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大头兰与吊兰(散文)
一、大头兰
大约八九年前,妻不知从哪儿弄来一棵大头兰,仅是一个小小的蒜头,说这花好养活。买了个小泥盆,把它栽下去。没过多久,便生出了一对叶芽,新鲜的嫩绿色。叶子长得很快,不几日便长得很高,窄窄薄薄地,很是苗条,似是十二三岁的小女孩。一直把它放在窗台上,长出几片叶子后,它便好奇地向窗外张望了。
家里没有更多的花伙伴,因为不会养,常常死掉。曾经有一棵吊兰的,长到绿发垂地,一盆婆娑时,妻不喜欢这乱糟糟的样子,便革了它的命。这大头兰剑指长天,叶微张而成一束,便得以幸免。冬天叶枯后,剪掉就简洁了。几年后,球体丰满,叶子厚重宽阔,颜色深翠。一日,浇水时发现叶子中间冒出一个花苞头,看来,它终于要开花了。花苞出来后,下面的檠子也迅速挺出来,如同春天的葱花。檠子一直长到高过了叶尖,花苞慢慢鼓起来,撑开萼片,推出一朵淡红的喇叭状花来。妻很是高兴,甚至特意加了点肥,并开始留心它缺水了没有。
第二年的春末,它的一个花苞里竞然开出了两朵花。第三年,檠子上有两个花苞,每个花苞都有一朵花。以后每年都开,且是两个花苞,共四朵花。球长得越来越大,甚至又分生出来两个小球。一家三口把小泥盆挤得满满的,于是,把它拨出来,掰掉两个小球送了人,把老球换个了大盆。
时间久了,常常会忘了浇水,叶子便软软地耷拉下来,有些衰败气。妻大约又不喜欢了,便把它拔出扔进了垃圾桶。我觉得养了这么多年了,球长得这么大不易,舍不得丢弃,又把它捡回来,重新栽上。不久后,它又倔强地生出了新叶,仍年年开出花来。
与君子兰相比,大头兰根本不值钱。虽然属于兰花贵族,身份却迥然不同。大头兰要求于人的并不多,只是一点水而已。无论光照够不够,都能顽强的活着。只要能生存,它就用翠色和花朵还报你。只有这样一个花,倍伴了我们这么久。
二、吊兰
窗台上的兰花死了,死在寒风中。
它是吊兰,已经拖出了两挂长茎,若是分株,便会成为两个新的个体,也就是说,她已经繁育了后代。
然而她却死了,叶子被冻成褐色,枯蔫着绻缩起来,耷拉着头,干枯的茎仍然拉着下面的孩子,风一吹,便无力的摇荡着。
她的嫩绿的叶子,曾经染绿了春天。在那个小小的花钵里,带着羞涩的淡绿色,挺起婀娜的身姿,无声的宣告着生命的开端。
或许,她羞于见到阳光,只要有水的滋哺,便那样健壮地生长。当主人忘记了浇水,她便习惯了忍耐,柔弱的机体浅尝了生命中的严酷。
她活了下来,在那个容易被忘记的窗台上,开出了花,抽出了长茎——她长大了。
窗外会有风雨阳光,会有小虫子来光顾,就隔着一层玻璃,可她出不去,她只得努力地把叶子向那边靠近,原来,有个愿望也会很快乐的。一快乐便忘掉了夏和秋。
天气渐渐冷了,没人会光顾这个窗台,更不会记得关掉窗户。吊兰日渐消瘦,再也挺不起她的叶子,救不了她的孩子。在一个更加寒冷的日子里,终于死掉了。
也许,当再次需要这个花钵时,才会把她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