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古今汉语一识(随笔)
古代汉语以单音节词为主,现代汉语以双音节词为主。在实际阅读和写作中,我们往往会遇到这样的一种情况,即古汉语中两个字连在一起的词,被误认为现代汉语中的双音节词,或现代汉语中的双音节词,由于忽视了它的古今渊源流变关系而直接看(用)作一个词了。在古今汉语的实词演变中这种情况居多。诸如贾谊《鹏鸟赋》:“合散消息兮,安有常则。”其间的“消息”为并列的两个词,“消”即消亡,“息”即生长,此与现代汉语相较无论是词性结构还是词义内容均迥然有别。如白居易《长恨歌》:“云髻半偏新睡觉”,“睡觉”即睡眠醒来,与今天的入睡休息意思则完全相反。这些皆易辨识。然而,在古今汉语中的虚词演变则不大为人们所体认,所重视,即是说,则不去考虑它的古今构词变化及承继关系了。注意到这一点,对于我们特别是下一代人准确理解并运用汉语知识弘扬祖国优秀传统文化不无好处。
汉民族语言古今变化诸多复杂,本文谨就古今汉语虚词类几例试加分析。
“于是”(王安石《游褒禅山记》:“于是余有叹焉”):由介词“于”和代词“是”构成,相当于现代汉语的“由于这”,演变为今天表因果关系的连词双音词。
“可以”(《左传?曹刿论战》:“可以一战。”):由副词“可”与介词“以”构成,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可以用来”,演变为今天的表情状的副词双音词。
“以为”(《洛阳珈蓝记?王子坊》):“京师仕女……以为蓬莱仙室,亦不是过。”):由介词“以”和动词“为”构成,相当于现代汉语“把……看作”,演变为今天的表判断关系的动词性双音词。
“然则”(范仲淹《岳阳楼记》:“然则何时而乐也”):由代词“然”和连词“则”构成,相当于现代汉语“(既然)这样,那么”,演变为今天表转折关系的连词双音词。
“所以”(柳宗元《钴鉧潭西小丘记》:“所以贺兹丘之遭也”):由指代性助词“所”和介词“以”介宾倒装构成,相当于“以……所”,同现代汉语“凭(因为)……原因(情况或道理)”演变为今天表因果关系的连词双音词。
“因此”(曹雪芹《红楼梦》:“雨村……心中大不乐意”):由连词“因”和代词“此”构成,相当于现代汉语的“因为(由于)这”,演变为今天的表因果关系的连词双音词。
如上姑举几例。诚然,古今汉语流变的基本原则是:时代发展需要。古今汉语其词的构成越来越切合时代,越来越顺应历史潮流,富于实用性,简约性。然而,如果我们因此而忽视了它的古今流变关系,不顾及它的古义,或云本义,只着眼于现代汉语使用的直接性,而不去注意它的间接性,即是说不去从古今汉语构词方式演变考察入手,则对于汉民族语言文字的阅读与运用将大打折扣。久而久之,我们也许不知视“于是”、“因此”为何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