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清明】血染征途,激励后人(散文) ——缅怀新四军浙东纵队北撤路上的先烈们
“清明时节雨纷纷”,在这个伤感而肃穆的节日来临之时,一群当年新四军后代们正集体履行一项约定:重走父辈路,缅怀先烈情。一辆载着37名新四军后代的客车大巴,从杭州城出发,沿着父辈当年的北撤路线急驶而去,我作为新四军后代也身在其中。
1945年8月,日军投降,我国人民经过艰苦的八年浴血抗战取得了胜利。时年毛泽东亲率中共代表团飞赴重庆,与国民党进行了和平谈判。毛泽东主席为表明我党希望和平、反对内战的鲜明立场,毅然宣布撤出包括浙东在内的南方的八个解放区,部队向北方开进。我浙东l万5千余新四军指战员,尽管谁也舍不得离开这块被无数烈士鲜血染红的土地,还是毫不犹豫地执行中央的命令。在忍痛告别浙东父老兄弟姐妹书后,新四军浙东各部队按计划分别从慈(溪)北古窑浦、余姚临山和观海卫乘船渡江至奉贤、海盐等地登陆,然后继续北上。
客车大巴到达了一个叫澉浦的地方,它位于杭州湾北岸,是浙江海盐县的一个重镇,这里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筑有土城。1945年10月初,国民党反动派以重兵在此拦击北撤的新四军浙东纵队第五支队企图制造第二个“皖南事变”。
我们一行来到新四军北撤澉浦之战地,伫立于纪念碑下,静静地听管理员讲述当年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这座纪念碑下埋葬着我们新四军北撤时浙东部队200多名牺牲的将士,他们牺牲时只有20多岁,他们没有后代,70多年来,这些英灵们静静地躺在下面,只有清明时候才会有这揪心的天地对话。
听到这里我一阵心酸,扪心自问,不难理解当初这些烈士为了什么。走近纪念碑,一行中有人高喊,“先烈们,我们来看你们了,我们没有忘记你们!”接着大家不约而同地脱帽默哀,为先烈献上了自备的鲜花。同是新四军后代的谢白扬向大家讲述了当时澉浦之战时的情景:国民党前线指挥官、98军军长段霖茂派人送给时任浙东游击纵队司令员何克希的一封逼降信,信中说:“你们已被团团包围,处于前无援兵、后无退路、山穷水尽的境地……限你们在12时前投降,否则玉石俱焚,悔之晚矣……”狂妄的口气,嚣张的气焰,实在令人发指!这是一封“最后通牒”,预示着一场恶战即将来临!何克希司令员看了敌人的最后通牒后,沉着应对,除守防部队外,立即将各部队集中到城内的一块广场上,面对广场上几百名精神饱满、整装待命的指战员们,何克希司令员目光炯炯,他以豪迈的口气表扬了战士们英雄机智、猛打猛冲、不怕牺牲的战斗作风,接着把国民党反动派调集重兵,企图在北撤途中消灭新四军浙东纵队的阴谋告诉了大家,然后他大声地问全体指战员们:“你们手里的枪是从哪里来的?”“打日本鬼子,打伪军缴来的!”大家异口同声地响亮回答。“我们在浙东打鬼子、打伪军有没有罪?”何克希司令员又问。“没有罪!”“我们抗战有功!”“国民党反动派消极抗日,积极反共,现在日本鬼子投降了,他们反而要消灭我们抗日有功的部队。”何克希司令员指着手里的信继续说道:“刚才国民党来信,限我们在12点钟以前向他们缴枪投降,你们说缴枪不缴枪,投降不投降?”被激怒了的战士们大声怒吼:“我们绝不缴枪,我们绝不投降!”“对!我们的武器是先烈们用鲜血和生命从敌人手中夺来的,我和大家一样,都没有权利向国民党缴枪,可是国民党威胁说要向我们投降,不投降就要消灭我们,你们怕不怕?”何克希司令员继续说。“不怕!”战士们坚定地回答。“好!不怕怎么办?”何克希司令员又问。“打!”广场上发出了震天动地的怒吼。接着何克希司令员充满激情地说:“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新四军,是一支钢铁的队伍,我们的军队从小到大,克服了无数艰难险阻,从来没有向敌人屈服过,过去我们不怕日本鬼子,也不怕国民党反动派,今天他们又搞阴谋诡计,他们占领了澉浦周围的大小山头,三面包围了我们,企图以优势兵力消灭我军于北撤途中,我们背后是大海,没有退路,在这生死关头,我们只有万众一心,狠狠打击敌人,冲破敌人的重重包围,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和大家战斗在一起,坚决把敌人打下去,杀开一条血路,完成我们的北撤任务,大家有没有信心?”“有!”战士们的怒喊声在澉浦上空震荡着。
谢白扬讲述何克希司令员战前讲话的过程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我的心被震撼,我们的心也在流泪。年逾7甸的何克希司令员大女儿何竟生大姐补充说:“在这里和我父亲共同战斗的战友牺牲了223名,到现在为止有名有姓的只有30多名战士,这些无名英雄我们绝不能忘记他们。”在新四军北撤澉浦之战纪念碑前,我们37名后代集体再唱“新四军军歌”,奔涌歌声响彻澉浦纪念碑上空。此刻,这些先烈们熟悉军歌一定能听得到了,70年前正是你们英勇付出才有我们后代今天的幸福生活,这也正是你们当年所期望的,你们的献身精神永存。
客车大巴又把带着我们带进了海宁黄源纪念馆,这是埋葬着时任新四军军部文委委员的黄源,立于黄源墓前,他的儿子黄明明告诉我们,“父亲这一辈对国家就是无私奉献,父亲在有生之年向国家无私奉献了38封与鲁迅通信,按现在市价与鲁迅一封通信就值650万,这38封与鲁迅通信是什么慨念?父亲这种无私奉献不求任何回报的精神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我们的父亲是一群高尚的人。比如我的父亲从部队离体,享受军级待遇,规定父亲只能到部队医院看病,否则全自费,而部队医院医疗技术与设备都远不如地方,我们把父亲送到地方医院希望得到更好的治疗。记得十年前我的父亲在地方医院开刀住院,二次连续手术花去了35万块钱。我打算向有关部门反映情况,被我父亲阻止了,父亲说当年很多战友牺牲在战场上,他能活到现在已经很知足,不要给组织加麻烦。我父亲这一代人精神境界永远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一行人辗转到达四明山的梁弄,梁弄素有浙东“小延安”之称,它是全国十九个抗日根据地之一,也是中国南方七大游击区之一,是南方爱国青年向往的地方,梁弄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为革命事业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为了民族的独立和人民的解放,无数革命烈士的鲜血洒在了四明山区。1973年11月,当地政府在狮子山战斗遗址上修建了四明山革命烈士纪念碑,我们来到时任原浙东区党委书记谭启龙、新四军浙东纵队司令员何克希、刘亨云、张文碧、杨思一等同志陵墓前垂询。这些老同志对四明山有着深厚的感情,抗战时期,开辟浙东战线;解放战争时期,转战华中大地;离开部队后,又到各地任职。当年出生入死的战友和同事,百年之后又走在一起,在何克希的墓地旁,就是浙东纵队政委谭启龙的墓地。据管理员告诉我们这里先后有12名当年新四军何克希司令老部下,埋葬在何克希司令员旁边,可见他们间战友情谊有多么深。是四明山人民无私帮助才有新四军革命胜利,老同志们选择在四明山叶落归根,以这种方式与四明山的人民世世代代在一起。
我们一行人来到了新四军后代林,这是十年前是何竟生大姐带领我们后代们种的,如今它们已长大成林,郁郁葱葱怀抱着墓地,我们在每个先辈墓前都献上了鲜花,以寄托我们哀思。如今,这里已经成为少年儿童在这里缅怀革命英烈丰功伟绩的胜地,这里也成为一个红色教育基地,也是全国唯一的新四军将领最集中安放之地。
重踏新四军浙东纵队北撤路是一条缅怀路,是一个回忆路,我们先辈们为革命流血牺牲,为的是有一个和平幸福环境,我们永远怀念老一辈丰功伟绩,他们崇高的革命理想主义精神,这也是我们当代需要汲取的宝贵精神财富,我们一定要传承好他们的精神。
一次非常有意义的传承新四军铁流精神的活动,重温历史,更知今日之和平与幸福来之不易。
文章很有画面感,读来激情沸腾,真的很棒——血样文章血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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