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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雀巢】向南是村庄(散文)


作者:宁波天涯 童生,640.1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459发表时间:2015-04-26 09:49:26
摘要:村庄,是一种隐喻和召唤……


   向南是村庄,这对于我,似乎已成为一种隐喻和召唤。也许是人到中年喜欢回忆,生活在城市高楼里的我,越来越怀念我的村庄……
   ——题记
  
   汽车从浙江宁波江东出发,一路南行,此行目的地是鄞州一个叫茅山沈风水村的地方,我曾在那里生活了20年。这是鄞州最南面的一个村庄,与奉化毗邻,所以我的口音里总带有奉化话的生硬味。
   穿过鄞州南部商务区林立的高楼,视野渐渐变得开阔起来。这些年,最大的变化就是房子越造越多,楼越来越高,不断扩张的城市占领了昔日生机勃勃的田野。一个个新楼盘打出巨幅的广告,虚构一个美好的未来。不由痴想,这么多房子,卖给谁住呢?全国有些地方已出现了“鬼城”现象,新小区空置率高居不下,可还是见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不管有没有人买,先造了再说。不知道若干年后,房子会不会成为最便宜的一种商品?
   汽车经过姜山镇,农村的气息渐渐浓了起来。此刻,七月的田野因为一场又一场雨变得丰盈。一眼望过去,不再是单一的品种,过去基本上是以种水稻为主,现在有的种起了葡萄,有的是果树,还有种莲藕等等,只是总有一些物件造成视觉障碍。比如白色的塑料大棚,破破烂烂的小屋,还有一个个新楼盘,让你的视线无法伸展。大棚里的西瓜已经上市了,那口感总不如用天然的阳光雨露浇灌来得香甜。现在物质生活确实很丰富,只是离自然越来越远,我们总是迫不及待,喜欢用人为的方式拔苗助长,反季节生长。路边,时不时可以见到荒废的土地,绿色的野草在风中摇摆,自得其乐。现在愿意种田的人越来越少,一来怕吃苦,二则收入太低,随便在哪个工厂干点活,都比种田强。这一路过去,很少见到大片完整的土地,都是零碎的,像膏药,东一块、西一块,不由叹了一口气。
   姜山到茅山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现在城乡之间交通很便捷,村村通公路,稍微大点的村都有公交车,这在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前面就是胡家坟了,当年,作为茅山乡政府的所在地,这里还是很热闹。看老街好像没什么大的变化,仍是原来的格局。记得那时候供销社就在这条街上,日用百杂糖果糕点在柜台后面一字排开,花花绿绿,很吸引人的视线。还有一个小小的新华书店,那是我最爱去的地方。从老街拐过去的算不算是新街呢?小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吃喝用的都有,人气还是很旺。
   经过虎啸周,汽车朝一条小路往前开。小路一边是田地和村庄,另一边是小河,河边整整齐齐长着一排杉树,又挺又直,有些年份了。二十多年前,我在一家乡办纺织厂上班,天天从这条小路经过,路边有一家小店,店主人是一对老年夫妇,卖些杂货和饼干之类的食品。小店面前还有一个河埠头,一棵老树长得极其郁葱。
   没几分钟,又是一个路口,左拐是去董家跳,右拐就是到走马塘和沈风水村。当然,这是老路,还有一条新路更方便。
   沈风水村到了。
   下车,抬头打量眼前的一切。
   我有多少年没有回来了?自上世经九十年代初离开,远走他乡,接着父母卖掉房子,带着两个妹妹搬到城里,我基本上与这个出生的村庄断绝了联系。即使后来我又回到宁波,也常去董家跳下董村看望外公、外婆,可奇怪的是,近在咫尺的沈风水村,我却没有回去看看的念头。也许是因为童年和少女时代,村庄给我的记忆比较苦涩吧!家境贫寒,又没有兄弟,还有非工非农户的尴尬身份等因素,让村里某些人总是带着轻视的目光打量我们,嘲笑、挖苦、讽刺也是常有的事,在他们眼里,我们家一辈子不会出头了。这样的成长环境,造成了我外表大大咧咧,内心细腻敏感的双重性格。我发誓,将来一定要有出息,离开这里,永远不想再回来。人到中年,再加上人生所经历的种种酸甜苦辣,年轻时偏激的个性平和了许多,对别人的眼光虽然偶尔也会在意,但更多的学会了放下。我想,是不是该带着孩子,回到村庄去看一看?于是,就有了这一次的“寻找”之旅。
   人物皆非。站在村口,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四个字。
   很多年前,这里有大片的梨园,梨园里有一座又一座的土坟,这是本村人百年之后的归宿地。每年清明,正是梨花盛开的季节,远远望去,雪白一片,好似带孝一般,又像一朵巨大宁静的莲,经过时,你都不忍心大声说话。在一场绵绵春雨后,我和妹妹跟着父母去梨园扫墓,踩着泥泞的田埂,穿行在一棵又一棵开满梨花的树下,头不小心碰到了花枝,那沾着芳香的雨滴就落在我们的发上、脸上,掉进脖子里,丝丝的凉。经过一座座长满青草的土坟,我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阴森可怕,可能是这梨花的芬芳消除了内心的恐惧。来到爷爷奶奶的坟前,父亲会先清理坟上的杂草,加几捧新土。母亲忙着准备祭奠的物品。我和妹妹就东张西望去找地上的野葱,有的就长在坟头上,拔了去可以炒鸡蛋吃,很香。后来,梨园里所有的坟都被迁走,集中到一个公墓地。梨园没有了,变成了一排厂房。在我眼里,也许村庄的诗意就在那一刻永远消失了。
   村口有小河,沿河而建一排楼房,中间有一幢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静的娘家。少女时代,我喜欢写作,静迷上书法,还有一位住在邻村的女友君热爱画画,三个另类的女孩又在同一家纺织厂上班,经常一起玩,谈各自的理想,做着美丽的梦。很多年过去了,我终于实现了作家梦。静的书法越写越好,只是她淡泊名利,从来都不去参加什么组织,在乡下自得其乐。而君的绘画天赋加上后天的努力,让她成为一名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现代绣娘”。虽然现在我们偶尔相聚,但彼此从没有忘记。
   慢慢走过去,我在寻找记忆中的那些小巷、老屋。很有韵味的青石板变成了坚硬的水泥路,一幢幢或新或旧的楼房之间夹杂着若干的老房子。墙门依旧在,只是门内不知道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我出生的这个村庄,过去基本上都是姓沈的,外姓的没几户。对于村庄的来历,一种说法是“沈氏先祖沈有开在明时从河南迁入定居,观察此处环境,认为南有奉化笔架山照应,北有东西向横河一条,必是一块风水宝地,将来财丁两旺,故名沈风水。”另一个传说是“南宋时从河南逃难而来的沈氏五兄弟,其中一个去了慈溪三北,一个安家奉化莼湖,两个来到沈风水村,另外一个则下落不明。”
   我比较倾向于第二个传说,因为我曾看到过沈氏祖先是宋朝的时候从河南迁过来的文字记载。可惜现在没有家谱,这来龙去脉枝枝桠桠已经成一笔糊涂账。不过可以肯定,沈风水村在七、八百年前一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要不然先祖也不会看中此地落脚。相传过去村里有一片古树林,种的是樟木,绕村而过有一条叫东黄江的河流,房子都依水而居,风水很好。我问过父亲传说的真假,父亲说是真的,东黄江他知道。村内还有一条小河沟,自然地把村子划分为两个村落,随着沈氏家族的开枝散叶,小河沟以西的称为沈西村、东边叫沈东村。解放后,沈风水村的村名因为太具迷信色彩,不符合当时的“国情”,就以沈东、沈西相称。直到2004年两个村合并之后,又恢复了最初的名字。从这改来改去的名称里,可以看出时代的变迁痕迹。
   走着走着,我不由恍惚起来,这里哪里?东面的晒谷场没有了,全变成了一幢幢楼房。以前最热闹的大河埠头呢?记得那埠头旁边还有一块烂田,种着荸荠,收获季节,一群小孩子在已被挖过的泥土里仔细翻捡,期盼着能找到几颗“漏网之荠”解解馋。我也是其中一个,常常冻得小手痛红,才找到那么一小捧。拿回家洗干净,和妹妹分而食之,塞在嘴里嚼着,又甜又脆。
   “妈妈,这里好安静。”儿子说。
   我说是,因为住的人比过去少多了。这也是现代乡村面临的一个实际问题,留在村庄的基本上是老年人,年轻人大多都到外面发展去了。那么,等这些老人们离开,村庄又会变成怎样的空荡?它最终的命运是不是消亡?到时候,我们的后代,又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根?我边走边给儿子描绘留在记忆中的沈风水村,一直以为我对它没有感情,这时才发现,原来它从没有离开过我的生命。
   一间又一间老屋木门紧锁,门口长满了荒草和藤蔓,它们的主人是谁呢?我已经模糊了。经过一道洞开的小门,里面是一条幽暗的小弄堂,极窄,只容一个人通过,看位置似乎是我家最初住的房子背后。小门外,青砖砌的窗户边,一丛野草开着深蓝色的小花,似蝴蝶鲜嫩的翅膀在风中颤抖。再过去就是“后塘场”了,这里变化倒不是很大,仍然是木结构的房子,青石板的地。一只黑狗蜷缩着身子,卧在门口打盹。我没有走进那深深的门洞,不知道里面还住着多少人,又有怎样的变故?我只知道,这门洞里有好几家是父亲或爷爷的堂兄弟,小时候每到春节,大年初一早上,我和妹妹就会走进这门洞,给伯伯婶婶们拜年。等回家,新衣服的口袋里总会装些花生、瓜子和糖果之类的零食。
   我家最早就住在“后塘场”旁边的半间小屋里,那是父亲一位沾亲带故的亲戚家房子。爷爷、奶奶去世得很早,我们都没有缘分见到。原本家里保存有一张奶奶的黑白照片,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穿着黑色的大襟衣,盘着发髻,神情淡然。可惜后来搬了几次家,这张照片就不知所踪,为此,父亲内疚了很久。爷爷长什么样,由于没有留下照片,我只能猜测他一定跟大伯和父亲差不多的样子。因为大伯和父亲长得非常像,我想爷爷应该也是这样的,高大英俊,气质儒雅。爷爷是个手艺人,他以前在上海,后来到宁波,由于局势动荡,又回到村里。对我们家怎么会变成非工非农的“戤社户”,父亲也说不清楚了,毕竟爷爷去世时,他还是个孩子。只记得好像是当年爷爷为了买粮食方便,把父亲的户口挂靠到村里,这样就变成了“戤社户”。只是九泉之下的爷爷怎么也想不到的,就是这个户口,让父亲和他的孩子们在很长一段岁月里,饱尝人情冷暖。
   父亲在这半间小屋里和母亲结了婚,他把小屋分割成两半,前面住人,后面是“灶跟间”,我们姐妹三个就在这里出生。小屋很黑,又是泥巴地,最怕梅雨季节,地面潮湿得要穿雨鞋,我们叫“套鞋”。最吓人的是,还常有蛇来光顾。有好几次,母亲打开门,就看到一条蛇盘在地上,或在灶台边,吓得她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现在想想,那样的日子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后来,父母在村庄的西面造了两间砖结构的小屋,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再过些年,又把小屋推倒,重新造了两间楼房,加一个院子,住房条件才真正改变。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去看那半间小屋,也许在我的潜意识里,那并不是我的家。我只是站在外面,用相机拍了几张照片,拍下了老墙上一蓬郁葱的仙人掌,拍下了小屋面前自由生长的凤仙花,拍下了一只半吊在枯枝堆里的青色南瓜,然后离开。
   轻轻拐了个弯,走进一条小弄堂。村里,这样的小弄堂很多。小弄堂以前感觉挺宽敞,现在两边都是房子,视觉上有一种“拥挤”感。在一家打开的门前,两位妇女坐在竹椅上聊天,一位是老太太,看年纪应该有八十多了吧,手里拿着一把蒲扇,另一位大概六十多点。当我们经过她们身边时,刚好迎面碰到我一位小学同学的父亲走过来,我微笑着叫了他一声伯伯。他很疑惑地看着我。我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吧?我是谁谁的女儿。我报上了父亲的大名。那男人恍然大悟,连声说,你是他家老三?那是不认识了。我忙纠正,我是老大。那位六十多岁的女人一听,突然叫出了我以前的名字,说我们以前一起在四毛厂做过。这下轮到我惊讶了,再看她,很面熟,可一时竟想不起她是谁,只好很惭愧地朝她笑笑,说一声是。
   从另一条小路穿出,我带儿子去看以前的大会堂和学校。大会堂我们叫它“大礼堂”,印象最深的事有两件,一是上小学的时候,看高年级的同学在舞台上表演打倒“四人帮”的戏。有位女同学演江青,她穿着草绿色的军装,烫着卷发,脸上涂了胭脂和口红,带一点妖艳。至今,我还记得她一手指地,一脚狠狠蹬在木地板上的情景。另一件事,记不清是七十年代末,还是八十年代初,村里买了第一台黑白电视机,放在大会堂供村民观看。记得为了看王文娟和徐玉兰主演的越剧《红楼梦》,我们早上就把长凳子和竹椅子搬过去占位置,等晚上这里成了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村民们坐的坐,站的站,伸长脖子盯着电视屏幕,一脸的陶醉。大会堂和学校已不见踪影,眼前只有一个机器隆隆的工厂,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也没觉得意外。没有变化的是那些小弄堂和墙门,基本上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去“前塘头”。过去农村物质和精神生活都很贫乏,一旦有电影、电视看,简直就像过节。电影就在“前塘头”的晒场上放的,挑晴好天气,一旦下雨就要取消,年轻人最关注哪天哪个村庄放电影的信息。每次遇到本村放电影,夜幕还没有降临,晒场上就摆满了板凳。孩子们跑来跑去最开心了,而小伙和姑娘们则会好好打扮一番,趁机约会。还没有女朋友的后生就三三两两站在路边,看到漂亮的女孩子经过,若不认识,就会打听这是哪个村的,谁家的姑娘?小商贩也不少,有卖香瓜子的,背个鼓囊囊的包,里面塞满了用报纸包的香瓜子,一毛钱一包,可以让你从电影开始磕到结束。最吸引人的还是卖葱油饼的摊,现做现卖,一元钱三只,散发出来的香气常常让刚吃过晚饭的我饥饿异常。还有卖自家田里种的甘蔗、桔子、梨等水果的,放在板车上或竹篮里,自产自销,价格公道。这些都是八十年代的记忆碎片,回过头来翻捡,每一片都烙有深深的岁月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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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向南是村庄”题目委婉含蓄,引起人们对于村庄的永恒遐想。就像作者所说,村庄是一种隐喻和召唤,隐喻着山青水绿的宁静与悠然,在中国,山村是静谧、平和的象征,当然其中隐去了村庄生活的艰辛,村庄也隐喻着过去的质朴,纯粹与美好。在促进城市化的建设中,农村变样了,这种变化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农村的生活变好了,农民走出了村庄见了世面,可是农村没有变得更美,却让人有一种荒芜和空旷感。梨园变成了一排排的厂房,晒谷场变成了楼房,“很有韵味的青石板变成了坚硬的水泥路,一幢幢或新或旧的楼房之间夹杂着若干的老房子”而“一间又一间老屋木门紧锁,门口长满了荒草和藤蔓”,前塘头放电影热闹的场面消失了,变得冷冷清清。作者一路走去,将回忆的景象与现实的景象交错在一起,一种面目全非的感慨油然而生。年轻人进城打工了,只有留守的老人,老人不在了,村庄又会怎样?作者的担忧也是我们的担忧。农村是我们的根,而我们的根荒了。过去的人和事随着作者的足迹一一展现,却是“‘儿童’相见不相识”,物不是,人也非。走过村庄,走过故乡的村庄,却是一种苍凉。农村的现状不能不引起我们的重视。她在召唤,召唤我们……推荐阅读。编辑:冰络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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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冰络        2015-04-26 09:57:14
  三农问题,我想不仅是解决农村的经济问题、农民的生存问题,更重要的是要解决农村的萎缩问题,不仅是土地的萎缩,还有人的萎缩,精神的萎缩。让农村更美,成为赏心悦目的家园,这才是农村的建设主题。
回复1 楼        文友:宁波天涯        2015-04-26 19:29:18
  可惜现在的新农村建设,让一切该留下的都消失了……
2 楼        文友:柴英        2015-04-26 10:54:25
  冰络的编者按和作者的文章相互辉映,使这篇文章又有了深度和高度,跳出了简单的游记,给人发人深思的东西——“农村是我们的根,而我们的根荒了。”作者的文章里,把二十年前的宁静安详的村庄,人们安静的生活,描写的生动活泼,令人怀念。同时也反映了二十年国家发生的巨大变化,也提出许多发人深思的问题,好文章。
回复2 楼        文友:宁波天涯        2015-04-26 19:29:54
  谢谢赏读!
3 楼        文友:独上月楼        2015-04-26 10:56:06
  “这些都是八十年代的记忆碎片,回过头来翻捡,每一片都烙有深深的岁月痕迹。”——这篇文字带着已逝岁月发黄的印记,就像家族的老祖屋,虽然破败不堪,却链接着家族的血脉,家族的根。
   回到家乡,就像叶子对根的回望,难免会有一点酸酸的感觉。倘若家乡只剩下留守的老人和孩子,几乎也就是一个苍凉的壳了。
   物是人非,沧桑之感油然而生,让我们读着读着,不免有泪想流......
“小鸟虽小,可它玩的却是整个天空。”——致江山新雀之巢
回复3 楼        文友:宁波天涯        2015-04-26 19:30:15
  只有记忆了。
4 楼        文友:老树老树        2015-04-27 04:22:18
  欢迎你再次来巢中投稿。当下乡村的回忆,也只能剩下回忆了......
男人的力量原夲就不是来自肉体,而是他的精神和思想的外化与延伸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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