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江湖(小说)
1、茶馆怪客
城北林荫道,人影稀松。
千年古柏下有一家茶馆,幌子上写着三个字——天堂茶。
今日却不同于以往,南来北往的人此刻还敢喝茶的人早不知去向。
日近中天,掌柜又为茶馆唯一的一位茶客捧来一杯茶,低声道:“公子,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请慢用。”。
那个被称作公子的人并未作声,也没有回头。他此刻似乎正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清风拂衫,白衣如云,但公子却岿然如磐石。
掌柜见过也伺候过无数的客人,却从未见过这般冰冷已极的,送完茶轻叹一口气,躬背后退到别处。
就在此时,三条身影由北而来,这时阴风乍起,一股寒气自白衣公子身体内霸气而出。
三人愈走愈近,走在最前面的黑胡子是当今武林第一暗杀高手,名叫迟阔,江湖上很少有人敢提他的名字。在他的身后有一位十分风韵的女人,虽然已经过了中年却依然透漏着丰腴成熟的美,如果单独看见她,未必知道她是谁,但站到了迟阔的旁侧,用大腿想也知道她是冰汐,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最惯常的是用毒,常杀人于无形,不仅手段高明而且几乎从未失手过。在冰汐的身旁有一位貌似天仙的妙龄少女,像花一样的年纪却比最娇柔的花更要娇羞,她的名字叫怜竹。
三人走近茶馆,白衣公子突然站起身,眸子中的精芒正与那叫怜竹的女子娇嫩欲滴的眼神交融在一起,他们的脸上都立刻产生了最微妙的变化……
沉默良久。
怜竹终于忍不住:“空隐哥哥,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真是太巧了……”话语间很自然的透漏着喜悦、爱怜和关怀交织着的情感,谁料白衣少侠竟没有答她的话,他的目光既而死死地盯着迟阔,眼神宛如一柄最犀利的剑,剑尖直逼着迟阔……空气几乎在这一刻凝结。
“这位小兄,你这样看我,难道向我寻仇不成?”迟阔音如钟鸣,足见其有深厚的内功。
“不错,我在这等了你很久。”空隐淡淡说道,心情却没有起伏。
“我迟阔虽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但也是坦荡之人,今日之事我一力承担,与我家人无关。”顿了一顿,他回头望了一眼,道:“你们去君悦来客栈等我,我一会儿便去去找你们,这件事与你们无关,快走!”。迟阔表情沉稳,像是有十足把握。
冰汐像是要说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她知道这是丈夫不想让自己和女儿过多地沾惹江湖是非。
怜竹早已啜啜地抽涕起来,她不希望两个男人中任何一个受伤,但谁都看的出来今天她必须失去一个。
“还不快走——”迟阔转过头有几分嗔怒的低吼。
冰汐与怜竹虽不忍但也别无他法,在痛苦中艰难的离开,空地上只剩下两个见人就杀的凶神。茶馆之后,掌柜的眼神早已吓得惊慌失措。
“我知道该来的总会来,你一定就是冗郗的儿子。”
“知道了就不用多说话,当初你杀我爹的时候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今天我用你的命来祭奠我爹的亡魂。”说话间空隐的身子轻轻一动,几乎同时迟阔的右臂也轻震了一下,二人速度奇快,身形移动时,划过一道道残影,掌柜看得有些失神,但他却没有躲避……
数次交锋,地上的沙尘弥漫,许多树叶也萧萧落下,就在此时,不知空隐是如何做到的,迟阔的身体早已木桩般重重地倒下了,一股暗紫的血自他口中迸出。
掌柜皱了皱眉头,因为眼前的一切他说什么也不敢相信,这位白衣青年当真杀死了迟阔?
……
2、君悦来客栈
日头西斜,月爬树梢,夜猫子在有几点星光的阴闷的天空下叫嚣。
“娘,爹怎么还没回来?我去看看。”怜竹说着就要出门。可是被冰汐给拦住了。
“没事的,以你爹的武功修为是绝对不会输的,你爹一定是在途中遇到了武林中的熟人,我去催他回来。”冰汐说话时目已晶莹,却不敢在怜竹面前显露半分。
“我也去!”怜竹的双眼内也早已赤红一片。
“这可使不得,听话孩子,你就在这里等,我和你爹马上就回来。”
话音尚未落定身已在客栈外,她或许不知,就在她对话之时,一道黑影已经在君悦来客栈的楼顶渐渐退去……
不知为何,今夜冷的出奇,月朗星稀,清风拂叶……沿林荫道不甚远就到了天堂茶馆。
那个白衫男子依旧坐在那里,只是不见了丈夫的身影,冰汐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那种感觉因苦涩而愈叫人感觉冰冷,冰冷之中更有些许的悲伤。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空隐像守久了猎物的狼,眼神中没有任何起伏,冰汐的眼角处却落了一滴泪,或许她预示到了一种不幸……
空气变得冷瑟,天色仿佛又暗下几分。
冰汐的手已经按在腰间,她的剧毒便藏在哪里,冰汐的速度快若流云,一扬手,一股淡淡香气便已弥漫开来。
空隐突然长啸一声,一掌挥出,那一掌平平无奇,甚至有些拙劣,但冰汐见到那一掌时,眼神中却充满了恐惧。
一声闷响过后,冰汐踉跄几步,一口血涌上来,溅了一地,之后她重重的倒在地上……
整个夜晚都那么清冷,空气中有一股呛人的味道。
3、复仇
半柱香时间已过,怜竹再也等不得,提剑冲出客栈,当她看见茶馆的石凳上正襟危坐的一白衣青年时,眼中噙满泪水。
怜竹一句话也没有说,空隐也没有回头,他知道怜竹来了,他多么希望得到怜竹的致命一击。
怜竹的二指渐渐并拢,天地间顿时风云涌动,红色的光芒贯穿指峰,之后倾力点出,那道光芒一直穿过空隐的胸膛。
空隐一声没响就栽倒了。
那一刻,怜竹终于泪如雨下,她的悲痛谁能理解?
同一天,同一个地方,所有亲人同时失去。
就在这时,她的背后传来一阵阴毒的笑声,怜竹缓缓站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背后正站着那个掌柜,但他已经不是茶馆掌柜,而是一位武林高手。
“你是谁?竟乔装改扮隐藏于此!”怜竹有些错愕。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难道这一切……”
“不错,当今武林只知道有两大高手,排名第一的便是你爹迟阔,排名第二的便是你娘冰汐,却没有人提到我的名字。”
“难道你就是武林中排名第三的追魂饕餮王春九?”怜竹的瞳孔不断收缩,她隐隐间感觉到了一切。
“错,杀了你之后,我便是武林第一,这里早已被我的毒气笼罩,你的气血是不是有些不通畅了?”王春九看着怜竹,手中的刀已缓缓抬起。
“可恶!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今天我就要为我的亲人报仇。”怜竹一扬手,只不过正如王春九所说,她体内气血受到了毒气的阻碍,行动确实慢了许多。
“去死吧——”王春九的刀堪堪落下,这一刀速度奇快,并且快的无法形容,怜竹望着落下来的一刀,眼中充满了绝望和不甘……
王春九的嘴角露出浅浅笑意,那笑意之中似乎饱含了他多年的梦,武林第一伴随这一刀的落下便唾手可得。
然而他的微笑并没有坚持很长的时间,他的刀还没有完全落下时,他脸上的微笑转却变成了极度的痛苦。
王春九缓缓摔倒了,他猜不到自己做得如此周密,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善恶终有报,你心术不正,恶贯满盈,江湖人早有杀你之心,奈何你行踪不定,今日却被我发现!”说话之人正是死在怜竹手下的空隐。
“这怎么可能?我亲眼看到你死在她……”王春九倒在地上,他的后背上扎着一把刀。
“你以为你很聪明,花了数十天虚设了一个天堂茶馆便要置我们于死地,殊不知我们为了找到你已经花了数年时间。”怜竹看了一眼空隐,淡淡一笑。
王春九的脸色早已变得极度难看,因为他看到迟阔和冰汐也朝着这里走来……
王春九只感觉一股血涌上来,在绝望中渐渐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