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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心灵】火烧儿(散文)


作者:范晓生 举人,4452.5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967发表时间:2015-04-11 18:21:31

火烧为北方常见的馍饼类风味食品,因其制作成熟过程多是用火烤制而得名。常见有圆形、长椭圆形、也有个别地方制作成近似长方形。在家乡方言中因多儿话音,于是火烧在乡人的口中就成了“火烧儿”。
   记忆中的小镇,卖火烧儿的小摊儿该是有六七处的,两三处位于小吃街,其它几处则分散点缀在小镇几处主要的街道路口,虽然不起眼,但却已经完全融入小镇人的生活,成为人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担负着小镇人改换日常食用蒸馍、烙馍这些家常主食口味的重任。在并不宽阔的小镇街巷某处,一台炉火,一面可以前后推动的鏊子,一个案板,一只短小而精致的擀面杖便是一个火烧摊儿的全部家当,再加上一个或擀饼或烤制双手总是互相配合不停忙碌着的卖火烧儿者,这占地仅约一两平米的小摊儿便与其它各样摊贩儿一同定格,成为记忆中小镇街市生活的一景。
   我对火烧儿的喜欢,一是源于它的味道,二是因为制作火烧儿者为招揽买家而炫耀的那套制作火烧面饼时的动作。喜欢它的味道是因为自己家里穷,平日连白面馒头都极少吃,许多时候都是吃的玉米面馍,又干又硬面质粗沙口感又差,且天天如此,当然会向往街上从火烧儿摊上飘散出来的那种带有麦子面粉焦香气息的火烧儿味道,喜欢归喜欢,吃却是一种奢望。于是每次路过卖火烧儿的摊点时总会禁不住多看两眼,多闻两下。就是那每次路过的多看两眼,让我对做火烧儿者那高超甚或带点卖弄性质的制作技艺有了极深的印象。
   做火烧的面是早已和制并醒好的发面,堆在面盆或是用棉布盖在案板上,做面饼前,卖火烧儿者会用手揪出一团约一两半重的面剂,然后在面板上反复揉搓,然后用小擀面杖擀成长圆形簿饼,然后撒盐、调料面,抹油,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绝不拖泥带水。尤其是那抹油的动作,制作者将食指从油碗中轻轻一沾,犹如蜻蜓点水一般,那带油的手指便迅疾如弹跳开一般跃到擀开的面饼上,然后顺势一抹,便抹得极为匀实,然后在另外一只手的配合下,再迅速将放了调料抹了油的面饼卷将起来,最后剩一点面头不全部卷完,而是依着面的弹性,两手配合轻轻一抻,便成了一个宽约半分,长约尺许的长面条了。此时再将长面条对折、抹油、缠绕之后将整个缠好的面饼剂放在案板上按平,面饼便只剩下擀的工序。此时,制作者会边用一只手拿面剂转动,一只手持擀面杖飞快擀动,擀的同时还会不时把擀面杖与案板故意连续磕碰几下,发出“嗒,嗒嗒”的清脆敲打声,一是显示制作技艺的高超,二也为引人注意。每当在路边我听到这样的敲打声,总会忍不住多看一会儿,希望有一日自己也能有这般漂亮而高超的技艺,可以把面饼在极有艺术美感的氛围里制作出来。面饼擀制出来后,制作者会推开可以移动的鏊子,将鏊子上已经烙得差不多的半成品火烧儿快速拿到底下的炉膛边上的坑道上立着放好,然后再迅速推合将鏊子复位到炉膛口上方,另一只持着擀好的生面饼的手高高扬起,然后只听“叭”的一声脆响,那生面饼便准确扣盖在那只被拿掉去烤的火烧儿的位置。然后这卖火烧者便会接着去重复原来的一整套动作,制作一只只新的面饼,在这个过程中还要抽空翻一下鏊子上的火烧儿面饼,以让另一面也受烙制,间或还要照顾翻看鏊子底下那炉膛台沿上被碳火烤制的火烧儿,或翻面,或拿出烤好的。一连串十几个动作便在这火苗的映照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让我最感觉神奇的是,烤好的火烧离边缘一公分处,有一两圈如镶嵌在火烧儿上的带环,吃的时候可以轻轻一扯就全部扯下来拿在手里边看边塞进嘴里,另有一种快乐的味道在里面。原来这道环就是卖火烧儿的人,当初在面饼快要做好时扯出来的那根尺许长的长面条,没想到烤熟后会以这样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于是在这样的时刻常常那卖火烧者没有感觉,我便已将自己看得是如痴如醉。只是我极少能成为站在他面前掏钱买火烧儿的人,只能看着那火烧儿一只只被跳动的红蓝火焰烤制成熟,然后又被行人一只只的买走。在无比想吃的愿望里我又回到现实,回家依然啃那干涩的玉米面馍。
   现在能记起最早吃火烧也是吃得极香的一次,是哥哥偷了父母挂在墙上一只人造革小提包中的五元钱。记得那次哥哥用那五元钱带着我们哥儿仨过了一把瘾,先是买了一包飞鱼牌过滤嘴香烟,花了一块多钱(那时候人们通常抽两毛钱一包的不带过滤嘴的烟,最穷的只能抽五分钱一包的红花牌烟),还买了一堆甜瓜,混了个肚子圆,然后是去看电影,还买了副扑克玩,一个下午折腾下来还剩一块来钱,晚上天黑临回家一人还买了一个大火烧儿,吃的那叫一个香。玩美了,钱也造光了,回到家时父母已经是拿好了家伙儿等着收拾我们几个,当然,挨打的是哥哥,他偷的钱,我和弟弟是从犯,跪那儿看着老大挨打,接受批评教育!从那之后明白两件事:一,我家的钱原来是放在墙上包里的;二,偷拿钱可是要挨揍的!
   再后来更大些,自己刚上了初一,父母农忙去田里收秋,我放学回家后看到母亲和好的发面在盆中已经发好,大人们没功夫做,我便心中窃喜,正好可以借机显一下我的身手。从没有做过馍的我,学着平日母亲和面的样子,把发面从盆中弄出来,摊在案板上揉搓和好,然后凭记忆中街上做火烧的样子,开始自己做起了火烧。当然从没有学习过如何做火烧儿,又是第一次做烙饼的我肯定是做不成真正的火烧儿的,更不可能做出中间可以分层,边缘又饰了了一圈环带的完美火烧儿。不过我有我的办法,为了将那火烧儿做得更象,我在擀好的圆形面饼上又弄上一根面条贴在上面擀压,烙出来后倒也有了与真火烧儿的几分形似。一翻不惜时间工本的折腾之后,面总算被我烙完,一盆面变成了我手中一二十个或圆或长椭圆形的假火烧儿。我便带上这自制的火烧儿,提上一罐母亲原来已经做好的稀饭去自己家田里给家人送饭去了。当然母亲见了也惊异于她的儿子会烙发面馍了,还拿着炫耀似的拿着让旁边地头的乡邻分吃、观看。此一事件直接导致了两个后果:一是乡邻说我象个大闺女,又腼腆又会烙馍做饭;另一个就是从此以后母亲忙不开或不在家时,我得在家烙馍做饭!
   前段时间回了一次故乡,和朋友去山上玩回来时已经错过了饭时,便找了一处我早已经看好能做酥肉和条子肉蒸碗的小饭馆,专门去吃这两道家乡美食。点好菜,让友人去买几个火烧儿来配着当主食吃。他买回三个火烧儿,他和两个孩子一共吃了一个半,我一人吃了一个半,配上几瓶冰镇的禹州银梅口乐,吃得那叫一个满足,那种家乡的味道真使人留恋。不过那火烧刚拿到手中的时候,我才发觉早已经不是记忆中边缘有两道圈的火烧儿,想必人们的生活节凑变了,这做火烧儿的也再没有了那耐心去将这火烧儿做得那般完美和富有艺术感了吧!这让我的内心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感。
   至将要离开家乡的那日早晨,我又专门跑到街上想买几个火烧儿作为路上食物,却因太早,卖火烧儿的还都没有出摊儿,转了几个地方都没有找到,只得失望而归,这不能不说是此次回乡之程的一个小小缺憾。但行程却是已经定好了的,不能耽误,我便在这样一个缺憾里,背上行囊,带上妻儿,别了亲朋,重又踏上那个已经安了家,却被自己依然叫做异乡的地方!
   前两日,一亲友从故乡来,特意让妻打电话给她,叮嘱让给我带几个家乡的火烧儿过来。待她到来,唯恐怕我失望一般,不顾劳累迫不及待地掏出火烧儿于我的面前。我自是高兴的,虽然那几个火烧儿早已经被压得贴实在一起,吃在嘴里也疲软难咬,早没有了刚烤制出来吃到口中的那种外焦里嫩的酥软,但我依然吃得津津有味,因为它是来自家乡的味道,还因为那圆圆的火烧儿里面藏着一个关于我童年的一份美好记忆。
   现在,我依然不会做真正的家乡火烧儿,但我学会了制作其它几种比火烧味道更丰富的馍饼面点,这些很多都是无师自通,但根源我想是和当初我想学会做火烧儿是有不可分割的关系的。写至此,已是深夜,我的耳边仿佛又清晰地响起那卖火烧儿者故意敲打案板的“嗒,嗒嗒”声,然后是那响亮的一声“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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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火烧儿”,北方人也叫烧饼,它是北方人常见的一种主食。在文章中,作者详细地描写了目睹的自己所在小镇上的火烧儿。由于对这种美食喜欢,在生活中开始注意做火烧儿的方法,从卖火烧儿的摊点上看到了火烧儿的制作方法后,又从哥哥偷来的钱买回的大火烧儿中,尝试到了火烧儿的香美口味,于是,自己开始在家中试探着制作,得到了母亲和街坊邻居的赏识,于是,做火烧儿成了自己的拿手饭,以后,每吃到一次火烧儿,心里都有一种满足。走出家乡,依然对它怀念不已,耳边,还响起做火烧儿那种响声……散文通过对家乡美食描述,抒发了对家乡的热爱之情,对在家乡美好岁月的的思念,语言真挚,深情动人,令人感动!欣赏,问候作者!【编辑:刘柳琴】【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413002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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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刘柳琴        2015-04-11 18:22:07
  问候作者,写作快乐,春日快乐!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2 楼        文友:刘柳琴        2015-04-11 18:23:41
  散文通过一种家乡美食的描述,抒发了对家乡的热爱之情,读来令人感动!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3 楼        文友:刘柳琴        2015-04-11 18:24:06
  祝作者创作丰收,佳作不断,江山红火!
敬请加入柳岸花明文友交流群QQ: 858852421
4 楼        文友:木石语        2015-04-12 17:38:23
  感谢赐稿心灵之约,期待更多精彩点缀心灵、溢美江山!
5 楼        文友:雨春        2015-04-12 17:40:51
  感谢赐稿心灵之约!祝你创作愉快、精彩纷呈!
走别人踩过的路肯定是一条非原创的路,所以地铁成了现代城市的毕由之路!
6 楼        文友:如风姐姐        2015-04-12 19:01:32
  佳作!欣赏!点赞!问候吉祥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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