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最烦人的老头儿(随笔)
春天到了,小区植物园的长廊里总是很多人,唱歌、聊天、闲坐、打扑克。时间长了大家都混得很熟。可是我最怕见到那个最烦人的老头儿。
他姓孔,是个退休的老工人,70多岁,个子不到1.7米,整个脑袋像一个放大的山核桃,脸上黑里透着古铜色,沟壑里镶嵌着一对小眼睛,一口黑牙,笑得很大时才能发现。头发不多,梳理得还算整齐,像抹过油的那种背头。衣服从来也没干净过,总是油汁麻花,还喜欢敞个怀,露出褶皱的脖颈脏兮兮的,这老头还有狐臭和汗臭混合的味道,冬天还好,夏天,人未到,带着“佐料”的风早早就告诉你,他来了。
每天来时,总见他两根黄黄的弯曲的手指夹着一根香烟,举在脸的一边,有时候看着熟人,趁你不注意,就往你脸上吐上一口,然后嘻嘻一笑。
他退休前是电工,有时打点儿小时工。每当得到一盒好烟时,就会把那盒好烟握在手里,见抽烟的人来了,就把烟拿出来在你眼前晃晃,亮亮牌子,然后嘿嘿一笑,扬长而去,高兴时也会送你一只,显得很骄傲的样子。
他无事就到长廊里泡着,看见谁,不分男女老少都先搭讪,说些漫无边际的话。比如看到我就会说:“想当年怎么追老王的,现在看老王不行了,烟都不给抽?有啥了不起的。”我只能笑说:“刚抽完。”他拿出一支烟放到王子嘴上,说:“就抽,气死你,气死你!”再不就莫名其妙的说:“你长得不赖咋地,牛啥?不理人啊!瞧不起人啊!”总是叫你不知该和他说什么?只能沉默或近而远之。
由于长期抽烟,他的气管不好,坐在你身边时,不断地吐着粘痰,有时随意地往地上扔些鼻涕纸,一小会,他做过的地方,一定会留下垃圾做成的记号。
他还习惯不管有没有人就大老远喊你的名字,你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走到跟前,没办法,应付一下。如果很远就装着听不见看不着,一旦让他抓住你,他就会不依不饶的找你算账:“咋回事啊?喊你装聋啊?不知道好歹。”
他看到别人打扑克,也上去玩,不是偷牌就是打赖,再不就骂人,不一会儿就会打了起来。一次,另外三个有病的老头老太要玩扑克差一个人,大伙说:“老孔你陪他们玩一会吧?”他说:“谁和他们玩,说不上哪个翻白眼蹬腿躺下,我可负不起责任。”其中一个得尿毒症的老太太不高兴说了他几句,结果他把老太太骂了祖宗三辈,气的这三个老头老太差点没倒下,只好嘚嘚瑟瑟地走了。
小区里还有两位85和81老人再婚了,双方儿女都支持,大家都祝福他们。只有他没事就骂人家,“要死的人了,还结婚,真不要脸,真不怕丢人,多大岁数了?还登记结婚,不嫌砢碜?”多么难听的话。
他爱喝个小酒,一天三顿,有时听说别人家有饭局,他会主动去喝,还会喝个没完没了,酒量不高,二、三两酒就醉。喝了酒出来就更加烦人,小区有几个50岁左右的女人,他也和人家撩闲,拍打一下人家,骂人家两句,常常弄不好,就被一群老娘们儿骂一顿,有人还趁机拍打他几下,这便是长廊里的一景,好多人围观。好了没几天,他就忘记了,再一次撩闲,前边的过程又会复制一遍。
小区的长廊是镂空的,廊边是一长趟水泥搭的条凳,春天,男男女女的都坐在这上边聊天、打牌、弹琴、唱歌。一天他在打牌时突然内急,转过身去,对着小树丛就尿了一泼,一位半身不遂的老同志批评了他:“我说老孔,你们孔孟世家的后代是不是该讲究点文明,这么多女同志,你也该注意点。”他听了眼睛一瞪:“我操你妈,看你那德行,站都站不稳,你自己会不会撒尿还不知道,还跑来管我。”那位残疾的老同志不能和他对骂,气得浑身颤抖,只有转身离去,从此再不到长廊来。
这个老头,每天生活就是这样无聊地撩闲、骂架、喝醉酒,好了几天,又开始重演,叫很多人忍无可忍,他自己却不以为然。
小区里还有位大姐姓孟,论年龄比老孔小10多岁,论家谱老孔该叫她姑奶奶,老孔不管那个,见面真就嬉皮笑脸的叫她:“姑奶奶,”人多时还弄得孟大姐不好意思。
有时,一遇到到老孔出这些事,大家都会和孟大姐开玩笑说:“老孔的姑奶奶,你不管管?你的孙子,又在那讨人嫌、骂人、淘狗蛋。”孟大姐都会开玩笑说:“不用告诉我,给我狠狠地削他。”小区里公认他是个最烦人的老头!
就像我们一群发小昨天去郊外游玩,住在一个山沟沟里的农家院,邻居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瘦老头老勾着腰跑到我们这边来搭讪。出于礼貌,我们也应付几句。只有我们的女领队厉害,老是冲着他吼,一边呆着去,瞎嘚嘚个啥!那老头不羞不躁,还嘴说,就你厉害。领队干脆一声吼,滚!
他走了,领队对我说,这个老头带着一身虱子虮子在我们这里晃,烦死了!
立马,我就觉得头皮痒了起来......
结果,您还跟人家打岔,开玩笑,这样不好啊,气坏了小泥儿我可要您赔!
小泥儿,我坚决站在你这边。
好人,好女人,打死也不会喜欢苍蝇啊,对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