着心的窗棂。是懒得回忆还是时间太久淹没了？
　　 是老了吗？
　　 记得前段时间，偶遇一位故人，看着我，感慨道：“岁月不饶人呀，一晃都老了！”她的话让我忽然清醒：我怎么这么顽劣呢！为什么就没感觉到时光易逝呢！我到底多大了，四十几了？居然连自己准确的岁数都无法说出。
　　 曾经以为自己还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挥霍，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老去，殊不知岁月早已把青春远远地抛得无影无踪。可这一切何时在心里重复地思量过！是日子的匆忙让我无暇回眸？还是不想面对沧海桑田？
　　 我是真的老了吗？
　　 侧脸对着车内的镜子，岁月的年轮早已悄悄爬满额头，眼角的鱼尾纹也仿佛在嘲笑着镜中的我。脸上那些斑斑点点的色泽不知何时也渐渐地亮堂了，我的脸是从几时开始如此“丰富”？我究竟是忽略了脸蛋还是轻视了流年？
　　 记得那天朋友平曾对我说:“以后得注意保养，买点好的化妆品，不然皱纹会更多。”我满口答应着：“有，那我现在就去拍水水。”放下电话我真的去拍了，还不止一次地拍。难道真的是我慵懒所致吗？就像书上常说的：“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可我天生是个素人，不喜粉饰，随心随性，是不是以后的日子真得靠搽脂抹粉才能留住心里的那点虚荣？即便真的可以，能遮住岁月的年轮吗？还是能拖住时间的脚步，让我的年华驻足！
　　 我是真的老了吗？
　　 一米八的儿子站在我面前，我是那么骄傲和欢喜。可我怎么那么惶恐呢？于是我信誓旦旦地告诉儿子：“你千万延迟我当奶奶的年龄，我还没有玩够，需要时间，需要你支持。”儿子几乎以一种挑衅的口吻回答：“这个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丈母娘说了才算。”说完，他冲我笑笑，转身离开，留下哑然的我！
　　 或许，真是老了！
　　 前些日子同学聚会，当年的青春飞扬完全不见。体育委员何时那么稳重过，那一个娃娃脸什么时候那么男人了，小吕怎么有白发了，我怎么敢肆无忌惮地靠着老班长的肩头说悄悄话，大伙儿的话题怎么除了闺女就是儿子？自己呢，是被岁月给抛弃了吗？
　　 生活细数流年，我的确是老了！
　　 曾经怀揣梦想的我，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学会了随遇而安，对世间那些嘲讽、诽谤也能一笑而过。我问心：“你何时这么不争不斗？还是你吗?”
　　 是我！只是生活的坎坷磨平了自己的棱角，是在风雨中历练出的成熟和睿智！更多是学会了对人生的取舍！
　　 其实生命就是从小到老的一个过程，也就几十年春夏秋冬，即使老去，也要一颗素心，优雅的老去……
　　 车窗外，那山、那水，那古老的村落还在冲击着我记忆的心门，三月的风和煦地拂过脸庞，俩姑娘还像小麻雀一样，笑声夹杂春风久久回荡在我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