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乌鸡(随笔)
春天,男主人买回来许多乌鸡雏。这种鸡很难养,它们是热带品种,怕凉怕潮湿,但男主人喜欢。还不错,它们平平安安。长到半大鸡时,男主人把它们放到外面。这下可惨了,老鼠吃,老鹰叼。到了秋天只剩下一公两母三只乌鸡。冬天天一冷,一只母鸡冻死了。最后只剩一公一母两只乌鸡了。女主人心挺宽:“这挺好,一夫一妻制,省的两个老婆争风吃醋打架。
这真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它们雪白的羽毛,同当地鸡不一样,羽毛好像一缕缕的,扇动翅膀时可以看见乌黑的皮肤。乌黑的冠子,乌黑的眼睛 ,乌黑的尖嘴,乌黑的耳眼,乌黑的双脚,脚比当地鸡多出一个脚趾。它们比当地鸡小得多,女主人觉得它们更像一对大白鸽。公鸡身材魁梧一些,冠子大,腿高,它们头上都有一撮毛向上翘着是“够够头”。
它们总是形影不离,如胶似漆。一起散步,一起觅食,一起睡觉,互相追逐嬉戏 。正午,冬日的暖阳照着,它们依偎在一起,闭上眼睛,似乎陶醉了。
晚上,主人把它们抱到屋里,公鸡一见光就打鸣,半夜,主人起夜,它见到光也啼鸣。女主人说家里多了一个歌唱家,天天听半夜歌声。有人出高价买它们当药引子,它们这么可爱,主人怎么舍得卖掉它们呢?
漫长寒冷的冬天过去,这对恩爱夫妻并没有觉得日子多么难熬。春天,它们更是快乐,一起刨虫。女主人挖好的园子,它们再翻一遍。撒下菜籽,不知是被它们吃了,还是被它们翻得缘故,就是长不出菜来。
公鸡是一位模范丈夫,知道疼老婆。一找到虫子,就呼唤娇妻来吃:“亲爱的,你尽管吃,我再去捉。”天暖了,主人找了木箱上面盖上盖,就是它们的卧室。
在和煦的春光里,它们是多么幸福。母鸡要生产了,她丈夫到处观察,找合适的地方给妻子当产房。终于找到僻静的草垛,鸡丈夫踩平整一块地方,让妻子生产时舒服些。妻子生下第一个孩子,上面还有血丝。她是那么兴奋 “咯咯哒”,“咯咯哒”叫个不停。丈夫马上跑过去安慰:“亲爱的,辛苦了,很疼吧?”它们又一起散步,一起觅食,有时还要亲热一番。
妻子发现孩子不见了,同丈夫一起重新找产房。它们不停地换产房,怕主人拿走它们的孩子。
男主人放上一个乒乓球,女主人放上鸡蛋壳。可母鸡就是趴在那不起来,难道一天也没有把蛋生出来,怎么回事?女主人一摸 母鸡,浑身滚烫,它要抱窝了。女主人想让它孵蛋。男主人不同意:“它们是杂交品种,抗病能力差,养不活的。”女主人执意让母鸡孵蛋:“试试看,你看她多么想当母亲,怎么忍心剥夺她的权利。女主人拿出乌鸡蛋,乌鸡蛋白里透粉,玲珑剔透。母鸡一共生了七枚,主人一枚也没吃。都放到母鸡的翅膀下,等待小鸡的出生。
这是多么温馨的画面:妻子在那里抱窝,丈夫在一旁守候,它们盼小宝宝早日来到这个世界上。母鸡是那么专心,那么辛苦,半蹲在蛋上面,有时用嘴翻翻蛋,几天 不吃不喝,冠子都发白了,主人把水和食放到她跟前,她匆忙吃几口,赶紧回窝里。
也许是雄性荷尔蒙作怪,公鸡要没耐性,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溜出院子。它看见一只母麻鸡,上前打招呼,母麻鸡对这个白马王子一见倾心,立刻扑到他的怀抱,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热起来。
丈夫有了新欢,不再守候妻子。常常带小三偷吃主人家的粮食,有时还带着小三在妻子面前炫耀,母麻鸡嚣张地呼扇着翅膀在情人面前大献殷勤。可怜的妻子专心孵蛋,没有心思,没有时间理它们。女主人气急了,拿起石块把母麻鸡赶出院子。
丈夫开始夜不归宿,他好像也想尽一点丈夫的责任,或者是让母麻鸡甩了,他回来了。他也有当爸爸的喜悦。小鸡出壳了,他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愤怒的妻子对他猛啄,他知道自己错了,灰溜溜的走开了。晚上还想挨着妻子睡,妻子毫不留情把他赶走。自己搂着孩子睡。他只好夹着尾巴独自睡一边。
公鸡又不回家了,主人找了好长时间,最终还是没找到,他一定是被人家逮去熬汤喝了。
母鸡独自抚养孩子,带着孩子们刨食。在母亲的抚爱下,小鸡长得很快,它们毛绒绒的身体渐渐长出像母亲一样雪白的羽毛。
秋天到了,连绵的雨天。怕受潮湿的小鸡死了一只。主人把它们抱到屋里,可惜太迟了。十几天的工夫,七只小鸡全部死掉了。
丈夫离开了,孩子们夭折了,母鸡失去了往日的风采。饿了机械地吃几口,溜达一会就趴在台阶上,懒得动。它也不出去,守着自己的家。女主人想给她买个新郎,可没有合适的始终没有买到。又一个春天到来了,母鸡孤独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人们都说养马比君子。从乌鸡的一生中,难道不能领悟出人生的一点哲理吗?
小丫才思敏捷,想象力丰富,文章很有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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