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佛的足迹(组诗)
【佛的足迹】
于溪水边
仰望对岸的你
悬挂千年仪态
慈爱无边
于古道上
寻觅幽谷的你
双手合十
布施来生的善与遇
无论历经多少艰辛
总把莲花的梦
恩赐人间
你在一个个村落里
你在村落的一棵棵古槐下
在信徒们虔诚
跪拜的祝祷声中
你在一座座山陵——
或峰巅或山腰或趾间
抑或阵阵松涛声处
清修一座狐独,一段善念
几世舍得与放下
你在破败的山岩洞壁上
在风雨雷电的剥蚀中
或容颜模糊
或颅断臂残
或仅存壁上蜡迹遗踪
甚或唯留一个寺名
可你的心经依旧
没有人能泯灭
你来过的印记
【烽火怎熄】
虽不见残垣断壁
四处却弥满了硝烟气息
七十年了,七十年也无法清洗
清洗战火的罪恶
荒山野岭
一根根遗骨
一堆堆黄土
一节节断瓦
一块块残碑
即使掩埋
即使风化
即使字迹难辨
即使最后被风雷抹平
历史也无法消亡
劫难摧毁了文明
血泪湮没榆州
佛的经音不闻
佛的庙宇不见
历史抽离
废墟春寒里
荒草遍野
是谁在呼号
是谁在呻吟
是谁在啜泣
白骨成堆
飞灰成蝶
谁是谁的母亲
谁是谁的儿子
家在哪里
哪里是家
七十年,七十年的仇恨
种在榆州的土地里
七十年,七十年的悔恨
流落在榆州的山水间
只等老去的
岁月承当
【省亲】
走进哪个村落
哪个村落就是你的家
村口的迎客松是母亲的守望
歪歪斜斜的石板路
油光发亮,父亲挥着牧人的长铲
绵羊一群群从河上归栏
走进哪个院子
哪个院子就是你的家
照壁神龛上香火不断
门前的对联贴着福赐百家
金黄的玉茭穗装在囤里
犁头和萝筐挂在房前屋后
推开哪个门
哪个门就是你家
八十岁婆婆为你擀面做饭
九十岁爷爷为你烧水倒茶
在这和煦的春阳里
晒晒怀乡的幻影
端起哪家的碗
有面有汤有温暖
就有你的家和亲人
【传说】
皇帝钦点了一块风水宝地
封赏给抗倭的民族英雄
戚继光落户在榆社彰修
府第竟修筑在村口的凤凰山谷
一代名将作了故也一样的仪容威严
他头枕着绵延百余里的凤凰山
手扳着凤凰山左的支架山
脚蹬在凤凰山面前的黄龙洼
身下厚厚地铺着水流淙淙的老鱼弯
而这里不曾有过一个姓戚的
只有一个戚继光的家祠
几百年都被顶礼膜拜
非常灵验的家祠是悬空而筑的
祠下的河水最后就流进了老鱼弯
河上还有一座石券的石拱桥
有棵古木不知年寿
经年都守护在桥的对面
【水泽】
山那边的世界里
有个水泽。一条清溪无声
从上古流淌至今。流经村头
年岁最大的老人都叫不上名来的
仅剩残柱断墙的无名阁。街巷深处,
无名阁后,清冷坍塌的财东老宅
一个世纪间背负青山,沉默无语
唯有院外的一棵老榆树
寂寞一腔愤怒,爆炸粗粗细细
撕扯不休的青筋,一遍遍
倾诉着,水泽古今的悲欢离情
【琵琶窑】
河谷窄窄,有人说那是琵琶的尾巴
河谷深深,孕育出一片沿河而筑的石窑
有人说那是琵琶的肚腹。一条古道
穿肠而过,通向崇山峻岭的三县垴系
通向山外的世界。通向晋商的丝绸之路
青石的路基,磨秃的台阶
道光年间的碑石,明清的雕花的屋瓦
大尺码的灰砖,碎残的岁月瓦罐
间间青石砌就的窑洞,串串四合院的规制
骆马的场院,一地古道驿路的繁华
挂满迎风的酒旗,三碗不出山的告示
客栈相连,商铺林立
驼铃声远去了,骡马嘶鸣山外
琵琶窑永远都不疲倦
接纳四海兄弟八方来客
【民歌】
寂静,寂静,只听到松涛阵阵、鸟雀的私语
寂静,寂静,只看到野猪蹄痕、牛羊的粪朵
浊漳河的河水在某处凝咽,像一条舞断的丝带
伸向八赋岭的怀抱。空旷,空旷,空旷的空气干枯
盼降甘霖,盼降甘霖,哪里有雨滴潇潇洒洒
潇潇洒洒的不是雨滴那是山谷山腰的回声回荡
那是牧羊人清凉的牧羊曲,是一支忧伤而高亢的
民歌,从祖辈的祖辈那里流传至今
【红旗插上八赋岭】
山谷穿行在沉默,沉默在几千年等待
是谁第一个攀上你的山崖,是谁第一个在你的山崖上唱歌
河谷回应着牧人嘹亮的钻山调,山羊陪伴一年又一年的枯寂
骆铃声处那是一种浓艳与华丽,或许那是盛唐气象的风景
曾复活在古道深处某个吸引绿林人的隘口
谁的战旗迎风飞舞为的是一张入伙的投名状
山下琵琶客栈酒旗高挑,山上刀光剑影的血畔味重
谁是一代英豪曾走马取道,谁的一副雄胆千里单骑
八赋岭上峰回路转,谁的美名曾降伏强盗疙瘩
【征服】
自然的伟力无法估量
正如我们无法估量
人类深不可测的内心
来到这里你将不再是你
你必然跟随时间的使者
驶向自由的彼岸
你是快乐的。即使在
惊恐万分的瞬间
也无法掩饰你
灿烂无比的笑靥
也唯有在这个时候
你不知道
你的容颜曾美艳绝伦
即使你,屏不住铜铃般眼球
惊悚万分,仿佛心跳停止
但那一刻,你的生命
在飞升与俯冲间
陀罗旋转
我知道
你再也无法掩饰
看到世外桃源的惊喜
蜗牛的梦想,不是吹破
防火通道的空谈。
只有,惟有
登得了险峰的人
才有权享受
自然的特别恩赐
才有资格拥有
别有洞天的奖赏
才真收得到
豁达爽朗的通行证
山崖上,不要怕惊醒
新闺们的梦。把你的心
留下来吧,沉醉
这一山美艳
2015年4月11日采风榆社社城镇水泽、琵琶窑、八赋岭、焦红寺
和月亮组诗
远路风尘寻古落,
他乡竟逢故人心。
颓圮残垣记功绩,
佛光永照英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