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互文·互体与合说(随笔)
古诗文中,为了行文简洁明快、音韵和谐,语势畅达,常常运用“互文”、“互体”与“合说”这些特殊的修辞手法。
互文: 即指在同一语言环境中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多数是同义词)分置而意义上却互相训释、互相补充,共同表达一个意思。因此,互文又称“互训”、“互用”。唐松波、黄建霖主编的《汉语修辞格辞典》是这样表述的:“在连贯性的语句中,某些词语依据上下文的条件相互补充,合在一起共同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或者说上文里省下了下文出现的词语,下文里省了上文出现的词语,参互成文,合而见义。”互文一般表现为两种形式,一种是“本句互见”,如“秦时明月汉时关”(王昌龄《出塞》),应理解为“秦汉时明月秦汉时关”。再如:“烟笼寒水月笼沙”(杜牧《泊秦淮》)、“主人下马客在船”(白居易《琵琶行》)、“轻霜露而狎风雨”( 苏轼《教战守策》)、“衣湿袖单”( 周容《芋老人传》)等。互文更多的表现为双句互文,即“对句互见”,如“明月别枝惊鸦,清风半夜鸣蝉”(辛弃疾《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应理解为“半夜的明月清风使得鹊惊蝉鸣。”再如“歧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杜甫《江南逢李龟年》)应理解为“在歧王崔九的厅堂中,我经常见到你,听到你的歌声。”另有:“星汉灿烂,若出其中;日月运行,若出其里”(曹操《观沧海》)、“吊民洛汭,伐罪秦中”( 丘迟《与陈伯之书》)、“人烟寒桔柚,秋色老梧桐”(李白《秋登宣城谢谢眺北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范仲淹:《岳阳楼记》)等。
互体: 也称双句互文,即是指上下句互相体现、渗透、补充与呼应的两个句子,在意义上是合指的,可以梳理成一个句子。《辞源》将双句互文称为“互体”。例如杜甫诗“风含翠筱娟娟静,雨裹红蕖冉冉香”一联句,宋人评述是“上句风中有雨,下句雨中有风,谓之‘互体’。双句互文,或称对局互见,这在古体诗文中颇为多见。另如“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乐府诗《木兰辞》)、“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毛泽东《沁园春?雪》)等均可梳理为一句,合而见义,是为互体,系对偶句。但并不是说所有的对偶句都是互体,如“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王维《秋雨辋川庄作》)
合说: 也叫合叙。其特点是把两件相关的事物放在一个句子来表述,形式上是一套语法关系,而内容上却包含两套语法关系。如“近古之世,桀纣暴乱而汤武征伐”(韩非《五蠹》)即包含“桀暴乱,汤征伐;纣暴乱,武征伐”两个内容。另如“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 郦道元《三峡》)、“伯乐庖丁解见非马与牛”( 王充《订鬼》)、“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韩愈《师说》)等,皆属此类。
互文、互体与合说在形式上正好相反。前面是一个意思,分开表达,参互成文,合而见义;后者是两个内容,合并表述,分开解释。运用互文、互体,文章语言明快,结构整饬,音韵和谐,节奏优美;用合说或称合叙,则行文简洁,结构浑凝,语言达雅。两者各获其宜,相得益彰,尽有其妙,使之文学绚丽多姿。