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神游西湖(散文)
一、游苏堤
西湖美景三月天哪,春雨如酒柳如烟哪。
在阴蒙蒙、雨潇潇的一天,去游西湖,会不会另外一番滋味在心头呢?
看不到嫣红柳绿,那样的明媚和鲜活,埋在记忆里,只去看看雨中的西湖,又是怎样的愁思情怀?看不到烟花三月,那样的繁华和热闹,留在心田上,只是嗅嗅空中的潮湿,又有几分的离情别恨?
走上长长的苏堤,想象着一千年前,大文豪苏轼曾站在这个他一手建设的长堤上驻足观望,望着眼前天堂美景叹为观止:天下西湖三十六,就中最好是杭州。是为自己在杭州的千古功绩而满怀自豪,还是为能在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之地履职而意气奋发?
苏老也是在这样的雨天,打着一把油纸伞,踱步来到西湖,没有随从,没有烦恼,甚至没有他挚爱的朝云,轻履芒仗,一来就是半晌。是怀念挚爱,是欣赏美景,还是忧国忧民?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像苏老这样的仁智之者,晴天看水,雨天读山,两者之乐,兼而得之,于是有了描述西湖美丽的千古名句: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二、游断桥
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
是断桥成就了许仙和白素贞的千古奇缘还是白蛇传成就了断桥的神话色彩,又或者是两者互相成就吧。
戏曲里的断桥相会总是比影视作品里的含蓄、沉稳的多,合乎古人男女之情所谓的“发乎情止乎礼”。一个眼神传递,一个甩袖遮面,里面的情意就浓浓的化不开了,还用言语拥抱吗?还用卿卿我我吗?
就在那一天,细雨霏霏,美丽不可方物的白娘子和儒雅俊秀的许仙,各自从断桥的两边踏上,于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于繁花似锦的春色中,于缠绵悱恻的春雨下,电光石火的一刹那眼神交会,于是相爱,就这样猝不及防地发生了,从此定了终身。于是在这风景如画的西湖,许仙风度翩翩美少年,白素贞清新脱俗如天仙,那样的般配,那样的和谐,那样的令人称羡,可谓景美,人美,情更美。
很难说,那只是千年奇缘,很难说,那只是知恩图报。毕竟,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以情报恩,是最难得的一种。因为,有情,才能以最投入的方式去报恩,才会以身相许。
可是看多了各种艺术形式对于许仙的刻画,我总是对他喜欢不起来,甚至有些生厌。白素贞对他倾尽所有,财物前途,美满家庭,得意儿子,还有女人最要命的——爱情。对于白素贞来说,别的都是身外之物,她是妖,都可以不要,可是动了凡心,她却不能不要许仙,不能不要她从心底里认为的千年奇缘。
而许仙呢,从开始被白素贞无敌的美貌、虚构的家世、如水的柔情瞬间打动了,深深陷入了爱河。可是一旦有了意外和阻拦,便变得躲避退让甚至心生恐惧。虽然他也说,即使我的娘子,她是蛇妖,又怎么样?可是一旦真相被证实,他除了出家当和尚外束手无策了。一个深陷爱情的男人懦弱到如此地步,我为白素贞感到深深的不值。爱情,不管是付出还是回报,不能说必须完全对等,可是差了太多,总让人怀疑它的真诚。
断桥,断桥,名字就不太吉利。以它作为缘分的开始,是不是也是感情覆灭的预兆呢?
三、游雷峰塔
看了照片,你才会发现,雷峰塔原来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高耸参天的感觉,低矮破旧,比不得北方高塔入云的气势。
可是它却把美丽善良的白素贞压在塔底,不见天日,除非塔倒湖干,白蛇才能出世。
然而,正如鲁迅先生在《论雷峰塔的倒掉》一文中写到的,法海在造塔的时候没有想过雷峰塔终究是要倒掉的吗,时间问题而已。怪就怪在时间问题。我邪恶地揣测,法海其实是因为嫉妒。当然,这个揣测鲁迅先生有写过。不过他没写过的是,时间问题。
既然知道雷峰塔倒掉是经历一段时间的。那么他就可以常去看看问问,白素贞,你可知错?你可悔改?你可……?冰雪聪明的白素贞,真会不知道法海用意?可是当一个女人深陷爱情而反因爱情被束缚被欺凌的时候,她除了愤怒可能还是愤怒吧。
想想,若是换了小青被镇压在雷峰塔底时,又会演绎出一段怎么样的故事呢?我想,那个妖娆魅惑的小青会在法海第三次来的时候就勾搭成功。为什么会是三次呢?让我细细道来。
第一次时,小青会大跳起来,然后破口大骂,发泄一番,法海口吐“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然后仓皇逃离。第二次呢,法海踏入塔门时,小青瞥一眼秃头法海,深深地剜他一眼,法海顾左右而言他,最后在小青的漠然中无奈离去。第三次,法海再来时,小青故作低眉顺眼状,然后浅浅一笑,轻启樱唇:“大师……”此处略去一百字。
这是因为小青和白素贞虽是同族,却非一类。小青可以喜欢上许仙,爱上张公子,可是白素贞只有许仙一个,永远只有一个。还因为,白素贞是个能耐得住寂寞的女子,而小青不会安于束缚,对于她的性格来讲,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雷峰塔的倒掉,对于神话传说中的白素贞,自然是最好的。可是,对于文物而言,我们却没有眼福一睹盛状,即使确如鲁迅先生所说“并不见佳”。而看了按图索骥而修的新雷峰塔,于文化嗅觉来说又大打折扣了。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此为神游,期待有机会实地游览,以偿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