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绚烂一夏(小说)
1
“李羽泽!你怎么在这里?”语心怀抱着篮球,正往球场去。
“语心?”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她,李羽泽指了指图书馆。
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只要闲来无事就往附近的图书馆钻。
“高考结束了,还要这么努力呀,学霸哥就是不一样哈!”语心讽刺完又在心里骂了句“书呆子!”
“考完了,放松下来,突然觉得没地方可去……”李羽泽扶了扶高度近视眼镜胡乱地应付着,又在心里不屑地嘀咕“学渣妹!”。但是语心威风凛凛的样子深深吸引了他。她在班上成绩最烂,却是体育最好的,是校篮球队长,那发育得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就是最好的见证。
“没地方去呀?一起打球?”李羽泽正犹豫思考着,语心一把扯住他的上衣往球场赶,没有商量的余地。学渣妹大大咧咧,怪不得成绩一塌糊涂,李羽泽暗想。
这是学校开放式操场,每天都会很多人来打球,但现在是上午,球场静悄悄的没有人,一般来打球的都会赶在下午,所幸的是教学楼旁边的大榕树遮挡了整个操场的阳光,所以并不感到热。
“两个人怎么打?”李羽泽有点尴尬地笑笑。
“来抢球呀!”语心挑衅的口吻,那球在她手里运转自由,两手轮翻,一指禅旋球……这本是男孩子的绝活,却让李羽泽自叹不如。
李羽泽也不甘示弱,摘下眼镜,脱掉背心,露着还不算瘦弱的膀子,上去就抢!却撞到她酥软的胸部,顿时两人傻了眼,他涨红着脸:“我,我不是故意的……”却觉得越解释越黑,语心狠狠地刮了他两个白眼球,李羽泽越发地缩手缩脚不敢再去抢。
“不玩了,书呆子,不如去喝点冰镇吧,这天太热了。”语心的小心脏也砰砰地响确实需要冷镇一下呢。李羽泽也是,很奇怪的感觉,却又说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是想多跟她多呆一会儿。
他提议不如去咖啡厅吹空调,顺便请她吃午餐。她点了烤牛扒,西米热奶昔,他只点了一杯苹果醋和一碟木耳炒青瓜。
“你需要吃多点牛扒,一个男孩子长得太秀气可不是好事哟。”语心一句话说得他又脸红起来,这是怎么了,在学渣面前总是脸红,男孩子吧,死爱面子,他说以前只想着高考没有去锻炼肌肉,只要给他一个月就可以很健硕!
“真的假的?明天水月明心武术馆,敢挑战吗?……”突然,语心的手机歌声大作,原来是老妈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她说与同学一起在外面吃饭不回去吃了,电话里头传来老妈打趣她的笑声:“哟!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呀?心,要是男同学就带回家来吃饭呀,都准备好了呢!”
“老妈,人家只要苹果醋,你会弄么?好了,正忙着呢。”在校时总是要翻书包的家长怎么突然这么开通了?语心不得理解地摇摇头,随即服务生端过来一大份烤牛扒,还滋滋地冒着气粒泡泡,香气袅袅摇曳四溢……她毫不客气,大块大块地切,又大块大块地塞进嘴里,直看得李羽泽目瞪口呆。
“怎么?你也来一块吧!”然后不由分说地叉起一块塞到他嘴里,受宠若惊而又幸福的表情爬上他英俊的脸庞。榆木疙瘩!她又在心里鄙视他一下。但是他凌角分明的脸蛋真的好帅呀!如果能够来点咖啡色就是大帅哥古天乐再版,她胡思乱想着,猛抬头发现他也正呆呆地看着自己,她慌乱地端起奶昔遮住半边脸猛喝。
2
语心回忆着与李羽泽仅有的几次照面。禅语说:每一次照面都是千年修来的缘。
记得有一次,语心急冲冲下楼,在转角处与李羽泽撞了个满怀,他当时一边上楼梯一边看书:“冒失鬼!”“书呆子!”两个人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丢下一句话就各自走开了。以后千万别跟书呆子走在一起,走路都没个人样……
回忆真是有趣,没想到今天竟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坐一起吃顿饭,她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心,听你老妈讲,你跟男同学一起进餐啦,遇上你的白马王子了?说说,怎么样?让老爸给你参谋参谋”
“没啦,老爸,一个书呆子而已。人家是学霸,怎么会看上我呀?”她捏捏老爸鼻子,又勾着他的脖子撒娇。
“书呆子呀?正好跟你搭挡呢,整天像个野小子不好好学习,现在没勇气了吧?他考得怎么样?打算进哪家大学,什么专业……”八褂老妈像机关枪一样问个不停,语心干脆捂住两耳让听力系统短路。
她并排着老爸坐下:“书呆子长得很一般,女孩子一样秀气,我喜欢阳光一点的,最主要的,他还是一个高度四眼,亲嘴都会亲到鼻子上的那种……”
“我说姑娘呀,这是智慧儒雅型。”老爸立即支招:“现在医学发达,近视眼也可以摘眼镜了,想当年,你老爸还不是一样的高度近视,亲她的时候也没亲到鼻子上。”
“你亲谁啦?”老妈从背后突然扔过来一句话。
老爸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我这不是鼓励孩子嘛,心呀,好男孩就不要错过了。”
自己从来都没想过会近距离地与李羽泽接触,白天的事让她无法安睡,满脑子都是李羽泽的影子,就连每晚必追的电视剧都看不进去了。语心打开班Q群,深夜了,只有零星的几个同学挂在线上,也懒得搭理,径直走进班级照片,大合照里,前面蹲着一排女生,中间坐着的是校长班主任还有其它科老师,通常中间挨着老师都是心腹,李羽泽也不例外,他站在班主任后面,傻傻地笑得一脸灿烂。而自己,高大强壮得像头牛,成绩又不好,当然是站在最让人遗忘的角落。语心又百无聊赖地翻出同学录,躺在床上仔细地研究起来,上面有李羽泽的留言,行书遒劲有力,一看就明白是爱读书的好学生:超越梦想!自己有什么梦想呢?除了体育好一点,不过自己确实是想着考体校的,所以也没怎么读文化书。学霸的理想会是什么呢?带着一连串的问题,语心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3。
“语心!”语心正一路玩着篮球往武术馆走去,老远的听到李羽泽喊自己,循声而望,他正穿着柔道服站在阳台上,那服装着实宽大,看他瘪寡滑稽的样子不禁笑起来。自己从小进行柔道培训,想当初父母是要把她送去跳芭蕾舞的,她却死活不肯,结果逃到隔壁柔道培训室了,自此与柔道结缘,现在,似乎冥冥中注定要以这种方式与他较量。
“你是第一次进柔道室吧?”语心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你说呢?”他狡狤地笑……没等语心站定先来一个很轻很轻的二掌,让没有防备的语心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上前一把拉住。偷袭是最最下品,语心气打一处来,反身来个“快腿”,眼看他要横空落地,只见他用极快的速度上来“铁踏”……“好家伙!”语心暗叫,她迅速变幻,“墨竹东方棍”上场,他也不落后――“咆哮者之棍”来也!“紫云犀角”,“黑石雷鸣”,“炎狱凤翼”……刀光火影间十几个回合,真是天昏地暗!语心毕竟是女孩,力量不及,一不留神被“龙影皓月”所击,冷汗淋淋,李羽泽心痛地望着她幽怨的眼神,走上前去试图看个究竟,不料她还能来个“怨灵夺险”险些把他送到地狱里去,最后她痛得龇牙咧嘴,而他得意洋洋地剑舞着“英雄荣耀”!
今天真是亏死了,近十年的功力被搅得稀巴烂,没想到,小瞧了学霸呀!语心真是又羞又恼,转身就走不想再理他,李羽泽却一把拉住她:“想逃,没那么容易。”她终究体力消耗过剩,再经不住一丁点力量的拉扯就倒在他的怀里。她闻着他身上汗珠的味道直泌肺俯,抬头看到他正俯视自己的双睛炯炯有神,原来,近视眼也可以这么亮晶晶的呀。
“做我女朋友好不好?”他直视着她。
“如果在同一个城市上学,我就答应你。”她气还没消,那能那么快就答应他,再说了,女孩子嘛,肯定要矜持一下的吧,她偷笑。
“没问题!那么,今天开始恋爱了哟。”
“你以后得对我好一点。”语心想想自己刚才的狼狈就委屈。她一点也没想到他的功力,能将打怪演绎得如此淋漓尽致,想必也是个游戏迷,看来今后有共同志趣了。
“哈哈……”李羽泽坏坏地笑,不给点颜色,她会屈服么?他得意地想。
4
在一起玩就算是恋爱了呀?语心想想就脸红激动,突然心里就住了个人,整天就像做梦似的脑子里都是李羽泽的影子,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阳光帅气,这样的男孩子不抓紧点很快就被她人挖走了。
她突然好想见到他,怀兜小鹿似的偷偷出了门,匆匆地跑下楼。
李羽泽的电话响了:“羽,我在你楼下呢。”
他两阶并作一步地跑下楼来,一把抱住她:“丫头,怎么那么早,是不是太想我了?”他得意地盯着她的眼睛。很快把头俯下去,狠狠地亲在她的嘴巴上,不料语心正想说话,张开的牙齿嗑到他的唇上,他惨叫一声,嘴巴顿时起了一个血包,没有破,但看着就觉得很痛。语心问要不要上点什么药,他说这点小CASE,没事,然后两个人傻傻地笑看着,初吻原来这样的吗?语心不甘心地说:“羽,你蹲下来,闭上眼睛。”他乖乖地听话,她轻轻地把双唇印在他的唇上,天地瞬间凝住……原来,原来初吻是这么浪漫美好的。
“仔!今天出成绩!快去学校看看!”李羽泽的老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家阳台上望着他们,不好啦,他老妈肯定看到刚才的一幕,语心羞得无地自容!他却把她搂在怀里更紧一点。“老妈,我这就去了。”
就像语心早就预料的那样,她的成绩跟他差了两百多分,就算李羽泽少考一科的分数都比她高出许多,他注定是可以上名牌大学,另一个只能去一般的专科了。这让语心很是自卑,她怏怏不乐离开学校,人生的残酷就是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姑娘呀,今天叫你的小男朋友来家里吃饭怎么样?”语心翻了个身又继续赖床,什么小男朋友,人家是天之娇子我怎么追得上呀!
突然厅里电话响了,然后是老妈大惊小怪地喊着她快来,她迷迷糊糊地爬起来拿起话筒:“丫头,快下来,我们一起填志愿。”
“不要管我了,管好你自己的就好了,你自己填吧。”语心负气地说。
“丫头,怎么了啦?我们一起研究,肯定可以在同一间学校的。”
“你以为我傻呀,你是名牌学校的分,我哪能进去,而且你也不可能降身去专科学校吧”语心话里都是刺。
“不要这样,你难道不喜欢我吗?”
“喜欢有什么用?可是我配得上你吗?我整天就是大列列的假小子,你的优秀让我看不到自己。”
“其实,在你面前我也很自卑的,我除了努力读书,没有自己的生活,这些年,我是为了我的妈妈而活。你很有活力,这是我喜欢你的原因,我还担心你嫌我不够阳光……你忘了,你考体育专业,你的分数足于上名牌学校,你再不下来我可要上去了……”语心握着话筒,泪眼婆娑,她了解他的苦心善良,这么孝顺有责任心的男孩子真是稀有动物了,而她!语心,却这么三生有幸地抓到这个稀有动物。
知女莫若父了,能把自己女儿感动得七晕八素的男孩子肯定不能放过了,他早已逼不待地下楼去把李羽泽请了上来。老的紧紧地拉着年少的手,就像一对父子站在语心面前,她控制不住地扑在老爸怀里,给他大大的拥抱。“好了,姑娘,等下你老妈看到肯定又要吃醋了。”语心羞赫地抬起头,做了个鬼脸。
“又说我什么坏话了?”老妈系着围裙从厨房走出来“我说闺女呀,就跟老爸亲,总是把老妈丢一边,当初就让你老爸去喂奶好了……”这边老爸嗯嗯几下,示意有客人在。老妈开心地笑,一边唠叨一边招呼着李羽泽,这小子英气逼人,真是嫉妒死他老妈了,有一个这么帅气乖巧的儿子,还是成绩超好的学霸哈,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要把他留下来吃饭的。这要是一家四口该多么完美呀,就暂且当成一家四口吧,老妈也是极爱想入非非的人,此刻她的思想不知飘到几万里去了。
他们头碰头挤在一起仔细地找着学校资料,最终一致确定两个孩子都一起填全国知名的上海交通大学,离家又近,同时解决父母的相思之苦……
5。
解决了志愿填报,语心总觉得不踏实。还有半个月时间才有通知,她百无聊赖,便找李羽泽去打怪升级,没想到他游戏也是玩得极好的,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完美的男孩子。由于她的心不在蔫,游戏也打得极烂,总是要他来加血救她,她干脆找个借口说不舒服不想玩了,她的掩饰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他建议还是去篮球场,她打篮球的狠劲,让他看到篮球巨星的样子,超级女星!
他给她报了个篮球俱乐部试试,很多运动明星就是从俱乐部捧出来的,他坚信她将会是一位巨星。果然是块料!她所在的“死亡召唤”俱乐部第一个星期成绩就遥遥领先,沸腾的比赛场上,她俨然就是一个身经沙场勇猛的将士!
他在场外忙碌的周到服务让所有人都明白她是他的女朋友!他的骄傲明显地写在脸上甜到心底!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李羽泽像个超级奶爸陪着她征战沙场,一场下来,众目睽睽之下,他第一个跑过去拥抱她,在她光洁的额头印上深情一吻,球迷的掌声久久不绝,是给她们最好的鼓励和祝福!
6。
语心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如她所愿!幸福得没有了方向,她跑下楼去,找那个最想跟他分享的人:“姑娘,穿鞋!”老爸手里提着鞋追出门来,她低头看看,尴尬地看了一眼老爸,老爸心疼地说:“看把你急的!”
幸福来得太快,终究是挡不住语心半个多月来的惶惑,李羽泽的录取通知书居然是美国休斯顿大学,语心真是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他是人之骄子,难过的是从此就要分开,还有他们的爱!
“你骗我,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你装了那么久,你不累吗?”语心苦笑了一下,眼泪奔涌而出,录取通知已经不重要了,她难过的是他竟然可以若无其事地伪装了那么久!
“语心,你听我解稀,你明白,我是妈妈唯一的骄傲……”
“我明白,你心里可以没有任何人,甚至可以没有自己,但是不能没有妈妈……”语心用拳头擂着他,他抓住她张牙舞爪的双手,压在左胸,她感到他血脉的跳动……
语心强忍着泪水:“你去吧……我们一起转身谁都不准回头……”
终
“喂,语心,你谈过恋爱没?”大学寝室关灯后的卧谈会总少不了初恋话题。
“有,不过就一个夏天。”
“才一个夏天,这也算谈恋爱?”
“当然算了,整个夏天,他让我的生命绚烂地燃烧。”我会到美国休斯顿去打篮球,她在心里默默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