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红楼不了情(随笔)
没有读《红楼梦》之前,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它是中国文学之首。于是,我带着好奇心打开了它,现在,我可以说,它是当之无愧的!《红楼梦》的开头几十回我已记不清读了多少次了,每一次读到有趣处,一个人就会傻傻地笑了。全书四百多个人物,其中,有血有肉的人物就多达几十个,更难得的是,曹雪芹先生刻画了一大批青年女性的形象。而且,绝无雷同之处。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王熙凤、晴雯,袭人,平儿、小红、贾母、刘姥姥……要分析这些人的形象、性格、命运,也足可以写一本书了。
因此,我就有疑问了:曹雪芹会不会就是一位女性呢?要不然,他怎么能把女性形象刻画的如此细致入微呢?对其心里活动的描写简直到了呼之欲出的境界了。要知道,古今中外,任何一个伟大的文学家也无法在一部作品中,同时完成这么多女性人物的雕刻,个个栩栩如生,美轮美奂。奇迹,这是人类文学史上的奇迹!
完成这个奇迹的人叫曹雪芹,是一个生活在中国封建社会末期的男性,这就更不可思议了!男性作家去描写女性的心理活动时,总有一种“隔着一层”的感觉,很难抓住人物形象的灵魂。然而,曹雪芹先生却把这些困难都克服了。所以,我才有了那个疑问,当然,曹雪芹绝对是个真爷们。我推测,雪芹先生之所以能完成这幅“女儿图”,很有可能和他自身的生活经历有关,另一方面,就是和那个显得有些神秘的批书人——“脂砚斋”的帮助有一定的关系。有资料证明,“脂砚斋”应该是一位女性,而且,和雪芹的关系很好,对他的生活应该是比较了解的。
章培恒、骆玉明等教授主编的《中国文学史》相关章节里说,雪芹先生去世后,有一位遗妾。在一段时间里,我总是莫名的相信这位妾就是“脂砚斋”。这种推测看似合理,但始终没有看到相关的文字资料,且当它是我个人的“天方夜谭”吧。
《红楼梦》可以看作是中国公元十八世纪中、后期的一面镜子,大观园的腐化生活反照出清政府由盛而衰的趋势。作者自身的生活变迁,引起了他对时代的深刻反思:这其中虽有盛极而衰的宿命论思想,但其对黑暗的揭露、时代的批判、人性的解剖以及时事的讽刺尤为辛辣!
一座红楼不知关住了多少青年男女的自由、青春、梦想、爱情……读之,不禁让人潸然泪下……宝玉有情于黛玉,黛玉亦留情于宝玉,然而,他们两个人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悲剧的结局。黛玉的出生虽然还算过得去,无奈家族凋零,父母早亡,且和宝玉一样不喜“仕途经济”。读四书,品五经,作八股,这才是明、清读书人的正道,然宝玉偏偏对此不屑一顾,而黛玉对此也不感冒。这两个离经叛道的“异教徒”,是不会被那个社会所接受的。另外,贾宝玉是未来贾府的继承人,所以,给他娶妻一定得是门当户对的。在这一点上,林黛玉是无法和薛宝钗相比的。因此,从这两个角度上来说,贾母也是绝不会选择黛玉的。
一段“金玉良缘”让薛宝钗成了“宝二奶奶”,然而,她又得到了一些什么呢?林妹妹还是林妹妹,宝姐姐依旧是宝姐姐,哎,到头来,不过只是一场梦而已……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葬花吟》节选)
雪芹先生几乎把所有的才情都给了林黛玉,结果成就了这位传奇女子:她的敏感、多疑、刻薄、忧伤、病态、诗才以及美丽,方方面面,真真切切。她和宝玉“一会好了一会恼了”,雪芹先生采用了现代意义上的恋爱心理学手法来分析、描写和刻画其内心活动,可谓绝笔矣!
“你死了,我做和尚去。”这里就暗示了他们两的悲剧性结局。
四大家族(贾、史、王、薛)的腐化生活,一个时代(康雍乾盛世)的背影,三个人(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的爱情悲剧,一个人(曹雪芹)的辛酸泪。
《红楼梦》是一部带有某种自传性质的书,因此,宝、黛、钗,三人的悲剧,也是作者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凄美的爱情,命运的挣扎:传世的经典,永恒的红楼!
著名红学家周汝昌先生在去世的前一天向其子周建临口述了一首七言绝句云:
九五光阴九五春,荣光焕彩玉灵魂。
寻真考证红楼梦,只为中华一雪芹。
曹公雪芹自题云: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小子亦有四句词言:
家国兴衰史,红楼不了情。
谁知曹公心?吾辈亦痴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