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她在望中离去(作品赏析)
一条大黑狗,两只老灰猫,几头猪,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围在一只鸡妈妈身旁,村子上空,青烟袅绕。这是短篇小说《望》的作者山地先生,形象而生动地给读者描绘出来的山村黑山弯里的景象。难道他要给我们讲一个童话世界里的故事?仔细阅读过全文,心情陷在了沉重的故事情节中。作者在不长的篇幅中,利用意象表述、互相映衬、时间推移的手法,用一个“望”字作为全文的聚焦与发散点,运用散文式的环境描写来渲染主人公孤独寂寞的心情,蓄势待发地将悲剧全方位收拢再汇聚一点爆发,深度地折射出空巢老人精神生活的凄凉与难以改观的现状,给人振聋发聩的震撼,给人触动心灵的深思。
短篇小说《望》客观、冷静地讲述了,一位老伴早年去世的农村老人龚大妈的晚年留守生活。老人的一双儿女都还孝顺,儿子接老人进城一起生活,终因老人不习惯也不接受儿子家的生活氛围而回到农村老家生活。儿子答应节假日周末会携带自己的媳妇、儿子看望老人。老人一人在家种地,养鸡养猪,尽管常常想念儿子,但有事做,有猪、鸡、猫作伴倒也身体健朗、自由自在,甚至有一种成就感。后来,儿子为了不让老人再劳作、辛苦,自作主张,把老人的土地承包给他人,鸡和猪也劝村长买去,并拆除猪、鸡圈,给老人留下生活费。儿子甚至向老人说,不准再养猪、鸡,不然他就不回来。于是,老人无事可干,成天就在家里打瞌睡,孤零零地呆在家里,只有两只老灰猫作伴。最终在村口,端坐在那棵她常坐的老枯树桩上,望着盼望儿女回来的路口,孤独、凄凉地、无声无息地归西了。她离去了,在期盼中离去了,这一天,是她七十岁的生日。龚大妈的晚年生活,是当今农村留守老人生活的一个缩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老人最后的凄凉结局,给现在家里还有农村或者城镇留守老人的子女、即将步入老年人行列的人们无疑都具有警示、启发、教育意义。
山地先生的的这篇小说,语言精致,毫无拖泥带水的感觉,文字如诗,人物饱满,主题深刻,构思精巧,有线条,有力度,有深度,有亮度,极富正能量,真实地展现了当前农村普遍存在的儿女进城务工并在城市购房定居,老人留守农村,艰难度日的生活状况。
《望》极富质感,宛如音符般地从作者的指尖滑落成一曲感人的歌,令人回味,咀嚼,《望》又是一个沉甸甸的话题,荡涤人心,发人深省。
一、小说的艺术手法
1、人物描写,真实生动、成功地塑造了龚大妈的形象。
(1)外部形象。小说一开始就讲述一位老人端坐在村口的一棵老枯树桩上。她,“头上花顶帕盖不住花白的头发,脸庞被夕阳照得像古铜一般,密密麻麻的皱纹,像枯树的老皮,嘴巴凹陷,没牙的口微微张着。”身穿蓝色棉衣裤,脚穿黑色绣花布鞋。老人浑浊无神的双眼不时地望着入村的路口。太阳落山了,天色也暗下来了,没人知道她在那里坐了多久。是邻居大婶好心喊她并把她拉下树桩,她才一步一颤地回家去。身后跟着一只母鸡带着的一群小鸡。到这里,一个饱经沧桑的老态龙钟的慈祥的农村老妈妈的形象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那凹陷的微微张着的无牙嘴巴,足以证明她看着路口有多专注;那浑浊无神的望着路口的眼睛,没能望着儿子回来的身影,说明她有多失望。
(2)老人的心理活动。也可以说是老人在儿子所住城市家里与老人农村家里的环境和心理对比,也揭示了老人为何不愿住在儿子家“享福”而宁愿回农村老家受苦受累的原因。在儿子家里,这也不准动,那也不准摸,儿媳说,妈妈坐着休息就行。可她连电视都看不懂。她感觉“实在难熬啊!”好容易等着孙子回来了,想和孙子说说话,儿媳又逼着孙子做作业,说是不能输在起跑线上。全家人还不能大声喧哗,怕影响孙子作作业。老人感觉“如同蹲监狱”。只好回农村老家。“儿子答应过,逢年、过节、周末会领着儿媳、孙子回来。”就这样,老人总是会在那些日子里去到村口老枯树桩上坐等儿子,但总是失望的时候多。邻居大婶说“可惜,都是猴子捞月亮啊,也不见她儿子来过几回!”
老人回到农村自己的家里,虽然房子黑暗破旧,可那才是她自由自在生活的天地。她饿了随便自己做着吃,想大声说话就大声说,她可以出门种植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可以养猪、养鸡,还有两只老灰猫作伴。她劳作着,感觉自己还有用,身体也硬朗。要不是那次摔摔跤腰部受伤,儿子回来照顾她时将他家的地委托他人种植,处置了她养的猪、鸡,拆除了猪圈鸡窝,让她成天无所事事,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常常在家里不是枯坐就是昏睡或者打瞌睡,一种被强行剥夺劳动权后的无用感加孤独无助感,加速了老人精神的颓丧、身体器官的衰竭老化。老人更感到孤独伤感,有时会一人凄惶伤心地流泪,泪水就在脸上的皱纹沟壑中肆意流淌。可怜啊!
2、环境描写,烘托效果达到了极致。作者善于用环境中的各种动物、植物等衬托强化要塑造的人物形象,烘托老人的可怜可悲的处境和心境。如,总是“老枯树桩”“老灰猫”作伴,衬托龚大妈的老态和可怜;“母鸡带领的一群小鸡”寓意人和动物一样,小时都离不开妈妈的照顾,可人长大了就不太管老人了;给两只老灰猫吃炖熟的鸡肉,那是端午节时老人特意从早晨就开始准备做好等给儿子一家回来时吃的,可又是坐等失望而归,只好给陪伴她的两只老灰猫吃,又给愿意听她讲故事的村里的小孩子们吃。最后,老人坐在老枯树桩上故去时,一只陪伴她的老灰猫也死去,去找比它早几天死去的另一只灰猫去了,暗示老人家也去找早她几年故去的老伴去了。显然,小说细腻描写的枯树桩,老猫,老母鸡,无不是为了衬托渲染而精心设计,作者山地最后借夕阳光的变化烘托出老人离去的悲凉气氛,午阳望成了夕阳,由中午的阳光灿烂到日暮的虚弱阳光,意喻老人从殷切的盼望到最后希望绝灭的变化过程。这样的描写,形象生动传奇。
3、利用梦境揭示老人的内心想法。一天,龚大妈在睡梦中见到故去多年的老伴,她向老伴诉说了自己的苦处和孤独,她要老伴接她走。老伴不同意,说你还不到七十岁呢,一推,她醒了。这为后来埋下了极为巧妙的伏笔。
4、前后呼应,突出主题。小说的标题“望”,鲜明地表明了故事的主题。故事的开头是老人静坐村头的老枯树桩上盼望儿子回来,没能等回儿子,失望而归;故事的结尾,还是老人静坐老枯树桩,从期望、盼望到绝望,最后凄凉的离世。那天却是老人的七十周岁生日,老人想着“今天的日子很重要啊,望眼欲穿的人快来了吧!”最终也没能望来儿子,老人却像个矗立的雕像一样,定定地端坐在老枯树桩上一动不动!一幅残阳如血下在村口守望儿子归来的龚大妈,望穿秋水,望成了一幅塑像的画面栩栩如生。至此,故事嘎然而止,令人悲愤地潸然泪下。
二、作品具有深刻的社会现实意义,并带给人深度思考
1、给政府提出了一个严肃的问题,如何让农村留守老人能安享晚年,快乐无忧地度过一生!如政府可以集中供养农村留守老人,适当收取费用,让外出工作的儿女能既能安心工作,又能放心家中的留守老人。
中国已经进入老年化社会,每年还以几何数据地递增。留守老人的养老生存问题已经成为了社会普遍关注和重视的重大问题。国家也制定了相应的法律法规。如《老年人权益保护法》等,从法律的高度保护保障老人的合法权益。尤其是城乡无子女、无工作,无养老金、无经济收入的老人,国家优先纳入保障,全部由国家全权养老,包括吃、穿、住、行、用、医疗等等。可对有子女的无经济收入的老人,国家除了给达到低保条件的给与低保支持外,全部由子女负责。对于那些工作好又稳定、收入还高的子女还能定时给老龄父母帮助,对留守家中的父母就难以保障陪伴。而那些虽然有子女,但外出务工的子女,由于各种原因,不能或者不给留守老人经济上的支持,还有劳动能力的老人还好,对丧失劳动能力的老人,就还要自己艰难地种植劳作,艰难地维持自己的生计。这样,让有子女的农村老人感觉养育儿女还不如无儿女的晚年生活有保障,无奈又寒心。
2、给生长在农村,学成后工作定居在城市的儿女提出最为关注的问题:作者细腻的笔触如一细细的银针,深深地扎到了人心,扎醒了亲情。留守在农村的父母,尤其是父母其中一位先走了,而留下另一位老人时怎样才能让老人家踏实、开心地安度晚年,尽一个作为人子为人女的人应尽的扶持赡养义务。作为中国当前实施的政策法规,国家还没能全权负责全体公民的养老,尤其是有子女的老人,基本上都是靠子女尽责。作为子女就应该切实地用心制定赡养老人的办法,并认真实施照办。办法总比困难多,就看儿女是否真心重视。如此文中的龚大妈的俩儿女,从小生活在农村和父母身边,应该最了解农村的生活习惯和老人的需要。可以有这样几条办法妥善解决赡养老人的问题:
一是可以将老人接到城市自己身边生活。但要做到如下几点:
1、最重要的是尊重老人的生活习惯,顾及老人的心理感受。对老人在农村养成的不良生活习惯要小心翼翼并耐心地引导纠正,绝不能伤害老人的自尊和人格尊严。让老人慢慢融入自己的家庭生活,适应城市的生活习惯。儿女小时老人能耐心教育子女,儿女也该耐心引导老人。
2、要尽一切努力无微不至地关心老人。多和老人交流,嘘寒问暖,让老人感受到来自子女和孙辈的孝顺和疼爱。
3、引导老人融入当地基层组织社区的老人团体,与同龄人交往交流,逐渐培养共同的体育锻炼和娱乐爱好。
4、要每月固定给老人零花钱,由其自主支配,并照顾好老人衣食住行和精神需求。
二是尊重老人意愿,让老人留在农村老家生活。但在做任何决定前,都必须事先征求老人的意见,绝对不能以为老人好为借口,自作主张,强行让老人接受自己的决定。重要的是设身处地地真正为老人着想。不要让老人有无用感和无助感,尤其是不能让老人感觉不被尊重的丧气感。
总之,只要把爱和尊重老人结合起来,善于动脑筋,想办法,就能找到妥贴的扶持赡养老人的方法,让老人无忧快乐地安度晚年。就可避免本文出现的有儿有女的龚妈妈忧伤、孤寂地静悄悄地坐死在眺望着儿女回家枯树桩上,何时故去都没人知晓的悲惨结局!试想想,这样的结局,老人的儿女肯定会痛彻心扉,悔不当初。可一切都晚了,他们将痛悔终生!
作者的笔墨充满了深情、充满了责任和担当,关注着民生疾苦,让人们自己在读完故事后自我对照,自我反省,修正完善赡养老人的方法,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让悲剧在自家发生。如果每个人都能这样想这样做了,农村留守老人的晚年生活就能得到极大的改善和提高,就能健康畅快地度过余生。这篇文章的作用就能充分彰显出来。这应该就是作者山地先生想要达到的目的吧!
有这样的读者,这样的慧心,真的为山哥欣慰
题目取的也很贴切,悦悦,真的很棒
这篇小说,是因为我看到乡下很多老人,很凄凉,很无奈……
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现实很残酷,我们唯有呼吁!再呼吁!
我构思这篇文字时,个人觉得用心写了,但是,一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只是自己发觉不了,还望悦悦多批评、指正,目的在于提高!我尝试这样风格写小说,把所要表达的内涵隐匿在行文中,而不像之前的那么直白的表达,由人物自身去演绎,我就是着意运用意象如枯树桩,老猫,老母鸡,正是为了衬托渲染而设计的!悦悦,你不仅把我要表达的写了出来,更让我佩服的是,你的文字言简意赅,给我的小说拙文是一种升华的效果,其实,我知道,你过奖了,我知道我写得没有你说的那么好。有一些友友,还诚恳地给我提出批评!所以,我还要努力,向你学习!祝你写作快乐!
哎呀!我现在竟然感动了好久好久,心里很开心。
1、行文流畅,语言精练,条分缕析,层次分明;
2、有主有次,从写作手法上、从社会意义以及带给人的思考上着墨,主题饱满;
3、富有自己的特色,富有自己的思想,把自己的思考用自己的语言展现给读者;
4、字里行间流淌着温度、真情。
悦悦,我收藏了你的心意和你这篇文字!
谢谢,祝你佳作频现!
拜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