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偷来的瓜就是甜?!(随笔)
一个男婴呱呱坠地后,整日衔着母亲的乳头拼命地吮吸。他“偷”走了母亲体内的乳汁,霸占了父亲的女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一个不懂事儿的小小偷。
七岁时,男孩跟随小伙伴们去偷瓜。一群人抱着偷来的西瓜、香瓜、甜瓜和西红柿被看瓜老头追得鞋子都要跑掉了。他们一溜烟地向水库逃去。他们一跑到水库边上就把瓜果扔进水里,然后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扑通扑通跳下水。看瓜老头又好气又好笑,掏出旱烟点上一锅烟吧嗒吧嗒抽着烟回去了。
待老头走后,他们七手八脚把瓜果捞上岸,大吃起来。这些小鬼们一边吃一边纷纷说,偷来的瓜就是比家里买的甜。
“偷”字从“人”从“俞”,可见是一件愉快的事。偷瓜不但愉快而且刺激,小伙伴们乐此不疲。
十七岁时,男孩和自己相恋的女孩子偷吃了禁果而被学校开除了。女友的成绩差倒也无所谓,男孩的成绩可是全校数得着的。女友很自责,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他圆了大学梦。
俩人结婚后就到镇上开了一家裁缝铺。女的天天踩缝纫机做衣服,男人就做饭洗衣看书温习。
有志者事竟成,经过三次落榜之后,他如愿以偿考进了市轻工学院。夫妻俩相拥而泣。
二十七岁时,男人已经是县城酒厂的化验室主任,年纪轻轻地就当了基层领导。化验室里女人多,他一天到晚和一群大姑娘小媳妇共事,还是她们的领导,这让他老婆很不放心。他信誓旦旦地跟她发誓绝不会辜负她。虽然女人堆里是非多,但是他一连几年倒也守得住底线。
那一年刚分到化验室的小梅是厂长的外甥女。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对这个男人一见钟情,骄傲而热烈地爱上了他。
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男人经受不住青春气息浓烈地诱惑,道德城堡在一个夜晚轰然倒塌了。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情的快感战胜了夫妻间的承诺。
男人自以为隐瞒地很深,可是最终没有逃过妻子的法眼。知夫莫若妻,她对自己的丈夫太了解了。从前,临出门前也是妻子帮他整理衣服,端正了仪容,他就拎包上班了。而现在还是妻子帮他整理,但是细心的女人发现临出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衣服其实早就整理的板板整整的了。这肯定是他自己照镜子弄的。女为悦己者容,男人也是一样。
三十七时,男人早已离婚。所幸他们一直没有孩子,罪孽也就少了一些。情人小梅也不年轻了,一再催促他结婚。可是男人总是借故推三阻四,结婚的事儿一拖再拖。
他借助小梅的关系职位也越升越高,终于坐上了技术副厂长的位置,离他觊觎的宝座只有一步之遥。
厂长退休,男人扶正。他终于大权在握,环顾左右不禁喜上心头。他这才和情人风风光光步入婚姻殿堂。为了满足虚荣,为了尽情享受,他常常大笔一挥厂子的钱就哗哗的流入自己的腰包。他和情人在查银行账户的时候,经常生出一种莫名地兴奋。每有一笔钱打入自己的账户,他们就会找机会庆祝一下,有时候是去豪华饭店大吃一顿,有时候是去心仪的景点流连几天。
四十七岁,男人东窗事发,锒铛入狱。
在大半生的时光里,男人从一个偷瓜的小男孩逐渐成长为会偷吃禁果、偷情偷欢以至于后来偷国家财产的“男人”。半生的偷窃,最终他把自己“偷”进了监狱。
高墙内的寂寂长夜,他苦苦思索自己为什么就进了监狱,到底自己犯罪的源头在哪里呢?他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又想起了童年时偷瓜的情形。
想着想着,猛然间一句久违而又熟悉的话涌上心头,响在耳边——“偷来的瓜就是甜!”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磅礴而出。想不到自己童年时的一句话竟然是毁掉自己后半生的定时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