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爱让光环褪尽(小说)
1
凡城的人生真是太顺了,每次考试都是全校前三,而且每期的校晚会主持总少不了他。老师喜欢就不必说了,迷死了多少蜂回蝶舞的少女,根本没有人数得过来。更主要的,无论他到那里,都会有几个死党跟着,俨然是高大上的F4。他的光芒闪耀在整个校园,更是那些花痴女生永远都讲不完的话题,看到他就恨不得粘上去。在他上下桌的女生就更不用说了,每天娇嘀嘀地叫着城城,真不知那妖精一样的声音是怎么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除了令人着迷的外表,他还是校刊主编。他的诗歌会不断的出现在校刊上,让很多女孩吃痴迷、幻想。
这样的男生,从来都不缺骄傲的资本。正因为这些光环,他总是昂着头,他的脚下,就是一条充满希望的金光大道。
但是有一个人从来没有正眼瞧过他!轻羽,这名字多贱呀,像羽毛一样轻得没有份量,而且还是复习了三年才考上这所大学。而且让人不敢想像的是,她皮肤黝黑,小眼睛,大嘴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丑字。”没错,她真的不漂亮,但是她有天后一样的歌喉。她整天就抱着一把破烂的木吉它在校门口卖唱,在花花绿绿充满阳光般气息的莘莘学子中,显得如此的突兀和格格不入。
然而,她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因为她,他吃不好睡不香。
他经常被她的歌声打动,他会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的草地上,夕阳如轻纱般温柔地披在她周围。他远远看着她的脸,恬淡而安宁……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一个相貌平平的女孩吸引?仅仅是因为她的歌声吗?还是那歌声中所传出的向往和徘徊,或者忧郁?
凡城以为自己只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时间久了就可以淡忘,可是他太小瞧自己的内心了。整整一年了,跟她的对白也不够三句话,而且,还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但他一直记在心里。那也是一个黄昏,她唱完了,也许是唱累了,夕阳已经消失在天幕。她背上破吉他,从他身边走过,轻轻地,慢慢地,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看着她笑,冒然的说了一句:“你好,我叫凡城。”
“我知道。”她看也没看他,只顾走路。
“你叫轻羽,歌唱的不错啊。”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看了他一眼,很快又回过头,继续走自己的路。
望着他漠然地离开,他的脸隐隐发烧。第一次,他这是第一次,因为一个女孩,脸发烧了。
以后,他的女朋友换了一茬又一茬,最长的一次恋爱也不过二个月而已。他真的麻木了,在爱情面前,他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爱情在他面前,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坐标。他出的能力依然出色,他的外表永远出众,而且也一直是校学生会主席。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思考关于她的问题,但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只要远远地看到她就会心跳得厉害,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下贱,去喜欢一个连打扮都不懂的女生。
他的心里再也装不下其她的女孩子了,恋爱了那么多,却没有一个真正喜欢的人住在心里,这是一件多么挫败的事。
他想引起她的注意,可是她好像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班上有一个帅帅的学生会主席凡城,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夕阳下,这个帅帅的男孩一直守候在她的破吉他和她的歌声里。
2
他从来就不敢跟他的死党说自己在喑恋着一个女孩,因为他担心会让死党们笑话,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没品位,没档次。他表面上仍然是那个瀟洒倜傥的风云人物,每晚宿舍的卧谈会里,曾经所有的女友都可以拿出来作为自己的谈资,唯有她,深藏在心里的某个角落,在他的血液里静静地流淌、珍藏。
他想到了一个可以跟她交谈的机会,他问她的微信号,她却说没有,分明就让他下不了台。她的冷淡打败了他的骄傲和自信。只是一个微信而已嘛,有什么大不了,我凡城是打不倒的,他想。但是他看到她跟那些吊儿郞当的男同学有说有笑,甚至还称兄道弟起来,他就莫名的懊恼,真想不出自己哪里比不上他们。不能再埋在心里难受了,他想找她好好谈谈,说出自己对她的喜欢,他想自己的真诚肯定能打动她。
“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他信心满满地写在脸上。那还是夕阳西下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对着席地而坐的她说。他想像着她害羞的脸蛋,或者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跑开,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他嘴角微微地笑,期待着自己想要的结果。
“不!”她的回答如此简短,讯速地浇灭了他最后的骄傲,还从来没有哪个女孩如此轻易就拒绝他,当然,从来都是其她女孩向他表白。
很快,他的的失败史在校园里广为流传,那些曾经被他甩了的女孩,报复似的将这件事到处散播,而且添油加醋。他知道,她们这是在报复,报复他的无情。
世间万物总是一物降一物,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他摆脱不了如蚁蚀般的想她。为了不再想她,不再听到她破吉它的弹奏声,他开始隔三差五地翘课。可是他不论逃到哪儿,脑海里仍然是她那淡然的眼神,那小眼睛像要看穿他所有的浮华;不论他逃到哪儿,耳畔总会回荡着她的歌声,如泣如诉,空灵而富有穿透力。他学会喝酒,他想用酒来麻醉自己,释放自己的压抑和痛苦。酒真是好东西,让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可是每当清醒过来,竟然是刻骨铭心的难过。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自己的丘比特之箭没有瞄准就射出去了,还是自己根本就不够优秀?平日里自以为的美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他的世界观慢慢地向相反的方向变化着。
他开始大段地逃学,并美其名为是去社会实践,他甚至找到一个很烂的借口休学做背包客到处流浪。他的死党以及他身边的人,包括老师、学长都觉得他不可理喻。他只能告慰自己,他是要释放内心的痛楚,他是要和心中珍藏的爱一刀两断。他删除所有与她有关的信息,他幼稚的认为,如果没有她的消息,时间久了自然就会淡忘。
3、
轻羽从来没有想过像凡城这样的风云人物会说喜欢自己,她从来都没有伟大的目标,随波逐流就是她的人生。
她其实想跟他说自己也是一个俗人,也在心里偷偷地喜欢他。当那些女生都在谈论他的时候,她也会脸红心跳。她一丑姐,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注意,她装模作样地拿着破吉它在校门口唱歌,好几次他都那么静静地坐在旁边,没有他的F4死党,没有美女围绕,世界只是她与他的世界,她开心了很久很久……
那天,当她鼓足勇气,轻轻地走过他身边,忽然,他开口了:“你好,我叫凡城。”
她克制着内心的喜悦,不敢去看他,慌乱中,回了一句不卑不吭的话:“我知道。”
“你叫轻羽,歌唱的不错啊。”他说,她听出了那话语里,隐藏的不屑。或者,只是她自己的感觉。
“你这不是废话吗?”她终于鼓起勇气,看了他一眼,嘴里却不听使唤的反问了一句很不礼貌的话。她觉得,自己和这个帅帅的男孩虽然近在咫尺,却相隔那么远。他的优秀,他的美好前程,都让她望尘莫及。她真想对他说,我一定会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靠着你的肩膀,一起在夕阳下唱歌。但现在,她不能。既然爱他,就让自己和他一样优秀。
那天,当她唱完歌,正准备离开,他走了过来,脚步轻微。她没有抬头,却似乎感觉到了他的呼吸,也似乎感到了他的温暖。他来干什么?
“我喜欢你很久了,做我的女朋友好吗?”似乎很久,从他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她知道,他的身边,美女如云。此时此刻,这句话应该是对那些女孩说的,而对于自己,是那么的不真实。不,不能答应他!如果这句话是真的,也不应该是这个时候。想着想着,她匆忙中果断而决绝的吐出了一个字:“不!”
他失望地站了很久,然后,慢慢地回头,遗憾而去。
她就这样默默地坐着,直到星星缀满了天空。
她要为他改变自己,她咬着嘴唇暗暗发誓。她要鲜活光亮地站在他面前,对着他们的爱说,我也喜欢你!
她清楚地知道,只有这样,让自己足够优秀才能打败他身边的蜂拥而来,舞姿翩翩的蝴蝶,才能让他们的爱,经得起任何考验。
4、
他还是从他的死党那里得知,轻羽以出色的歌喉进了学校艺术团,死党们还告诉他,再不回校,他就有可能被学校开除。
他乖乖地回来了,是为了参加学校为她举办的演唱会。
他潜在能容纳好几万人的会堂一角,在诡异的灯光下静静地望着他的女神。淡淡的妆扮划过她的鼻子双颊,像一缕轻烟飘过他记忆,是那曾经夕阳映照的轻纱,他静静地席地而坐,默默地看着她的脸……
从一开始,他就掉进她的歌声里,还有那把风味独特的破吉它。他无不惆怅地黯然,逃了那么久,都是在原地踏步。他要回来,他想念学校的一切,他已经不在乎身边的光环,他只想每天能看到她,他要让她知道他是多么地爱她。
可惜的是,他还是被学校开除了,在他一次毒瘾发作的时候。他的堕落让所有的人不解与不耻,他离开了曾经让他辉煌的伊甸园,也离开了曾经让他陪干无能的青春花园。就这样,他进了戒毒所。
他没有太多的遗憾和失落,也许,没有了爱,一切都不再重要。他好像终于得到解脱似的,感觉着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自己终于成了一个平凡的人,不再是风云人物,不再是高大上。或许曾经的那些痴迷在他的光环之下的女孩,看到他都要绕道而逃了,他自嘲地笑起来。
轻羽没有想过他会变成这样。
自从那次他向她表白之后就很少看到他,而自己为了能追上他的光环忘我的努力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在这个人才济济的大学校园里,她是如此的自卑,她总是拿自己的相貌和家庭条件,与那些幼稚,却有一张娇好面容的女孩作比较。她其实想表达的是自己并不漂亮,并不优秀……
5、
没有人知道他出来的日子,经过非人的耐力,他终于赢了!他在戒毒所里为她写了很多歌词……
只有她,抱着破吉他,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前方,任徐徐的清风飞扬着她的秀发,飘动着她的裙角。她微笑着走向他:“不要拿我开玩笑,我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